威胁是从前的卫凉夕一贯喜欢使用的手段，虽然简单粗暴，但是不得不说的就是有些时候好好说话真的不及这一招好用。

算是达成了某种默契，在胡雅琴防备的眼神中我浅笑着走出了病房，任谁看到现在的我都只会往前来探病的人身上联想，诚然我确实也顺带着来探了一下病人。

心中算是放下了一块石头，整个人都跟着轻松了许多，我没有选择善良只是选择了不邪恶而已，至于会这样威胁胡雅琴也只是因为我明白好好的谈话不会起任何作用。

轻松的心情也不过持续了几分钟的时间，在看到对面穿着白色隔离衣的人时这种轻松也就基本上消耗殆尽了，同样，看到我之后江慕凡的表情也是突然间就阴沉了下来，将手中的病历本直接塞给了身旁的护士后就举步朝我走来。

江慕凡，一个和我相处没多久但却极为重要的男人，不止小说里面有，世上是真的存在指腹为婚这回事的，比如我和江慕凡，虽然在这个科技高度发达，文明如此先进的时代听上去有些怪异，但是他的确曾是我指腹为婚的未婚夫。

说是指腹为婚其实江慕凡比我大了两岁，和他定下这门婚事时他已经会说话，而我才刚刚在母亲的肚子里成型而已，当然那时候也不可能知道我是男孩还是女孩。

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巧合，我是个女孩，所以这门婚事得到了双方家长的认可，就连爷爷都不知道我还没出生他的儿子儿媳就已经给我找好了婆家。

我仰着头看着眼前的江慕凡，有人说漂亮的男人都会有一双漂亮的眼睛，江慕凡也不例外，一双大而圆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挑，内敛的双眼皮以及线条明朗的鼻子，无论怎么看都是美男一个，而在我认识的男人中，他是身材比例最好的一个。

江慕凡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两条好看的眉都纠结在了一起，我知道这是他不悦的表现，我只能有些无措的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他是唯一一个我答应过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的人，显然如今我食言了。

有些无措，我右手无意识的搅着衣服的下摆问道：“你……你不是一直待在华山医院吗？怎么会到中山医院来的？”

“这话难道不该我来问你吗？卫凉夕，难道忘了当初你是怎么信誓旦旦跟我说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我身边，才不过三年而已，这么快就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了吗？”

攥了攥掌心，我低头沉默着，思量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是找了一个不像借口的借口：“我平时基本上不怎么出门，所以没想到会这么遇到你，打扰了你很抱歉，我以后会尽量避免出现在你可能活动的范围内，对不起。”

道着歉，我错身打算跟他擦肩而过，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臂，他的指骨很是纤细，一双手漂亮的不像话，很多人都不相信这是一双握刀的手，尽管他握的是手术刀。

我看着他的手发呆，有点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而反应过来的他也看向自己的手，却终究还是没有松开的意思。

“我的世界你来可以，走也可以，为什么要走来走去的呢？卫凉夕，对你来说我究竟算什么？”

紧张而无措是我现在唯一能给出的反应，而这却又是他最不想要看到的反应，但是除此之外我不知道我还能以怎样的情绪去面对他，有些时候面对某些人比正视自己还要来的困难。

“江慕凡……”

“先听我说，尽管我觉得不应该问，可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问问你，卫凉夕，这三年过的好吗？开心吗？快乐吗？又或者辛苦吗？觉得累吗？”

不愿做回卫凉夕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要背负太多过去的错，比起继续过去沉重的人生从新开始的生活要来的轻松的多，这是我不能否认的现实。

没有几个人的走廊里我就这样站在原地，江慕凡在等我给他一个答案，但我却不知如何开口，这个问题已经不止一个人问过，一个人的生活觉得开心吗，快乐吗，抑或是辛苦多一些。

我看向他身上干净整洁的隔离衣，江慕凡是个适合隔离衣的男人，都说护士是天使，江慕凡穿着隔离衣的样子犹胜天使，脸上的无边框眼镜使他看上去温和又儒雅，无害的样子很容易就会使少女对他心动，也难怪当初刚进入华山医院的他就成为了全院女医生和护士最想嫁的男人。

知道这样沉默下去可能会没有尽头，我转头看了一下站在远处两个往这里张望的护士说道：“你还在上班吧？你不是一直说医生是最严肃的职业，那你去忙吧！我们……下次见面再聊。”

“卫凉夕，你又在骗我，不会有下次的，起码不会有你主动的下次，如果我不去找你，你这辈子都不会再主动来找我的。”江慕凡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看向我的眼神如此受伤。

无法否认什么，因为我的确是这么想的，我巴不得躲着这些人远远的，甚至在刚刚看到他的时间里已经萌生出了要回日本的想法，比起那些有些不堪的过往，江慕凡似乎更难以面对。

“慕凡，你在做什么？主任还在等着你的报告呢！”

身后传来也还算熟悉的声音，我现在万分后悔的是为什么不听汪凯的话非要来看看胡雅琴，不然就不会遇到江慕凡，更不会遇到一直在江慕凡周围出没的夏花。

夏花夏蕊，听名字就知道是姐妹，这对姐妹与别的姐妹的不同处在于她们是双胞胎，而与别的双胞胎不同的是她们是异卵双胞胎，也就是说虽然是双胞胎长的却并不相像。

伸手拨开江慕凡抓着我手臂的手，在我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转身去看夏花时她就已经小跑着站在了我身后，声音还算轻快的问道：“这是谁啊？”

江慕凡低垂着眼睛看着我没有出声，叹了口气我转身说了一句最近这段时间说的最多的话：“好久不见了，夏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