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箭来得飞快,砰得撞在彭越护心镜上,大力震得彭越抓着巨蛇角的手举了起来,连带着拖断了巨蛇犀角!
宛如一抹鲜红,狠狠泼在了彭越心口,又如一片美玉,碎得星星点点。
以彭越为中心,霎时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飞血如刀,如炮,轻轻触碰,立时就是一个大缺口,处在外围的黑甲卫士一个个悍不畏死,却都搅成肉泥,成了这血雨腥风的一部分。
过不多时,风雨停了,樊哙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左右看了看,黑甲骑士似乎失去了主心骨,有些呆滞,而那些巨蛇,纷纷呕出一大滩紫色泥土,委顿了下来。
“兄弟们!反……”
话音尚未完成,樊哙睁大了眼,盯着自己的胸口,那根明晃晃的黑枪直愣愣的插在心口正中的位置,闪烁着挑衅的光芒,尾端尚在微微颤抖。
时局瞬息万变,那巨蛇们扬起了头,吐出了杏子,而火马四蹄熄灭,眼看着瘦成皮包骨头,跪在了地上,那些红甲骑士,宛如木鸡站在那里,过不多时,化为尘土。
腥风血雨掀起的沙尘停止了,彭越满脸口子,鲜血止不住外流,捧着一只八爪烂泥怪,一脚踏在尚未断气的樊哙脸上,踩得脑浆四溅,愤愤道:“钟老,我替您报仇了!”
似乎尚未解气,彭越又是一脚踩在樊哙胸口,踩得凹陷下去,紧跟着,拔出那把黑枪,接连刺着樊哙四肢关节处,似要将樊哙分尸般发泄着什么。
左手,左腕,左臂,右脚,右膝……在最后一枪即将落下之时,彭越右边忽的飞来一团火红将其包住,力道不息,撞得彭越侧着飞了出去。
岩浆的灼烧,烫得彭越半边身子几乎失去知觉,奋了余勇,左手将黑枪往地里使劲一插,停住了飞行之势,就地盘腿而坐,闭眼吐纳呼吸,大地冒起阵阵黑气,凝成一股,朝着彭越飞了过来。
那黑气飘至彭越身前,凝成一股黑光,逐渐凝实,渐渐的先出丹药般的模样,朝着彭越嘴前飘了去。
这时的彭越方才张开了嘴,正欲吞下黑色丹药,睁开的眼睛中映入一抹鲜红,以及一片白茫茫的戾气!
那白芒顺着彭越脑袋正中下来,一刀劈开了彭越头颅,一直砍至鼻梁处方才停止,紧接着,脖子上划过一把土黄色的长剑,势如破竹,轻飘飘砍断了脖颈,血尚未出,早已身首分离!
夏侯婴的岩浆怪物下属,早已与彭越的长蛇骑士混战在了一起,斗至酣处,夏侯婴发出一阵咆哮,正欲吐出岩浆流,那长蛇们纷纷如同被打了七寸般瘫软在地,皮肉腐蚀,瞬间化成蛇骨,而那黑甲骑士,则化为一阵黑气,沉入了地底。
夏侯婴四下一看,东南现出两名步卒,身着红甲,一名短发,手执土黄长剑,另一只手提着一黑色圆形物体,一名长发微卷,满面血污,提着一把朴刀,架着那短发之人,蹒跚着走了过来。
“夏侯将军,不负所托。”那短发男子一把抛出黑色人头,连喘好几口粗气,站在地上身形恍惚,仿若即将摔倒,正是张莫。
那人头落地,额头正中破了开,一直到鼻梁处,脑浆还粘在沐心语朴刀之上,热气尚未褪去。
“干得漂亮,不枉了老樊拿性命保你。”夏侯婴身形巨大,捧了两把沙土,将樊哙尸骨掩埋,闭了眼道。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张莫也闭上了眼,朝着樊哙鞠了一躬。
过不多时,夏侯婴睁开了眼道:“进攻吧,张督军,杀了项寇,方能给老樊一个交代。”
“嘘……”沐心语跪坐在地,膝盖枕着张莫脑袋,竖起食指放在嘴边道:“让他休息一会儿吧……”
夏侯婴率部朝前方去了,沐心语静静的看着张莫的脸,伸出手摸了摸张莫脸颊,叹了口气,似乎想说什么,又止住了,就这么静静的待着,不多时,眼泪就掉了下来。
眼泪滴在了张莫脸上,却见张莫翻了翻身子,砸了咂嘴,又睡了过去。
沐心语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吵杂,似乎夏侯婴离去的方向,出了什么事情。
抬头一看,那夏侯婴部曲竟是严整行伍,如临大敌般摆出防御姿态,而防御方向,一条条吊睛白额虎,皮毛闪着雷光,拉着一辆辆战车,那战车四轮尽是青铜长钉,钉身冒着黑雾,穿石裂地如履平地。
战车之上,更是站着青铜巨人,个个面目狰狞,横肉四起,正急速朝着夏侯婴冲来。
“张莫,快起来了。”沐心语急忙摇了摇张莫脑袋,见张莫睡眼惺忪的模样,一着急又是一脚踹在张莫膝盖上道:“车来了,跑还是打?”
张莫眯着眼睛朝沐心语指的方向一看,吓得一个激灵翻身而起,连连拍了两下自己的脸颊,又看了看自己这剩余士兵,犹豫了起来。
夏侯婴浑身泛出红色光芒,腮帮子一鼓,哇的一口吐出一大滩熔岩,直直打在车阵前排好几十个白额虎身上,岩浆烫得皮毛焦臭,那老虎好似不知疼痛,烧灼整整的覆盖了半个身子,依旧拉着战车朝着这边跑来,来势又是奇快,那战车碾过夏侯婴部曲,只第一回合交手,竟是撞死戳死,瞬间折损了三分之一。
张莫看了看满地散落的黑甲军武器,瞬间有了主意,拉过沐心语耳语两声,朝着夏侯婴方向跑了去。
“督军有令,捡起所有长枪弓失,只要长枪,弓失!”传令兵奔走着,以沐心语为首,纷纷捡起了地上的长枪。
“枪头朝下!一半埋入土中!”传令兵四下奔走着,红甲卫士们纷纷开始挖坑,做起了陷阱。
“卸弓弦!连结成绳!拉在枪头!”众人听了传令兵呼喊,在看着沐心语完成第一个陷阱之时,纷纷明白了意思,贴着地面,拉起了弓弦做的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