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祭祀大人,你不是要去兰亭苑么?怎么会在这里?”
舒歌以渊似乎有些迷茫的看了一眼韩沐清,似乎半响才反应过来眼前之人是谁,然后缓缓道:“原来是夙凤郡主。”说着,舒歌以渊脸上似乎闪过一起尴尬:“刚刚有个孩子和其母亲失散,我带着那孩子在这里饶了绕。幸好,那位妇人很快的便寻来了。”说着舒歌以渊轻咳一声:“夙凤郡主可知道……这是哪里?”
韩沐清:“……”
韩沐清想着正好无事,而且这舒歌以渊似乎也不像苗倩然若说的那般,便开口道:“若少祭祀大人不嫌弃的话,不如由夙凤送大人前去?”
闻言,舒歌以渊似乎眼睛一亮,微微颔首:“如此再好不过,只是麻烦夙凤郡主了。”
临近兰亭苑的时候,舒歌以渊却是突然停了下来,叫住了韩沐清:“夙凤郡主。”舒歌以渊的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很容易给人亲近的感觉,他轻轻开口道:“夙凤郡主信命么?”
韩沐清微微一愣,一时间又想起她初回京城,忘尘对她若说的一切,想了想,韩沐清只是微微敛眸:“不信。”
“我觉得,还是人定胜天。”
听到韩沐清的回答,舒歌以渊表情不变,依旧微笑,然后轻轻的点头,半响他才是缓缓道:“在下有六个字想要送给夙凤郡主。”
“不知是那六个字?”
舒歌以渊淡淡吐出六个字:“莫多疑,莫轻信。”说着,他似乎轻轻抬眼,仿佛在看着天际:“天下为棋,苍生为子……郡主身处于天下之中,便必然看不到全盘……”
韩沐清微微挑眉,半响才是轻轻笑了一下:“多谢少祭祀大人赠言,只是……少祭祀大人为何要告诉我这番话呢?”总不会是所谓的一见如故,或是其他原因。
算者,从来不会多言,因为,容易沾染麻烦,即便是师叔,也不会多说。
“大坻……”舒歌以渊微微一顿,半响后才是缓缓道:“是因为,郡主也不信命吧。”说着他看向韩沐清,又是一笑:“这兰亭苑已经到了,多有麻烦,改日以源请郡主品茶。”
韩沐清回之轻笑:“甚好,那便……改日再见。”说着韩沐清已经转身离开,在走到拐角的时候,脚步似乎微微一顿,不经意的往左边看了一眼,但也不过一眼,韩沐清便是移开了眼睛,接着向前走去。
而舒歌以渊在韩沐清离开之后,便是收回了眼睛,微微抬头,看着遥远的天际。
许久许久之后,舒歌以渊才是收回了目光,他轻叹:“帝王局么……”
“一将功成万骨枯……”那本就微不可闻的叹息,随着舒歌以渊向兰亭苑走去的步伐,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
……
“莫多疑……莫轻信……”韩沐清手指欠打在桌子上,脑海中反复的想着这六个字,莫多疑,多疑于谁,莫轻信,又轻信与谁?
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韩沐清邹然睁开了眼,轻轻叹了一口气:“白芷。”
“小姐。”
“调查一下兰亭苑背后的人。”
“兰亭苑?”白芷眉头稍微一挑,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微微颔首:“是。”
“段老板……”韩沐清的手指轻轻扣在桌子上,想起今日在兰亭苑哪里,匆匆一瞥看到的人影,唇角的笑意不由得更深了:“段生死哪里……”
“也去查一下。不仅仅是段生死一人,还有山海书斋的,全部资料。”
“是。”白芷微微颔首,然后有些疑惑的看着韩沐清:“小姐是发现什么了么?”
韩沐清微微勾了勾唇角:“只是今日白天,无意间看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白芷闻言,便不再多问,微微敛眸之后便是缓缓道:“如今城内已经拔除剑阁的七处据点,基本全歼,剩下的,便该是剑阁的核心力量,如今已经全部隐藏起来,想要全部揪出,还需要一段时间。”说到这里白芷抿了抿唇:“不过,有趣的是,我们找到的七处据点中,有六处其背后的东家,在我们找到前,便服毒自尽,故而一直没能查出幕后之人,但是最后的那处据点,却是落在了四皇子的名下。”
“哦?何处?”
“四方赌坊。”白芷抿了一下唇:“我查了一下,这四方赌坊是四年前才开起来的一个赌坊,但名气极大,短短几年间,就能够与天下赌坊,银钩赌坊并称,其实力和背后之人便可见一斑。”
“查来查去,便是查到了文家和四皇子的身上。”说到这里,白芷微微顿了一下:“若不是冥宫,我们短时间内,还真的无法发现这四方赌坊竟然与剑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可以说,是剑阁的一个天然庇护所。”
韩沐清微微的点了点头,脑海中浮现有关四皇子的资料,四皇子,钟离临锡,本为梅昭仪所生,但这梅昭仪身体素来虚弱,生下四皇子不过几年,便香消玉殒,而这四皇子也就抚养在文贵妃名下。
据说文贵妃对四皇子极好,视若亲子,而四皇子被送到文贵妃身边时,年纪也小,因而与其生母的感情反而不如与文贵妃亲厚。
目前这位四皇子府中仅有一位侧妃,两位姨娘。其侧妃便是是文家的一位庶出小姐,而两位姨娘则分别是一位三品大臣,一位四品大臣家的小姐,恰好,都是武将。
而这些年来,四皇子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民间,都有着不错的名声和评价,虽然达不到贤王的程度,但却也是一众皇子中,除了太子之外,最得民心的一个,早在五年前,就被封为楚王。
而这个时候白芷已经开口:“因此事牵扯到皇族,故而目前没有查下去,不知……”
韩沐清缓缓闭上了眼:“此事先放一放,绕过钟离临锡,剑阁不可能是由钟离临锡或是皇室所控。”手指轻轻敲打在桌子上,韩沐清接着道:“钟离临锡是皇帝老儿留给太子的磨刀石,因此,不要理会,更不要,打草惊蛇。”
“是。”
出门后,白芷便用他们暗月特训的信鸽将消息传递了出去,看着已经完全黑下来,零星缀着几颗星的天际,白芷十分轻微的叹了一口气。
正准备回屋,白芷却是脚步一顿,然后抬起头来,看向韩沐清的屋顶:“枫止大人。”
“夜寒露重,大人还是早些休息吧。”
随着白芷的声音落下,屋顶仿佛有一道黑影跳下,然后落在了白芷的身侧。
白芷微微颔首:“枫止大人。”
枫止眸子微敛,神色也是极淡,他现在哪里,不开口的时候,就仿佛整个人都融入了黑暗:“六年前,林国公府,满门抄斩,你是如何活下来了。”
枫止的话,让白芷想起了六年前,那段已经有些久远的记忆,白芷微微皱了一下眉,许久之后才是缓缓道:“是为承业寺的方丈所救。”说到这里,白芷轻微的叹了口气:“只可惜,哪位方丈三年前就坐化了。”
白芷转过身子,面上虽然依旧是淡然的模样,可袖下的手已经狠狠攒在一起:“当年,我上山祈福,被方丈足足留了大半个月。”
“待我下山之时,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林府上下,六百人,尽数处死,无一活口。”
“我的贴身婢女则是以我的身份死去。”
说到这里白芷似乎极其轻微的笑了一下,声音之中却是有些说不出悲凉:“后来我才知,父亲早知道皇帝再查当年的宁王案,也早就欲除去林家,他与方丈有旧,因而便求方丈救我一命,趁着祈福之名,留在承业寺,而兰若则是易容成我的模样,以林家嫡女的身份死去。”从此,世间再无林月雪。
说到这里,她轻轻的叹气,又像是轻笑:“再后来啊,我便遇到了小姐。”于是,自此,削骨易容名白芷。
“枫止大人,问这是做什么?”说着,白芷已经转过身来,看向枫止,脸上又已经是一派淡然,无悲无喜。
枫止淡淡敛眸,但眉头却不由得极其轻微的颤了一下:“承业寺……”他轻轻抿了抿唇,但不过片刻,神色就已经恢复如常,淡淡道:“所以,白芷姑娘可曾恨过钟离皇室一族?”
“恨?”白芷难得的勾了勾唇角:“曾经恨过,便是如今,哪怕早已看破,却如何能够放下。”她放不下的不是恨,而是林氏满门六百多条的性命。
“试问,便是枫止大人,可能放下慕容一氏?”
枫止神色不变:“盛极必衰,乃是世间常理。更何况,既不曾放于心上,便无从谈起放之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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