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又如何,此生还望不复相见。如若再见,也许兵戎相接…….
“公子,信上可说了些什么?”吹雪望着莫离怅然若失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问道。
“一些无关的闲事罢了。”说罢,莫离的神色依旧如常再无丝毫波澜,只是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地飘向窗外。
吹雪安静地点了点头,不该知道的她绝不窥探,因为她信。之所以她不该知道是因为她不必知道,她都懂。
莫离的眼睛轻轻闭上,呼吸均匀,气息温和。
马车在破晓中飞快地穿行,车内再次陷入寂静。
约莫半个时辰,马车突然身子倾斜,紧急刹车。
莫离眼角轻轻地抽动了一下,依旧紧闭眼皮,只是衣袖下的右手不经意地移动到了腰间,徐徐地握住了腰间的匕首。
吹雪正欲说话,莫离轻轻拍了拍她的衣角,吹雪会意,不再有动作,也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
“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劫小爷我的马车!你是哪个道上的!”冥珈睡眼惺忪地指着马车外破口大骂,一边舒畅的冲着车门外很响地放了一个屁。
“噗……”
“小阿离,……”
莫离握着匕首的玉手又紧了几分,眼眸立即睁开,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冥珈,无奈地摇摇头。
吹雪亦忙起身,瞪了冥珈一眼。
冥珈摸着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一脸迷茫,小爷不就是刚起床脾气大了点吗?你们至于吗?大不了小爷早饭少吃一点,你们也太小气了,为了一点早饭至于吗?还有那个拦路的蠢货,不知道车里坐的可是小爷我,只是这马车有些…有些低调,可是,小爷就骂骂,不当真不久完了吗?
小阿离也真是的,居然不理我,你们这样会失去我的。冥珈用力地揉了揉眼睛,一副泪眼汪汪的样子。有个说书先生说过:“这世间最难懂的就是女人的心思,唯一不会做错的就是认错。”冥珈默默地点了点头,还好它爱听那些个说书的说书,否则今天就惨了。
“小阿离,我错了……”
莫离没有理它,眼神飞快地扫了一眼吹雪,吹雪会意,躲在一旁脆声问道:“老先生,可是发生了何事?”
无人应答,哑奴也没有给任何信号。
莫离眉头紧蹙,手中的匕首出鞘藏于袖中,在马车一角守株待兔。
冥珈吃瘪,砸了咂嘴,轻巧地飞起,悬于车顶上方,时刻准备喷火,神色渐渐凝重。
车内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可以忽略只是,十息之间,依旧没有人进来,也没有任何打杀的声响。古怪,甚是古怪。
莫离神色凝重,莫非不是打劫的强盗而是有人出卖……
莫离正欲掀开马车的车帘的一角时,哑奴轻轻地叩了车门三下。苏祁殒曾告诉过她,哑奴若轻叩马车,一声为凶险,即意味着杀祸即在眼前,二声则为逃,三声是平安无恙。
只是莫离紧握着匕首的右手依旧没有半丝松懈,神色依旧凝重。声音落下,一双枯瘦的颤颤巍巍的手将一枚通身洁白圆盘大小的珠子递了进来。顷刻间,马车内仿若点了一盏明灯,皎洁的光芒挥洒在马车的每一个角落。哑奴缓缓地掀起车帘的一角,用枯瘦的手指徐徐指了指上方,恭敬地跪在莫离的脚边,等待莫离的指示。
莫离顿了片刻,紧紧地盯着哑奴,半晌之后才接过那颗圆盘大小的珠子,这颗应该就是夜明珠了,莫离不禁哑然,她从不曾见过如此硕大通体洁白,晶莹透亮的夜明珠,如此通透,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
冥珈一见那颗硕大的夜明珠,眼神发直,径直飞过去,紧紧地抱住那颗珠子。“哇,小阿离,这绝对是一件神器,很值钱很值钱的。”
那颗珠子匀润饱满,色泽晶莹,光芒柔而不冷,温润如玉,珠子内部仿若水气氤氲,朦朦胧胧细腻光滑。
“小阿离,这一定是一颗绝佳,不,是一颗极品的夜明珠,小爷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啊!嘤嘤嘤……”冥珈有些喜极而泣,小心翼翼地用翅膀接住它那激动的眼泪。这么宝贵的珠子,绝对不可以沾水。
莫离看着如此激动的冥珈,无奈地摇摇头。旋即看了一眼恭敬地跪在她脚边的哑奴,低眉顺眼,额头紧紧地贴在马车的车板上,与莫离的足尖紧挨,谦卑至极。莫离嘴角略微舒缓,轻声道:“无碍,起来吧。在下还要麻烦老先生带我出去瞧瞧。”
莫离依旧踏着哑奴的背下了马车,古井般幽深的眼眸环视着这一片土地。
哑奴指了指车轱辘前一个圆圆的凹槽,意思是这就是使马车停顿的原因。
莫离走到车辙前,细细端详。这个时辰已经破晓,夜明珠即使在发光,也很难察觉。只是,这极品的夜明珠到底是从何而来,为何会在这里,这才是问题所在。
莫离眼神飘向远方,“冥珈,将那颗珠子,抛下来。”
冥珈一怔,疯狂地甩了甩头,它一定是听错了,这么值钱的珠子,怎会有人要扔掉!
“小阿离,这颗珠子很值钱很值钱……”
“扔掉!”
“世间很难找到第二颗……”
“扔掉!”
“小阿离,它真的很值钱!我以我的所有财产做担保它真的很值钱......”
“扔!”
……
“好吧。”冥珈哭丧着脸,委屈地看着莫离:“真的很难再遇见第二颗……”
莫离没有抬眼看它,朱唇轻启,“扔掉。”
冥珈一脸痛心,败家啊!遇到宝贝不捡的是傻瓜,见了扔掉的是……唉,命苦啊!
冥珈捂着心口,沉痛地说道:“小阿离你先上车去,我要和它告个别。毕竟今后很难遇见了……”
“随你。”语毕,莫离上了马车,不再理他。
冥珈庄重地走到一块大石头旁,一边刨坑,一边沉痛悼念,“小夜夜,你今后再也见不到爷这么识货的鸟了。你会伤心的,小爷也很难过,可是小爷也没办法啊!小爷会想你的……”
“冥珈快些,我们要赶路!”莫离皱着眉头,强忍着笑意催促道。
冥珈忍者沉痛的哭腔,说道:“快…就快好了!”
“小夜夜,你就是那祝英台,我就是那梁山伯,可怜我们就要分离了,我会想你的英台!我永远是你的山伯!天若有情天亦老……”
“老先生,我们走.”说罢,马车扬尘而去。
“小阿离你等等我……”一只宝蓝色的鸟儿急速追去,只是鸟爪中央有一个淡淡的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