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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日子没了心情 过日子没了心情

冉涛住一楼,两室一厅,住一楼的还带个院子,一室那么大。其实住一楼的家家都有这么一个院子。那年分房,冉涛除了可以要现在的一楼,也有资格要头顶上三楼那套两室一厅。当时冉涛为要一楼还是三楼,跟爱人池娟戗戗得直酸脸。池娟说一楼三楼都不咋样,冉涛说那就等明年分二楼吧。池娟一噘嘴说你少抬杠,一楼跟三楼比我相中三楼了。没听人说嘛一楼潮二楼美三楼隔三岔五没有水。冉涛说没有水怎么活?还是要一楼吧,有院子咱可以种花种菜。池娟说住一楼下大雨让我挨淹呀?三楼!冉涛叹口气,说爬三楼多累,还是住一楼进进出出方便。池娟冲他一句,你七老八十了是怎么着?哼,你甭跟我玩心眼,你是想你妈你爸进出方便吧!池娟的父母都不在世了。冉涛不爱听这话,脸色变了,想恼,可试着压了压火,就没发作起来,心想跟她磨嘴皮子没劲,就说行,三楼!池娟笑起来,说这还差不多。等拿到钥匙,池娟却不干了,说不是三楼嘛怎么成了一楼?冉涛如愿了,就不理睬池娟,抽着烟望天。池娟脸发白,说我不搬不搬就是不搬!冉涛不疼不痒说,爱搬不搬,不搬拉倒!池娟磨蹭了一个星期,见整个单元里就剩下自己家没搬了,沉不住气了,搬!池娟想要的三楼,住进一对新婚不久的夫妻,池娟不认识他们,只是听二楼的人说男的在局机关劳资处,女的在医院财务科。

此时正值春暖,种花种菜刚好。冉涛原本是打算种点什么的,可是被池娟折腾得没了心情,就想明年再说吧,明年栽两棵葡萄树。

日子过起来,单元里的人进进出出,自然要打招呼。池娟性格外向,不说不聊不痛快,个把月下来,她跟单元里的人就有说有笑了,尤其是跟201的中年女人,混得更是近乎,今儿去看人家窗帘,明儿去看人家沙发,也把人家领来看她的梳妆柜和壁饰。一天晚上,池娟在被窝里逐个给单元里的女人打分,冉涛犯困,嗯嗯地想睡。等到池娟打到三楼女出纳身上,迷迷糊糊的冉涛睁开眼,莫名其妙地来了精神头,顺着池娟的话茬说,也是,算不上漂亮,顶多七八分吧!池娟对女出纳似乎也有兴趣,话就绕在了女出纳身上,说你感觉到没有,她不招人烦。冉涛说,是不招人烦,挺清秀含蓄的。池娟伸来一条腿,踹踹冉涛,说嗬还挺会用词呀!冉涛动手动脚,说即兴发挥。池娟索性钻进冉涛被窝,拎着他的耳朵说我看你是挺喜欢她,当初你该不是把我相中的三楼让给她了吧?冉涛侃道,还真叫你猜着了,说不定哪天她就把你换了。池娟格格地笑起来,说瞧你那德性,除了我,谁还能看上你?再说了,我看她丈夫要个儿有个儿要样儿有样儿比你强一百倍!还臭美呢,指不定哪天他把你挤兑“待业”了!冉涛嘿嘿地乐,心情格外好,捉了热乎乎的池娟压住……

池娟怀孕了,再不叫冉涛碰身子。冉涛比从前忙多了,洗衣做饭收拾屋子,买胎教磁带买《育婴大全》买孕妇睡衣,累得冉涛常常是蔫头耷脑,说话都省着字眼儿。大肚子池娟,把自己娇得不行,管你冉涛累蒙了还是累熊了,想啥时候支使你就啥时候支使你。冉涛脸上稍有不痛快,她就唠唠叨叨说冉涛不疼她不爱她。有一次冉涛跟几个活得腻腻歪歪的朋友喝酒,晚上回来晚了,进家后见池娟缩在沙发上哭哭啼啼,以为池娟出了什么事,上前去紧问。池娟推他,还哭出了长音。冉涛不想惹她,怕她身子出事,哄着说,好好好,我不对我该死,我以后天天晚上在家陪你,行了吧?池娟抓过冉涛一只手,捂到肚子上,说你知道我们俩多害怕吗?你以后真的天天晚上在家陪我?冉涛压抑,烦躁,但此时此刻又不能流露出来,打着酒嗝说,我不骗你,好啦上床去吧。池娟忸怩,说你把我们娘俩抱上床嘛……

早早地起来给池娟煎蛋煮奶,冉涛的两个眼皮直打架,身子软得像少了几根骨头。窗外晨色清透,树叶油绿。冉涛一晃,再站定时就看见了窗外一团白,两眼下意识地睁圆。女出纳跑步回来,边扩胸边往单元门洞里走,一张脸红嘟嘟的。冉涛一下子快活起来,心说她不漂亮可是不招人烦。这时炉灶上吱吱啦啦响成一片,奶扑出来了。这时冉涛心情好,忘了关火,感觉炉子上正绽开一朵洁白的大菊花,他兴奋得直攥拳头。喂,什么味?奶扑了吧?池娟在卧室里叫喊。冉涛一哆嗦,眼中的大菊花就没了,慌慌张张去关火。是不是扑啦?池娟又喊。冉涛转开磨磨,理亏地说,没事。紧忙拿抹布收拾残局,顾不得烫手。不是没事吗?池娟在冉涛背后说,冉涛吓了一跳,支支吾吾打马虎眼。池娟硬邦邦地说,想什么呐?讨厌!冉涛尴尬,说我一会给你冲杯奶粉。池娟哼了一声,说我才不稀得喝破奶粉呢,我不吃饭了!说罢甩手进了卧室,关上门,倒在床上。冉涛痴呆呆挺在厨房里,像是被人盗了魂儿。妈个×!冉涛心说,要不是冲她肚里有孩子,谁欠谁呀,我他妈凭什么要装孙子?大不了散伙,离了谁不能活呀!蛋早已煎得了,温在锅里。冉涛摘下围裙,搓搓鼻子,咬着后槽牙去叫池娟起来吃早饭。池娟犯犟,犯倔,犯浑,冉涛憋不住了,说你想怎么样?池娟坐起来,瞪着眸子说,你想怎么样?冉涛气得直颤,说你太过分了!池娟一咧嘴哭开了。冉涛摸电门的心都有了,齿缝间挤出咯叭咯叭的响声。

又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一天冉涛趴在阳台上,恍恍惚惚的目光在自家的院子里游荡。院子里没种花没种菜也没栽葡萄树,光溜溜不再是冉涛搬来时的模样。隔窗望去,邻家院子里满地拱出嫩芽,蹲在地上伺弄嫩芽的人问冉涛怎么不种点啥,荒着多可惜。冉涛苦苦一笑,说明年种,今年没心情。那人又问,夫人快生了吧?冉涛说快了。那人再问,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冉涛说无所谓。那人直起腰,甩甩手,说这就对了,男孩女孩到时都指不上。说罢冲冉涛吐吐舌头,说咱们倒是大老爷们儿,看看咱们自己就看到了日后的儿女。冉涛麻木地说没劲。那人挺伤感,说凑合活吧,明知养大了都是白眼狼,可又不能不养。人啊,天生是贱骨头!冉涛嘟哝了一句什么。这时天上飘下几片蒜皮,冉涛本能地拧着身子探出头,往上张望。上面是蓝蓝的天空。冉涛抿抿唇,鬼使神差地进了院子。那人的院子也接了几片蒜皮,那人冲上没好气地说,缺德!冉涛似乎没听见那人在说话,他直勾勾的目光盯着三楼的阳台,他的心情蓦然开朗,他想天真蓝真大也不知天上有没有人……

池娟生了,生了个男孩。做了父亲的冉涛,心情又好起来,不嫌家中这陈旧那没意思了,看哪儿哪儿新鲜,从儿子的啼哭声中寻到了生活的乐趣,对池娟也不是带搭不理了,而是乐意闻她身上的奶味,喜欢听她为儿子设计未来,愿意看她护理儿子时一惊一乍的表情。这时节家里还有一个人--冉涛的母亲。老太太七十多岁了,身体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耳朵有点背,眼角上总是挂着眵目糊。老太太牙口不好,吃东西净吃烂乎的。最得意把几样剩菜倒一起炖,粘粘叽叽的让池娟看了直恶心,冉涛看了也倒胃口。儿子出生后的二十天头上,池娟说冉涛有件事想跟你说,又怕你不理解。冉涛抱着儿子,哦哦哦地悠着。冉涛说什么事你说吧。池娟说你看咱妈手脚不利落不说,还不讲卫生,解完手不冲池子不洗手,多味!最要命的是经常看见她擤完鼻涕就去煮奶瓶子,我怕细菌……冉涛皱着眉头,他想妈是老了,叫妈回去也好,在这吭哧吭哧累出个好歹来,到时没法交待。再说池娟也是个没准的人,说不定哪天会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跟妈翻脸,夹在当中的自己,帮谁不帮谁呀。趁池娟现在脸热,叫妈走正是时候,妈那么大岁数了,凭什么非要伺候池娟?妈一生坐过五次月子,谁伺候过妈呢?老太太走了,冉涛又忙碌起来,又有了吃不住劲的感觉。冉涛要出差,池娟不同意,一来二去两人就说僵脸了,池娟放下怀里的儿子,不示弱地说,老婆孩子房子你少哪一样了,这个家怎么你了?告诉你我可不是你的衬衫,你想扔就扔。谁还不知道你们男人是什么,哼!这时儿子哭了,池娟朝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冉涛说,还愣什么神,给儿子弄水去!

有时,夫妻俩也说些轻松的话题。一天晚饭后,儿子睡了,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池娟说,哎你说三楼的女出纳怎么没孩子?是他们不想生呢,还是他俩谁有毛病?冉涛说是暂时不想要吧。池娟说你看她一点都不显老。冉涛说她皮肤可能好,池娟说,我发现你特待见她。那天我在厨房,看你在门洞口跟她唠了半天,你脸上好幸福哟!冉涛说你瞎摆话什么,倒是每次见了她心情愉快是不假。池娟啧啧啧说肉麻。继而又问,照这么说你看见我就心情糟糕喽?冉涛嘿嘿一笑,揽过她一条腿横在自己的双腿上,说那是两码事。池娟肩膀一仄,头偎进冉涛怀里,声调羞羞答答地说,你想不?冉涛身上一阵冲动,他都记不清有多少个月没跟池娟那什么了。

三楼的女出纳离婚了,三楼的房子女出纳一个人住着。女出纳每天还照样上班下班,还跟没离婚那时一样。一天,二楼的中年女人来串门,两个女人聊到了三楼女出纳身上,冉涛的屁股在沙发上就没抬起来。池娟问为什么离婚。中年女人说不太清楚,不过听我那口子说好像是男的提出离婚的,我想是男的有外遇了。池娟扫了冉涛一眼,冉涛假装没看见。池娟饶有兴趣地对中年女人说,也有可能是她不会生育。中年女人觉得池娟的说法有道理,便不住地点头。就在这时,忽听隔壁传来男女争吵声,声音越来越高,几句脏话这边听得真真切切。再后来,乒乓声响了一地,像摔了什么东西,跟着就是女人要死要活的哭骂声。冉涛起身去了厕所。中年女人很尴尬,坐不住了。中年女人走后,冉涛和池娟也都无话。

又是栽花撒种子的季节,冉涛的院子里还是老样子,只是犄角旮旯里比去年多了一些塑料袋、枯树叶和废纸什么的。冉涛趴在阳台上,见隔壁那人在挖坑种什么,他想这家伙倒是年年有心情在院子里鼓捣点东西。冉涛笑笑,心想冲他那次跟老婆吵架摔东西的脾气,真难相信他有伺候院子的耐心。阳光明媚,无风。冉涛扭身抬头朝上望望,上面有几件衣衫,黄的白的浅粉的……

一晃,儿子就进了幼儿园。

池娟发胖了,穿衣也不再挑三拣四,甚至连眼影和口红都懒得涂了,还变得婆婆妈妈神经兮兮,打起儿子来往死里打,亲起儿子来又啃又咬。冉涛好像也见老,抬头纹都有了,整天价心烦意乱,在家看电视,出去就喝酒,喝高了进家就胡说八道又哭又笑。池娟便数落他,说三十好几的人了,官当不上,钱挣不到,党入不了,瞧你混的,你愁不愁呀?有喝酒的工夫去巴结巴结领导,琢磨琢磨上哪去挣点外快,叫我们娘俩也好有个盼头!冉涛摇摇晃晃去睡觉,觉里有梦,梦里有快乐,偶尔还有三楼的女出纳,她清秀含蓄……

冉涛拎了两塑料袋鲤鱼回来。冉涛跟池娟说是单位里分的,一人一份,我他妈又顺手操了一袋子。说毕得意又讨好地把鱼递给池娟。池娟接过,进厨房就扔到了地上,说偷一袋子破鱼就美成这样,俗气,能成什么大气候?冉涛吊下脸,想理论几句,可瞟一眼地上的鱼,舌根就软了,窝火地想,你他妈算什么东西,少跟我玩正人君子!我偷袋鱼俗气,那你从单位往回扛拖布就不俗气了?整个儿一个变态!冉涛掉头出了屋,把两袋鱼甩进垃圾箱,然后摸出烟点着,站在那儿一口接一口地抽着。

转眼间就人秋了,冉涛当上了副科长。池娟高兴坏了,说人得对自己有信心,下一步抓紧入党,不入党你猴年马月也升不上去。池娟很陶醉,觉得一个阳光灿烂的明天就在眼前了。池娟说冉涛你好好干,等混到副处级,咱就能住进三室一厅了。哼,你同学小刘哪一点能跟你比,可他住进了三室一厅。凭什么,凭人家会来事会伺候领导。你以后得改改,别老穷横,活没少干结果啥也捞不着,个性太强了领导不喜欢,适当地也去拍拍马屁,往领导家勤跑着点,不掉价,哪个当官的没当过孙子?冉涛很冲动,说我凭什么就住不上三室一厅?池娟打气说对,就得有这个信心。

想干出成绩的副科长冉涛,干着干着就跟科长尿不到一个壶里,跟主任还拍过两次桌子,主任就找茬拿下了他的副科长。丢了副科长冉涛并不在乎,说勾心斗角你坑我骗没劲,中国人活得太累了!池娟见冉涛没爬上去不说,还丢了副科长,心气儿一下子就散了,说冉涛天生就不是当官发财的料,这辈子窝囊吧!冉涛听了也不发脾气。他习惯了麻木了,觉得不把事当回事活得还轻松点。无聊时,扛扛儿子或是拽拽儿子的小鸡鸡也是一种解闷的乐趣。

一天下班回来,冉涛无意中发现身边一辆女式坤车没锁车。他认识这辆车,骑它的人是三楼的女出纳,便锁好自己的自行车,再拔出坤车的钥匙,走进楼门洞,一口气上到三楼,叩响女出纳的家门。女出纳打开门后,冉涛一阵紧张,说这是你的自行车钥匙吧?落车上了。女出纳脸一红,说谢谢你了,我这人就是好丢三落四。冉涛笑笑,说不客气。女出纳也笑笑,说进来坐会吧。冉涛没客气,进了屋。冉涛这几年来还是头次到女出纳家。进了客厅,女出纳问他是喝茶还是喝咖啡,冉涛说随便。冉涛四下张望,他觉得房间收拾得简朴明朗,似乎没有多余的东西。呷了一口咖啡,冉涛的心情妙极了,就想生活其实挺有味儿的。那天冉涛在女出纳家坐了二十几分钟。在这二十几分钟里,两人倒也没说多少话,女出纳问他前天他们单位里是不是有一个姑娘死了,冉涛就说对。女出纳说再怎么着也不能想不开呀。冉涛点点头说对。女出纳莞尔一笑,似乎有些腼腆。冉涛不想说话,也不好意思看女出纳,他觉得坐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瞅瞅窗外瞧瞧地面看看屋顶很快活。

池娟已经回来了,坐在沙发上,脸沉着。儿子在他的小世界里不知在玩什么。

冉涛心虚地问池娟怎么不做饭?池娟冷冷地说你去哪儿了?冉涛怕说实话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就说刚下班,单位里有点事。池娟腾地站起来,说你放屁,我回来时就看见你的车子在外面停着。冉涛心说坏菜,怎么把车子的事忘了,这下算是有口难辩了。池娟咄咄逼人,说你到底去哪里干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冉涛面红耳赤,吞吞吐吐。这时女出纳把门敲开,池娟强做笑脸。女出纳说刚才冉涛把自行车钥匙落她那了。池娟接过冉涛的自行车钥匙,说进来坐会儿吧。女出纳说不了你们忙吧。

池娟把车钥匙往地上一摔,说原来你真在偷鸡摸狗,你这个流氓!冉涛直抖手,说我没有我跟她……池娟跑进卧室,扑到床上大哭。这时儿子手持一把塑料大刀冲出来,用刀尖指着冉涛,严肃地说,爸爸你欺负我妈妈,你去哪里耍大流氓了?死了死了的我一刀捅死你。冉涛哭笑不得,冲儿子举双手投降。

过了一个多星期,池娟才给冉涛好脸。冉涛这几天表现出色,有饭局也不出去了,连池娟换下的内裤他都主动洗掉。那天池娟看他晾自己的粉色内裤,说你这不是也会温柔体贴嘛,早干什么去了?冉涛心里酸溜溜的没吭声。

又是一春。冉涛跟池娟说今年咱们院子里种点什么吧?你看种点什么好呢?池娟朝屋顶撩一眼,说种点心情吧,也不知有没有这种花草,长出来后清秀含蓄。冉涛的热乎心又凉了。如今“心情”二字,成了池娟打哈哈奚落讥讽冉涛的话柄了。冉涛说你别没事找事,不想过就吱声!池娟嬉皮笑脸,说我这人不吃激,你倒想!冉涛说没劲!池娟说咱是没劲,咱哪能有人家有劲呢?

三楼的女出纳又结婚了,结婚不久就搬走了,听人说跟丈夫去了唐山。

女出纳消失以后,池娟像去了块心病,不再成天盯着冉涛了,也极少往冉涛办公室打电话套消息,衣食上对冉涛也关心起来,也有心情为冉涛设计穿戴了。晚上,还动不动就女人味十足地腻乎冉涛。

夏季里的一天,冉涛到院子里晒被子。太阳像个大火球,喷来灼人的白光。冉涛扬着脸,愣怔怔地往上望,额头上往下淌汗珠。池娟趴在阳台上欣赏风景一样看着冉涛,看够了说,嘿,找心情呐?冉涛动了一下。池娟又说,小心烤化了。要我说呀,当初她一个人那会儿,你就该冲上去,那样不就一辈子有心情了嘛!冉涛抹把汗,进了屋,心平气和地跟池娟说,我要离婚!池娟乐了,说要不说你有病呢,早不离晚不离,你现在离有什么用,她都飞了。冉涛又说,明天上班你去开信吧。池娟一哆嗦,感觉很不好,望着脸上除了汗再啥也没有的冉涛,害怕了,就拉住冉涛的一只手,说其实我没别的意思冉涛,我这人就是破嘴子,我叨叨啥你别往心里去行不?真的冉涛,往后我不再气你了。冉涛扬起头,说晚离不如早离。池娟哭了,哽咽道,你是不是……冉涛镇静地说,离了,我这辈子再不找了,够够的了,我自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