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头渔农陷入这段往事的思索，我跟二叔趁机交换了眼神，从二叔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得出来，之前我们对于蛇头渔农的很多怀疑要另外定位了。

蛇头渔农说的这个云南穷村，全部都是男人的穷村，太有可能就是我们来时候的那个百家媳妇村子了，只是他是二十多年前遇到这帮村民，那个时候这个村子究竟有没有那个百家女人还不好说，也或者他们也是外人入村后就会将那个女人藏起来，至少我跟大孬第一次来的时候，就遇到了全村男人围拢藏匿那个唯一的女人不让外人看见的事情，这次来，是我们在草丛中单独遇到了那个女人，不然估计仍旧见不到。

我们来了之后先是看到了夜里有个男人吊挂着这个百家女人在脊背上画画，很多另外的男人跪在屋子里膜拜，但是我跟二叔都发现了长时间不眨眼看那个女人脊背上的画会看到一个坟堆，而坟堆中竟然有那个女人本身，她一直在梳头发，这个动作起初没有引起我们多大的关注，直到接下来又多次遇到，后来我们阴错阳差的进入了咒空间，在金井下的金池子中见到了金沙女人，那些女人竟然也在做着梳头发的动作，这样的动作多次遇到，不得不让我们好奇，再后来我们跟着那些金沙女人上了阴沉木古沉船，看到了船舱中的死局扣机，二叔猜测那些梳头发的动作都是为了梳掉一些特殊的头发给死局扣机提供织死局符网的材料，我们才将梳头发的女人，梳掉的特殊头发跟死局扣机联系起来。事实上，在我后来遇到蛇头渔农亲眼看见他用那些掉落的金发织了一个死局符网的时候已经证明了二叔的猜测是对的。

于是，二叔的怀疑就有了切入点，按照二叔的说法，如果蛇头渔农只是偶然来到这里，为什么一个偶然到来的地方会有那么多跟他紧密相连的物件，阴沉木死局扣机，那些不断梳头发的古怪女人，百家女人，金沙女人，这些女人多次做着同样的动作，梳头发，而这些掉落的头发跟死局扣机又那么巧合的可以联合起来服务于这个蛇头渔农织死局符网，这些如果说都是偶然，谁信？

正常逻辑难以相信的事情无疑就是不正常了，所以二叔怀疑这一切应该不是蛇头渔农说的那样，因为一头金牙棺材鲨偶然到了这里。

可是后来我们问了这个问题的时候，蛇头渔农不加思索的说，这也是自己偶然进入这里，而后越来越发现很多东西都让自己深惑不解决定扎根这个地下水域十年的理由了，用他的话说，如果十年前是因为好奇一头金牙棺材鲨偶然进入这里，那么后来一次次的到这里寻找那头怪鲨，意外发现这里的一切远远要比那头怪鲨更诡秘才是让他下定决定扎根的真正原因。

蛇头渔农的话我不能肯定亦不能否定，至少按照二叔的思维，我有理由理性的怀疑蛇头渔农，但是按照蛇头渔农的说法，我又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的存在。

那么刚才的幻术中，二叔直指那些陶俑都不是历史时期物件而是现代人的伪造，这个伪造的背后目的是为了伪造一个九扇棺材门，而他将这个伪造大手笔的幕后人直接指向蛇头渔农的时候，我对于这个老人的怀疑也跟着达到了顶峰，当时我好像猛然恍悟，难道很多事情的背后大boss都是这个蛇头渔农？

但是，眼下，我们在这里见到了一块印着合影的抹布，无意间勾起了蛇头渔农二十年前的一段往事，我又不得不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将曾经怀疑蛇头渔农是很多事情的幕后手笔人身份彻底颠覆否定，因为显然二十年前那些村民未必是因为一种怪病，找寻一种海藻才去找的蛇头渔农，也许，这些村民只是用一个借口顺理成章的与这个老人搭上关系，可是，为什么？

二十年前百家女人村的村民找到蛇头渔农究竟真是一种怪病需要偶然认识？还是根本就是预谋已久？

“老哥，你有没有想过，当年那些村民并没有得什么怪病！”二叔吐了一口烟圈，烟圈徐徐绕绕。

“没有得怪病？那为什么找那么多海藻？而且他们的确一个个大老爷们面黄肌瘦，还有，他们的身高跟村子的贫穷很吻合，都一米六左右，一看就是几辈子贫瘠！”

当蛇头渔农说到一米六身高的时候，我再一次心中一亮，百家女人村子里的男人可不就是清一色的这种残废身高？我相信这个世界上不会很多全村都是男人，又是云南山区，还清一色都是一米六左右身高的男人。

“老哥，你有没有想到，当年这些村民只是找一个合理的理由不引起你的注意，同时还找到你！”

“小二哥，你究竟要说什么，不妨直说，这帮人要找到我，直接找就可以了，为什么找借口？”

“如果你遇到的不是这帮村民，也许我不会多想，但是，巧合了，这帮村民我们来时候就遇到过，这帮村民绝对不是你想象的简单古怪，所以，我现在在想，二十年前，所有的一切会不会都是一个蓄谋已久的设计，比如，这块印着你们合影的抹布也许就是一种诅咒！”

“诅，诅咒？”蛇头渔农掩饰不住的吃惊，用很陌生的眼神看着二叔。

“我只是猜测有这种可能性，因为你看，这块抹布下边是什么？”二叔说到这里的时候，把鹰眼调制到了最大光照，直接打到后窗台那块抹布上边合影的下方，“你们都只是看到了这些合影，合影中的人物，咱们仔细看看，这些人物合影的下边是什么？”

老实讲，我一直都承认二叔的眼力很独到，但是这一次我不得不佩服，以为这块抹布的人物合影下边是一个半弧型的山丘，“山丘？是一个坟堆状的山丘？”

“不，山丘怎么会有花纹，山丘怎么会有眼睛！”二叔提示着我。

“别说，这个山丘上边好像不是树木，是一些人，光着身子的人，可是那些人物太小，看不清楚，哎呀，我也看见了有眼睛，山丘那边头上怎么有眼睛，不过那也不像是人的眼睛啊！”

“小二哥，你，你，你，我，我认识这些人下边的那个东西，小子，那不是山丘，是我一直跟踪的那头金牙棺材鲨！”蛇头渔农掩饰不住的分贝增高，很是激动，“那眼睛是鲨鱼眼，那些看不清楚的人就是我说的葬衣花纹形成的女人，那头金牙棺材鲨身上不是很多女人花纹嘛，我认识，躶体，头顶举着大鼎，永远都数不出来数目的女人，这个合影人物下边的山丘就是那头金牙棺材鲨！”

蛇头渔农在二叔的提醒下陡然激动之后突然脸色大变，“诅咒？小二哥，你说，二十年前，那帮村民找到我，留下这样一副合影，十年之后我又遇到了这个合影下的金牙棺材鲨，这一切根本就是，是，是预谋？”

蛇头渔农突然使劲的抓住自己脑袋，拼命的甩，像是发疯了一般的扭曲五官，“不可能，我一辈子下死局符套别的东西，怎么可能被别人下套，而且套了我整整十年，怎么可能？”

“老哥，你先别急，我刚才说的诅咒不恰当，只是一种表达我心里猜测的类似词汇而已，只能说这一切不是单纯的偶然，不止你遇到这帮古怪的村民，我们来的时候也遇到过，而且，这帮村民究竟是不是正常人，活人，不好说！”

我其实在谈话进行到了这里的时候，很急，因为我已经按捺不住要把我们遇到这些村民的古怪事儿说给蛇头渔农听，我想，他听了我们的事情后应该不至于这样发疯。

但是二叔一个劲的吸烟，吐烟圈，就是不说，顶多含糊的说一点我们认识这帮村民，遇到过这帮人，丝毫不提老鱼金鳞，曾经的汪洋，尸震咒，深海金沙沟。

最终我还是忍住也没有说。

而且我从二叔的眼神中看到了很多复杂的东西，他是一个一心多用的人，这种眼神在我看来，他正在思考这帮村民的水究竟多深，为什么这帮人在二十年前会设计找到蛇头渔农，在十年后引诱这个老人找到这个地方，还有，他同时也在观察此时此刻蛇头渔农究竟是否在演戏。

二叔很鬼，心很大，他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但是也不会盲目的永远不信任一个人，我可以慢慢感觉到，他对于蛇头渔农最初单纯的质疑已经变了，不能说开始信任了，但是至少不再是最初的那种层面质疑。

我觉得，此时此刻蛇头渔农真的不像是在演戏，因为他在看到抹布合影下的金牙棺材鲨之后扭曲五官的发疯不是轻易可以演绎出来的。

难道这个老人真是应了一句话，世世代代用死局符套别的东西，反倒自己被别的东西设计套住了？而且是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