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锋谷内,树木繁茂,鸟语花香,气候宜人,两个约莫有双十年华的美貌女子一前一后行走在山道上,嬉笑打闹着走出了山谷。
山谷外的小溪畔,昏迷中的燕溪辰脸色变得越发的青紫,如同死尸一般,一动不动的躺在了柔软的枯草地上。
“绿芙,你快看,小溪边好像躺着一个人。”一出无锋谷,身穿广袖百褶裙的貌美女子一眼便瞧见了横躺在小溪旁的燕溪辰。
被唤作绿芙的宫装女子连忙应声看向小溪畔横躺着的燕溪辰,良久,她低下了头,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道:“唉,如今世道乱,每天都有许许多多的人死在战乱之中,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安生的好日子。”
“别埋怨了,走我们过去看看。”说完,穿着广袖百褶裙的女子迈着轻缓的步伐向着小溪畔燕溪辰的的位置靠近,如墨的长发随风甩动,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中,闪过了一丝黯然,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先前的天真烂漫,不谙世故。
女子的身后,绿芙慌忙的跟了上去,焦急的大叫道:“公主,你慢着点,真是的,这死人有什么好看的呀。”
女子没有说话,只是俏皮的回过头对着绿芙吐了吐粉红色的舌头,便径直的小跑着来到了燕溪辰的旁边,蹲下身子上下的打量了一下昏迷中的燕溪辰。
此时的燕溪辰,脸色青紫,嘴唇发黑,浑身没有一丝血色,小腹上的伤口也已经开始化脓,鼻息间呼吸也变得短促而且断断续续。
“嗯,还有呼吸,说不定还有救。”女子看着燕溪辰略微有些起伏的胸口,将白皙的手指从燕溪辰的鼻息间收了回来,转过身对着身后绿芙说道:“绿芙,快点拿银针过来,这个人还有呼吸,说不定还能救活过来。”
“公主,这个人嘴唇发黑,一看就是中了剧毒,恐怕是活不成了,我们还是不要白费功夫了,赶快回宫去吧,让要皇上知道我们逃出宫,一定不会轻饶了我的。”女子的身后,绿芙一脸的憋屈,对着女子不满的嘟嚷着。
“要你拿,你就拿,哪来的那么多的废话。”女子转过身,狠狠的对着绿芙瞪了一眼:“我们当初从宫中跑出来跟着师复研习医术,不就是为了救死扶伤吗?”
“可是、、、”绿芙极不情愿的将随身携带的药箱中,一卷银针取了出来。
“好了,别那么多可是了,大不了回宫时被皇上发现,我替你顶着就是。”女子一把接过绿芙手中的银针,也不顾忌男女授受不亲的俗礼,挥动着两只如玉的藕臂,轻缓的解开燕溪辰沾满鲜血的粗布衣,露出了他瘦小,却十分结实的胸膛。
麻利的将燕溪辰小腹部已经化脓的伤口简单的清理了一下后,女子将银针铺开,取出一根根细长的银针,将燕溪辰岌岌可危的心脉巩固,然后又用针刺激膻中,百汇等多处大穴,不消多时,燕溪辰的胸膛便被密密麻麻的银针插得如同刺猬一般。
“呼。”在燕溪辰的胸膛上插下最后一针,女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撸起袖袍擦掉额头上沁出的汗水,然后又紧跟着在燕溪辰双手五根修长的手指指腹上各自插上了一根银针。
顿时,一股深黑色的血水,自燕溪辰十根手指的指腹上流了出来,阵阵浓郁的腐臭从黑血中散发而出,让人闻之欲呕。
随着深黑色的毒血流出,燕溪辰发黑的嘴唇开始慢慢的缓和,青紫的脸色有了一丝血色,只是由于中毒太深,燕溪辰一时间还没有醒转过来。
“绿芙,快,和我一起将他抬回谷内去,他中毒太深,需要精心治疗,才有机会生还。”女子喘了几口粗气,待毒血释放了一会后,将燕溪辰身上的银针一根根的拔了出来收拾好放进了药箱。
绿芙微微一皱眉,有些犹豫的说道:“公主,我们已经出宫很多天了,要死再不回去恐怕会、、、。”绿芙欲言又止,怯生生的看着女子。
“恐怕什么呀,救人要紧,走回谷。”说着女子吃力的驾着燕溪辰酥软无力的肩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绿芙。
绿芙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无奈之下,只得抬着燕溪辰的双腿,与女子两人一步一步吃力的将他抬进了无锋谷。
朝阳伴虽着晨露的蒸发,慢慢的爬上了东方的天际,绽放出万道霞光,普照着人间每一寸大地,天地间一片大亮。
朝阳下的咸阳城,说不出的凄凉,往日繁华的街头上如今冷冷清清,狼藉一片,街道上的青砖路上,店铺的砖墙上,粘稠的血迹已经风干,却还未曾淡去,一切的一切都在向人们说明着夜里的那场战乱是何等的残酷。
咸阳宫内,被战火洗礼过的殿宇虽然外围变的有些破败,却也无伤大雅,整体的咸阳宫依然雄伟巍峨,气势非凡,阵阵乱耳的丝竹从咸阳宫深处的未央宫内传出,和着萧瑟的秋风传的老远。
未央宫中,秦阳手捧着青铜酒盅,慵懒的斜靠在龙椅上,神情安逸,夜晚战乱时的哪般凝重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笑意。
大殿之下摆着筵席,文武群臣分坐与大殿两旁,端着宴席上青铜酒盅里的美味佳酿,各自畅饮,把酒言欢。
大殿正中,万贵妃一身素色的舞姬服装,在编钟,琴瑟琵琶等乐器鼓奏出的悦耳动听的宫乐声中,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在众多美艳的舞姬妩媚的身姿簇拥下,万贵妃如同万花丛中的一只牡丹,绽放着迷人的舞姿,雍容华贵,美艳不可方物。
筵席间,不时爆发出阵阵的喝彩声。
龙椅上,秦阳身子斜躺着,手提着小巧玲珑的酒壶,不停的往青铜酒盅里斟酒,一边观赏着万贵妃的即兴歌舞,一边自斟自饮,悠然自在。
蓦然,一丝丝寒意,透过未央宫敞开的大门弥漫进来,渲染了未央宫的大殿,群臣中,文官恍若未闻,武将却在霎那间是脸色大变,纷纷离开筵席簇拥着挡在了秦阳的身前。
龙椅上,秦阳面色大变,后背脊骨出一阵冰凉,丝丝冷汗从他的额头上不断的沁出,大殿外,一道冰冷阴寒的凌厉剑气遥遥的锁定着秦阳,秦阳毛骨悚然,手一抖,手中的酒壶与青铜酒盅跌落在了大殿之上,发出了“咚咚咚”的声响,酒水洒了一地。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后,那道阴寒的凌厉剑气却又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就仿佛根本未曾出现过一样。
“呼。”秦阳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软倒在龙椅上,脊背处,冷汗将金黄色的龙袍浸湿了一片。
“站住,你不可以进出。”
“你们不要拦着我,皇上在那,我要见皇上。”昭阳殿外,传来了陶醉沙哑的嘶吼声。
秦阳不觉一阵头疼,心情大坏,再也没有心思去观赏歌舞,一挥袖袍,遣退群臣后,自己也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出了未央宫。
未央宫百米之外,御花园内的人工湖上,枯萎的荷梗已经被连根拔除,只余下了光秃秃的湖面,湖面上,汉白玉雕刻而成的小桥,外观典雅,陶醉单手举着一个禁军卫士的身体,提着长剑一步一步的向着汉白玉小桥对面的未央宫逼近。
汉白玉小桥的两端,各有数十个装备精良的禁宫卫士谨慎的将陶醉围住,把汉白玉小桥的出路堵得死死的。
“住手。”未央宫外,秦阳搂着风姿妖娆的万贵妃,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慢慢的走近御花园,在汉白玉小桥的一端停了下来。
所有的禁宫卫士全部跪倒在地山呼万岁,然后排众而开,为秦阳让出了一条道路。
“二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那么做?”陶醉一脸戚然的质问着秦阳。
秦阳面色一沉,阴冷着脸沉声的说道:“放肆,难道你不知道在这样的场合之下,你该叫我一声皇上吗。”
“哦,我倒给忘了,如今的你已经不是当年在墨家学艺时的秦阳了,而是这大秦万万人之上的开国之君。”陶醉脸上露出了一丝蔑笑:“是吗,皇上。”
面对着陶醉的质问,秦阳的脸阴一阵晴一阵,拳头几度握紧,最终还是松了开来:“我知道你在怪我,但是作为君王往往身不由己,为了大秦的江山,我只能对不起那些江湖人。”
“大秦的江山,你可知道大秦的江山是如何打下来的。”陶醉厉声的质问,脸上的笑意越发的狰狞:“就是你所为的那些江湖人,当年你被困长安,林国洲浑身断了7根肋骨,伤口不计其数,硬是拼死保护你撑到援军到来,还有南明第一高手楚春城咸阳刺杀,燕溪辰一夜诛杀南明八大高手保你安全,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为你丢了性命,你就是这样对待他们的、、、、、”
“够了,别说了。”秦阳近乎疯狂的咆哮着。
汉白玉小桥上,陶醉冷笑着不再说话,笑声中透着些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