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鹤的瞳孔瞬间收缩,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女子一定知道那沧海遗珠,说不定……说不定还知道那沧海遗珠的下落!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快速走到落雁跟前,念着她的恩公相救的人,似乎也能和宁王扯上点关系,他并未有多么的粗鲁,只是急切的出声问着:“姑娘知道那沧海遗珠?”
落雁不明的看了看他,看了看晨曦,最后将眼光落在燕子枫身上。心中暗想着:难道这位七皇子也要那枚沧海遗珠吗?他会不会和燕子晗一样的处心积虑呢?又会不会做出什么对子宁不利的事情呢?
她实在放心不下,即便子宁恨她,她也绝不将子宁往火坑里推的!
犹豫了一会儿,并不做回答,只淡淡的问着:“那个珠子是做什么用的?为什么你这么紧张它?”
予鹤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这会子,却有些泪眼朦胧,用着早已生霜却绝不流出泪水的眼睛深情的看着燕子枫,哽咽道:“那珠子可救子枫的命!”
落雁十分惊讶的看着予鹤,确实,燕子枫是从脸上就能看出他身体的状态的,似乎是极其的不好,可她从未想过那珠子竟然还能救人性命,“长老,这……”
“你成日在神殿里,也难怪你不知!”晨曦叹了叹气,“那珠子原是我洛迦族之物,本也并非什么宝贝,只因它又起死回生一用,所以一直被奉在元老阁里,与族中其他众宝物存于一处。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那珠子竟凭空消失了,无声无息,就那么消失在元老阁中了。大长老下令翻遍了整个沁河也未能找到。因它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宝物,遂也没多做追究。只当是没了就没了的。”
“可以起死回生!起死回生!”落雁似乎是在想什么的念叨着。那燕子晗要这个做什么,如果说这个七皇子是为了保命,那么燕子晗究竟想做什么?
她有些头痛了,燕子晗这人诡计多端,她没能耐能猜透他的想法。她只一味的想保护子宁不受伤害,只要燕子晗不伤子宁便可,若他伤了子宁,她就是玉石俱焚也定不会放过他的!
其实,落雁没有注意到,她的心境,同之前刚出洛迦族时,同刚见到子宁时已经变了许多!若是在往昔,她绝不会有诸如玉石俱焚之类的狠心。但也许是她太爱燕子宁了吧!也或者是真的以为子宁不要她了,还抱着求死的念头。
晨曦三人并不知落雁是个什么念头,晨曦只接着说:“不错,却有起死回生只功能。我司传功之职,虽不能接触到神殿里那些神秘的上古秘术,但族中其他的大小秘术我是必须精通的,那操纵沧海遗珠的秘术也是必须精通的,只防着万一那天族中出了祸患,可以沧海遗珠为救。只可惜那珠子至今仍下落不明……”
予鹤在这时“噗通”一声给落雁跪下了,苦求着:“姑娘,你一定知道那珠子的下落是不是?予鹤给您跪下求你了!予鹤宁愿自己身死也绝不要子枫去了啊!他受了那么多的苦,自中了皇后的毒之后便再没有享受一天正常的日子。您现在看他是这样,可现在只是白天啊!若是到了晚上,到了午夜,他便……他便……”
“予鹤,不要再说了!”燕子枫边咳着边沉着嗓子说着。他并不想太多人知道他的事情,他的苦,他自己受;他的命,他自己活;苦也好,乐也罢,他这短暂的一生中有着予鹤这么一个心爱的人,他也值了。
落雁见着他们这样,实在不忍。在她以为,予鹤一定是个极其忠心的侍卫,一心想着主子好,能为主子这样肝肠寸断的,该是与主子又多么情深义厚啊!她有些为难的说着:“那珠子……那珠子……在子宁那里……”
她双手不自觉的紧紧抓住了床单。她恨啊!只为了那珠子,只为了那珠子啊!虽是叫她有幸遇见了子宁,可偏偏也叫她与子宁之间有了一条深深的鸿沟啊!她到底要怎样才能跨过这条鸿沟与他真心在一起呢?
“什……什么……”燕子枫似乎是一下子看到了希望,原本苍白脸上多了一丝因激动而起的血色,“竟然……咳咳……竟然是在六哥……六哥哪里的!咳咳咳咳……”
许是有些激动,他便说着,便咳的是更厉害了。
予鹤赶紧跑到他身边为他顺着气,却也十分的难以压平自己激动的情绪,只高兴的喊着:“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枫,听见了吗?你有救了,你有救了啊!”虽是情绪极其的激动,但抚着燕子枫后背的手却是极其的温柔。他将一生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他。
“落雁听着这主仆之间的话语,觉得隐约间抓到了一丝暧昧,可又觉得不是,这男子之间,也能产生爱情么?她不知道,她不清楚,也不想清楚。她只知道,她爱的男人是燕子宁,其他的,绝无其他了!
燕子枫的气息似乎是慢慢的顺过来了,他的脸似乎有恢复了那万年不变的苍白,只是一眼就可以看出的,他的脸上堆砌着满满的希冀,他就可以活下去了!他极其缓慢的说着:“如此极好!我便去想六哥借来用上一用,想来,六哥念及兄弟情也是会借与我的!”
“可现在宁王府外层层包围的都是禁军,听说,还是需要陛下的圣谕或是武臣王燕子晗的手谕方才可以进入王府的。”落雁及时的提醒着,其实她也不明白她到底想表达什么,燕子枫是七皇子,即便是进不去,求了他父王也是可以进去的。许是她心中在担心着什么吧!
“这不妨事,待我去求了父王便好。”燕子枫似乎是没在意的落雁的神情,又或许是注意到了,但并不想说出来。“只是,六嫂,你可要跟我一起进宁王府去看看六哥呢?”
落雁一听到燕子枫这么说,明显的有些激动,甚至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没多想的便匆忙拒绝着:“不,我不要见他!你也不要叫我六嫂,我不要听。”她双手抱着头似乎是极度的痛苦。
她不想见他,也不敢见他。初时便是注定了她对不起他的,虽然她没有把那珠子交给燕子晗,可她终究是因为别人的阴谋才接近他的,她知道,他一定不会原谅她的。
她甩着头,想将一切的痛苦都从脑中甩去。可这样终究是不能解决她的心痛的,她没骨气的在三人面前小声的哭泣起来,一面还怒着:“出去!你们都出去!出去!”
予鹤看了看晨曦,晨曦只淡然的点了点头,于是三人一同出了屋子,只留落雁一个人在房内痛哭出声。
宁王府
燕子宁这些日子成日的借酒消愁,醒了便喝酒,醉了便大声的叫着“雁儿。”王府里谁也摸不清是怎么一回事,各自都胡乱的猜测着,大抵都猜与那那日被王爷关进地牢之后又小产了的女人有关。
这日,燕子枫突然携着燕王的手谕来了宁王府,门口的侍卫见识燕王陛下的旨意,也并未多做纠缠,只是又有人偷偷的禀报了燕子晗。
而燕子枫一见到燕子宁,却是怔住了。他虽多年这样病着,与六哥的接触少之又少,但在他的印象中,六哥是个极具大将之风的男子。虽是武将,却从来都有着超脱一般武将的粗鄙的一面,该是的顶尖尖、了不得的人物。可如今见到了,却是从未想过的烂泥像。
他有些失望,不知此行是否对了。
刘管家命人速速的给王爷端了醒酒汤喂下,燕子宁本是不愿喝这东西的,只是无奈,七弟在场,又听说是拿了他父王是手谕来的,不知是否有什么事情,只得勉强喝下了那醒酒汤。
约莫半个时辰,燕子宁才揉着太阳穴,清醒了许多,只是依旧黑沉着脸,对着谁都不给上好脸色的。他也懒得去说那些客套寒暄的话语,只开门见山的问着:“七弟此来,所谓何事?”
燕子枫心里是抱着极大的失望的。他虽因病被皇后借机“驱逐”出燕王宫,在外头赐了府邸叫他平时难以接触到朝政,但他也是听说过的,六哥是唯一能对抗燕子晗那小人的人,本以为他必定威武神采的,却不想,他竟是个烂醉如泥的酒汉!这叫他如何相信他的本事!他不露声色,只平静的说着:“六哥素知子枫身体微恙,难以入朝,今,子枫听逢六哥处的沧海遗珠能保子枫一名,特此来向六哥借沧海遗珠一用。不知六哥可否怜惜?”
沧海遗珠!沧海遗珠!怎么人人都是为了那破珠子!子枫是,燕子晗是,他的雁儿也是!他再受不了了!对着子枫咆哮着发泄了他一身的痛:“你们都要这珠子,挣破了头的也要从我这里得到。可我自得到这珠子起,从来也没想过要它能怎样了!”他随手从怀里拿出一个古朴的盒子,往着子枫面前一扔,道:“拿去,都拿去,我要它无用,要它也唤不回我的雁儿!”
燕子枫心里了然,原来六哥是为了六嫂才成了这副烂泥样!只是,他在府中曾几次故意与落雁攀好套近乎,可落雁却似乎都不领情。
他想了想,也罢!倒不如告诉了六哥,想着,便淡淡说道:“六哥想见六嫂么?若是这珠子真的能唤六嫂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