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有阿伦尸体的黑色垃圾袋,静静地躺在垃圾堆上,不时有几只老鼠从它的旁边经过,在垃圾堆里窜来窜去,污秽腐烂的气味充斥着这里的每一寸空间。
垃圾袋突然动了一下,“唰”的一声,阿伦撕破了袋子坐了起来。他捂着喉咙剧烈的咳嗽着,“咳咳咳……”,然后贪婪地呼吸着这里并不新鲜的空气。
阿伦摸了摸脖子,那里的伤口已经愈合。先前“屠夫”的那一刀精确无比地切中了他的喉管,但是“纳米亚皮下装甲”承受了大部分伤害,紧接着“不死鸟白血球增殖器模块”迅速修复了他喉管上的微小创口,让他免于一死。
阿伦站了起来,随后注意到他的脚边,罗伯特那死去多时的尸体。罗伯特灰白的脸上眼睛依然圆睁着,似乎有什么事情难以置信。阿伦强忍着恶心与恐惧伸手阖上了他的双眼,同时大致猜测到,他被扔下来后发生了什么事。
“嗯,开始行动。”阿伦点点头自言自语说道,他的话音回荡在空旷的垃圾站里。
……
两个小时后,吃过午饭躺在床上午休的威尔逊,终于被终端机传来的“滴滴”声弄醒。他恼怒地走上前接通了通讯请求,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在珍贵的午间吵醒了他。
“威尔逊先生,很抱歉打扰你的休息。”中央电脑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说。”威尔逊没好气地说道,对中央电脑他没有丝毫好感。
“看看这个,威尔逊先生。”中央电脑放出了一段视频资料到威尔逊的终端机上。
画面里,阿伦在避难所的通道中小跑着。他的脸有些苍白,但看上去很镇定,虽然是小跑,但呼吸节奏丝毫未乱。随后他似乎察觉了什么,抬起头,看向屏幕,一甩手,一把扳手脱手而出向屏幕旋转着激射而来,接着画面变为了雪花点。
“这……”威尔逊目瞪口呆地指着屏幕,脸上一副见鬼的表情:“我收到消息他已经死了。”
“很显然,你的消息有误,威尔逊先生。”中央电脑继续用毫无感情的语调说着:“并且就在你睡午觉的两个小时内。我在避难所的监视器已经快被全部破坏光了。”
画面的雪花点变为53号避难所的结构图,整个结构图上有不少红色区域。并且红色区域还在不断扩大。很显然,这些红色区域就是已经失去监控的区域。
“他想做什么?”威尔逊感到难以置信地问道。
“我不知道,威尔逊先生,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我知道你得做些什么了。”中央电脑冷冰冰的提醒着威尔逊。
“他只是个孩子……”威尔逊胖脸上的表情显然是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这个孩子很可能把你从监督者的位置上拽下来。”
威尔逊如梦初醒,他慌忙接通了53号避难所的警察局。
……
阿伦面无表情地在通道中以恒定的速度小跑着,并破坏了每一个他见到的监视器。“玩偶师”两年的严格训练,让他在长时间的奔跑后,依然还保有充足的体力。
“啪。”又一个监视器被飞来的扳手砸得粉碎。阿伦跑过去弯腰拾起了掉落的扳手。
“嘿,你在干什么?”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惊讶地问道,他刚走过来就看到了这一切。当他看清破坏监视器的人是阿伦后,心里的惊讶已变为震惊了。
“阿伦?等等,你不是被隔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不行,我得送你去警局。”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向阿伦的衣领抓去。
阿伦微微一侧身,让过男子的一抓,随后扣住了他的手臂,错步,屈膝,沉身,背摔。一连串的动作在男子反应之前就已完成,男子顿时就被重重地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抱歉,现在整个避难所,暂时都是我的敌人了。”阿伦轻轻地说着,然后跨过了男人的身体继续前行。
随后一个广播在通道里响起,广播里威尔逊用一种严肃的声音说道:“避难所居民阿伦•卡斯帕,身体遭受严重辐射,现从警局逃离,各避难所居民若有发现其行踪者,请及时联络警局。警察现将对避难所各区域进行搜索,请各避难所居民积极配合。”
阿伦摇摇头,站在通道中自言自语道:“尽管放马过来好了。错的就是错的,我会让你们知道的。”
……
老维尔马伦站在一大堆机械破烂里继续摆弄着他的那些宝贝,他的头发胡子依然如往常一样乱糟糟的,穿着邹巴巴的白大褂。钟楼里的广播播放完毕后,他叹了一口气。
昨天阿伦被带走他都看在眼里,他隐约觉得那孩子和他父亲说的都是对的。但……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他们一样,有敢说敢做的勇气。
那是一个不错的孩子啊,他很配合地让自己做了两个改造手术,虽然好像不是自愿的。老维尔马伦心里暗暗想道,同时他环顾下了四周,阿伦有些腼腆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在这里看守钟楼已经多久了?四十年?五十年?时间太长了,脑海里的很多事都已经模糊不清,这些年腿脚也有些不好使。记得年轻的时候自己也跟那个孩子一 样,渴望着走出去看看。看看那天,看看那地。但中央电脑所说的……自己终究还是没能踏出那一步,而只能独自在这里,一个人自言自语。
其实都是个老头子了……怕什么辐射呢……死之前出去看看?不能一辈子都在这小小的避难所里活着吧。
老维尔马伦心不在焉地胡思乱想着。
唱片机里依然在放着阿伦第一次进房间时听到的歌曲,《I don‘t want to set the world on fire》。歌曲懒洋洋的男声让老维尔马伦也昏昏欲睡,管他呢,反正这里也不会有人来的。
“吱呀”,门突然被推开了。
“该死的,为什么全避难所的门都是合金的电动门,而这钟楼的门要设计成复古的木门呢。”老维尔马伦一边往门口看去,一边心里暗骂道。他总是忘记关门,他觉得原因并不是自己记性不好。
然后他呆住了。
来人正是阿伦,一宿未睡,以及饥饿劳累让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他瘦削白皙的脸庞上满是坚毅的神色。
他清澈的眼眸与老维尔马伦直视着,老维尔马伦张大了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老师,帮我。”阿伦轻轻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