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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灵师 第十章 过期情人

太阳将温暖化作阳光,带着你听不到的呼啸声穿过时光的耳际,不论冬夏,不论春秋,在傍晚轻抚劳累的旅人,在清晨依偎柔顺的长发。他在檐角撩拨风铃,随着微风调戏落叶,最终他带着希望,既安抚落寞的身影,又刺进朗朗读书的女孩心里。

于是在这一个早晨,夏季的气息渐渐浓郁起来,学校里的低矮灌木开始散发香醇的书卷气,微风轻拂,凉风微微掀起女教师柔顺的头发,倘若她可以看见,明贤落寞的身影在某个瞬间和她擦肩而过,但她最终还是伴着清脆的高根鞋落在地上的声音,进了教室里。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又不能在一起。”

念到这两句,女孩子抬头看着教室外面,用视线搜索明贤,此刻目光无关爱情,她只是希望这些诗句不要落在对方的耳里,因为这些诗句太过残忍,只怕甫一进入对方内心,便会呼啸着吞噬对方的思念。

但她没有想到,明贤不仅听到了泰戈尔的诗篇,更是轻声朗诵了下两句,这两句诗,李芸用它击破明贤的壁垒,用它坚定自己的选择,所以对明贤来说,这些诗句不仅仅会绞碎回忆的枷锁,更重要的是,这是一种柔韧不退步的选择。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又不能在一起,而是明明无法抵挡这种思念,却还得故意装做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种思念却还得故意装做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而是面对爱你的人,用冷漠的心,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正是如此,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不能彼此相爱,而是不能彼此接受,那个数日前刑小敏考虑的问题,明贤又何尝不是每一刻都在考虑,相对于消弭的爱情,把自己对李芸的思念强加在刑小敏的身上,向她灌输对方的记忆,强迫对方接受自己,这对刑小敏来讲,就公平吗?

空气中渐渐腾起一阵暗红色的气雾,明贤苦笑一声,心想要么不保护她了,死了算了,紧接着他摇了摇头,把这种荒谬的心思赶出大脑,想到自己身为脱灵师,减少人类的痛苦本身就是职责所在,这才正色抽出剑,冲散红雾,现出死神的身影。

死神没有说话,在空中平端长剑,正对李芸,一剑袭来。

“叮”两剑相交,空气发出一阵爆鸣,剑死神背后爆起一团黑气,消泯在空气里。

“啪啪啪”居建抚掌大笑,“真是好熟捻的投射啊,叶然刚教的吗?”

“恩”,明贤颇有些憨厚地点了点头,“他怕我和剑死神战斗会吃力,就把这一招的诀窍教给了我。”

“很不错”,居建鼓了鼓掌。

时空仿佛有半秒钟的停顿,刑小敏的脸上闪过一缕错愕,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你还不错嘛”死神狞笑着看着眼前的明贤,“投射刚刚用完,就可以用第二次”

还在早读的教室里立刻凌乱起来,学生们哭着喊着离开了教室。

一把镰刀从明贤的胸口刺入。

到这一刻,他还站在小敏的面前。

“结束了”居建狞笑着。

他的双眼缓缓染上氤氲的红色,抓住镰刀的刀柄,向前一捅。

“乒、乒”两道光箭袭来,死神借力跳开,拔出镰刀,刑小敏立刻委顿在地。

卫东灵扬手起弓。

“没用的”死神微笑着晃起镰刀,“现在救小胖子还来得及,刑小敏应该是死定了”

他红色的眼睛放着慑人的红光,终是消失在未知的空间里。

“别了,曾经的,朋友们。”

卫东灵平伸双指,在空中画下一个灰白色的阵法,稳定了刑小敏的魂魄,叶然看了一眼卫东灵的动作,心神震动。

“血止住了,但是她拖不了多久了”卫东灵神情严肃,顿了一顿又说道“给她脱灵吧,别让她太痛苦了”

小胖子跪在地上,紧紧地搂住她不肯放开。

“明贤”年轻的女孩轻轻地唤了他一声,“你知道吗,我的感情没有太复杂,其实你有一份心意,也就足够了”她咳了两声,带出一点血迹,内脏受重创让她生命熹微,此刻就算能撑起精神,也只能是绽放生命最后的光辉。“但我真的很想知道”她微微地皱起眉头“对你而言,我是刑小敏,还是李芸”

沉默的纠结终于爆发,明贤跪在地上,抱紧了小敏,说不出一句话,然而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这种前世今生的问题,本就无从考证无从实践,漫漫的时间会证明一切。可惜时间并没有给明贤机会,只有几分钟了,只有,几分钟了…明贤就会与你告别,他会来不及说爱你,来不及与你共度余生,来不及用行动向你表明,他爱的是哪一个人,所以明贤什么都没有说。

小敏微微地笑了起来“但是,我爱的那个人,却是唯一的你啊,你既不会转世,也不会死亡,所以无论是哪一个我,都会真的放不下你,真的…”

“不!”

她的手垂了下去,软软地倒在了明贤的怀里。叶然含着眼泪,举起右手的灰白镰刀,镰刀开始释放出白色的亮光,叶然轻轻地吟讼,这便是要送她最后一程。

片刻之后,就会尘归尘,土归土。

“等等”卫东灵向前一步,划下了一个阵法,我们清晰地看到,有一个白色的灵魂在她的身体里挣扎。

“明贤,时间不多,你要作选择”卫东灵语速飞快,同时双手向阵法里输送灵力“她有成为脱灵师的潜质,但会充满了痛苦,还不一定会成功,她正在为了成为脱灵师而挣扎;如果脱灵,就会迅速地结束挣扎,你要选择,要快。”

“我会成为脱灵师”李芸晃着小臂发誓

“如果明贤可以把爱情作为怨气,我也可以,一定可以”

“我知道,但是为了你,我要成为脱灵师。”

耳边又响起了那两句诗。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的距离

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

而是想你痛彻心脾却只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

而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

所以世界上最遥远的爱情。

不是生离死别。

不是翘首期盼。

而是明明有希望,你却没有珍惜。

“让她转脱灵师”明贤的脸色埋在阴影里,“对,就是脱灵师”

爱情不是一个人的事情,爱情不是我成为脱灵师,你就要好好活下去,爱情不是看你痛苦,我就要堪堪放手让你远行,这是爱情,不是友情,不是亲情,爱情本身就是自私,是拥有,是占据,本身就是死都不分离,死都不分离,就算你死了。

我也要让你知道。

我就是爱你。

你没的逃。

灰白色的阵法颜色渐渐变深,最后变为祥瑞的紫色,学校的大地都在颤抖,一个洁白的灵魂从刑小敏的身体里站了出来。

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笑了起来。

“真是死都跑不掉”

夜色微微降临,绛紫色的阵法还在浪漫地照在两个人的身上。

过期情人。

从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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