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久没有耍拳,只耍出南宫家拳法的一半招式,若星就累得气喘连连。
“小若星,许久没有练拳了吧!也罢,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不练也罢!”
瞥了坐在墙角上的那人一眼,闷闷道:“子然哥哥,我想把这套拳练好,这样,下次就能保护萧遐了!”
顾子然哑然失笑。自从自己的父亲追随南宫将军,自己注定这辈子就要保护南宫家的人。偏偏南宫寿此生只得南宫若星一女,偏偏自己父亲只得自己一子。只要这丫头差使自己,自己便不顾一切都要做到。
顾子然说不清楚是为了使命,还是为了自己。纵使自己的志向是上阵杀敌,可是,能偷得几日光阴留在这丫头身边,他只觉快活无比。
这丫头,自小就横冲直撞,常常像小大人一般差使自己。只当她是小妹妹,也被她差使的心甘情愿。
直至这丫头十岁,一直闲赋在家的父亲居然被皇上派去了边疆。边疆的蛮夷一直蠢蠢欲动,虽然没有大的战乱,却也是经常要动刀枪的。父亲去了,自己自是应当随行的。那时,自己也才十六岁。
五年了,小丫头已经行了笄礼,嫁做人妇,自己也已二十一。自此,顾子然才终于了解什么是繁华转逝,物是人非事事休。
接到南宫将军的信,只说这丫头需要一个武艺高强的人在身侧保护,自己便义无反顾的离了军营,辞了父亲,回到了帝都。
丫头自小就漂亮,五年,并未让她改变多少,更多了几分妩媚。
然而,就是那样一个成天和自己吵吵闹闹的丫头,居然认真的练拳,只为了保护一个痴傻的王爷。
起初刚得知丫头要嫁给五王爷时,恨不能从边疆快马加鞭赶回来,带丫头走。要不是父亲拦住自己,怕是自己真的回来了。
父亲说得对,若星的身份不是自己能碰触的,自己永远只能远远看着,静静守护着。自己却也不知那种情愫到底是什么。
以为嫁给一个傻子,她该是万分委屈,日子十分不好过的。哪知南宫将军亲口告诉自己,此次是这丫头召自己回来,目的是为了保护这个痴傻王爷。
原来,她理当是处在这个位置,理当让自己永远静静守候,不能靠近。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着小丫头还在琢磨着那套拳,才觉得这些年,这丫头的性子还是没变的。这套拳,但凡是南宫将军的下属都会,是用来强身健体的,只是南宫将军用来哄小女孩好玩的。她倒是真的认真了,觉得这是绝世武功?
“小若星,你那么想保护王爷?”
若星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子然,“子然哥哥,有我一日,必护得萧遐周全!”
“哦?我们小若星也会有想保护的人!”
“子然哥哥,那次我带萧遐出府,遇到大王爷。你知道么?萧遐看到他,浑身发抖!想来他痴傻这么多年,这些所谓的兄弟没有少欺负他!我以后不会再让人欺负了他去!”
顾子然从墙上跳了下来,从紫兰手中拿过衣服,轻轻披在若星身上,“小若星,该歇息了!今儿,他是不会回西院了!你若再练下去,也是等不到人的!”
若星心中一紧,急忙道:“谁说我不睡是因为等他?”
子然和紫兰相视一笑,就知道她会是这个反应。只要被说中心事,就会乱了手脚。
紫兰走上前,拉了若星坐下,“我的好小姐!没人说你等王爷呢!只是这夜深了,您该睡了!明天一早,按照礼节,翡翠和石榴要给你敬茶呢!”
若星似没有听到紫兰的话,轻声道:“今日纳妾,萧遐有没有好好拜堂?”
紫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轻轻推了推若星,“小姐,纳妾是不必拜堂的!小姐是堂堂王妃,只有您才有资格和王爷拜天地!”
若星这才有了反应,急急道:“为何不用?”
“小姐,你是正妃,她们是妾,自然是不同的!按照我们南朝的礼俗,翡翠和石榴顶多就是比大丫头的身份高了那么一点,远不及您的。所以她们成亲这日,只需给王爷敬茶,磕个头,就算是王爷的人了!就连衣服,她们也只准穿粉色的,不能大红呢!”
“我不是吩咐下去不能委屈了她们两个吗?怎么还这样行礼的?”
“是姑苏嬷嬷张罗的!她说纵使王妃大度,但是就该按照礼节来!这翡翠和石榴只是收房,并没有什么地位的!这个家,仍然是您最大!我的好小姐,您就快去休息吧!您今儿说身子不爽,没去观礼,嬷嬷可是嘱咐了翡翠和石榴明儿一早来敬茶的!被她们看到小姐你有黑眼圈,不是会笑死啊?”
俗话说,气死是小,面子是大!怎么也不能在萧遐的小老婆们面前丢了面子!
想到这,若星才急忙摸了摸脸,“我这就去歇息!紫兰,明儿一早你就得把我叫醒!我要好好打扮!不能让她们笑!”
看着若星终于进了房中休息,顾子然才收起笑,对着紫兰道:“她在王府过得好吗?”
紫兰虽是下人,但是南宫若星一直将她当姐姐对待,南宫府的人也是颇为尊重这个丫鬟。顾子然与若星一起长大,自然也是与紫兰熟络的。
“小姐过得挺好的!以前在将军府,小姐顶多和老爷斗斗嘴皮子,日子与公子您走的时候没什么区别。自从来了这五王爷府,小姐的表情丰富了!每日都忙着打理这府中事务,偶尔还和六皇子吵嘴,天天还要想故事说与王爷听!我觉得,小姐的笑容多了很多!”
顾子然看了看周围,靠近紫兰小声道:“王爷是真傻还是假傻?”
紫兰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小声答道:“王爷真的是傻!傻得很可爱!公子何来这样的疑问!”
顾子然唇边的笑容更甚,随意的回道:“只是好奇,问问!你不必记在心上!”
刚刚闪过的那么一丝人影,要是自己没猜错……
但凡是威胁到这丫头的人或事,自己是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王妃,请喝茶!”
若星端坐在正位,只觉得自己像老妈子在喝媳妇茶一般,心中的感觉又烦闷了几分。
接过翡翠手中的茶盏,象征性的饮了饮,就示意紫兰将“心意”递给翡翠。
“翡翠、石榴,既然收了房,以后你们定要好好服侍王爷!这收了房,也就是主子了,往后行为举止都要注意,切不可失了王爷的脸面!”
这么官腔的话,从迷糊的若星口中说出来,幽黎始终是觉得好笑。为了避免笑出声,幽黎将目光放向了门外。
哪知,门外一道犀利的目光探究的在自己身上走了一圈。若不是这些年训练得当,怕是幽黎面上一定会露出破绽。
谦卑有礼的笑了笑,自然的把目光转投了别处。
“奴才谨遵王妃教导!必定恪守妇道,不给王爷王妃丢脸!”
“你们二人起来吧!”
若星说完这话才发现,昨日上官萧遐纳的是两房妾室啊!那昨儿他到底在哪过夜的?还是说他两个美人一起抱在怀里?
若星只要想到这,就觉得似有千万蚂蚁噬心般难受。再也不想看面前这二人,挥了挥手道:“你们退下吧!”
“王妃,看你似昨儿夜里没歇好,不休息一下嘛?”
幽黎放下茶,有些担忧的看着若星。他要的人,她必定要帮他保护好。哪怕只是没睡好觉,也不行。
若星只觉得心里苦得紧。昨儿夜里,回到房里后,愣是整晚没睡着。
长这么大,一人独眠已是习惯了。没想到只与上官萧遐成亲几月,居然独自一人难成眠。
“幽黎,你说昨儿他是和谁一块歇的?可有睡着?”
幽黎一看若星的神情,料想她昨晚弄不好整晚未眠。心中有个答案就要冒出,但又生生将它压了下去,只为另一个人心疼。
“媳妇!媳妇!”
若星猛的回头,就看到上官萧遐朝自己跑来。衣服也没整理好,头发也未梳。
“你……”一想到昨晚,若星不知为何又不想理他,“你回来干嘛?”
上官萧遐委屈的蹭到若星面前,拉着她的袖子撒娇道:“媳妇,他们昨晚不让我回来!说如果我回来,媳妇会不高兴!我不敢回来,怕你不跟我玩儿!可是,没有媳妇讲故事,我睡不着!我也不想和翡翠一块睡!我一直坐在那里等天亮,他们还是不让我回来!我要媳妇!要媳妇嘛!”
瞧着上官萧遐一脸的委屈,眼睛里已经渗出水来,若星心中一软,怒骂道:“谁这么大胆子,不让你回来?”
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平日里跟着翡翠的丫头赶了过来。
“王妃万福!奴才奉命帮王爷更衣梳头,可是还没弄好,王爷就跑了出来!奴才该死,王妃恕罪!”
原来,他是趁着丫鬟给换衣服跑回来的。若星忍不住扑哧一笑,打发了那丫头下去,径自帮上官萧遐整理起衣服来。
“萧遐,以后穿好衣服再跑!要不很容易被腰带绊倒!”
“嗯!听媳妇的!”
“以后要乖乖睡觉,不能不睡!”看着上官萧遐通红的眼,若星心疼极了。
“嗯!听媳妇的!媳妇,我想睡觉!媳妇给我讲故事!”
“好!给你讲故事!你乖乖歇会!”
幽黎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默默的退了出来,替他们关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