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真是欺人太甚了。”身着浅绿色长裙的女孩子眉眼含怒地说道,整齐的刘海垂在额前,头上的两个丫鬟鬃很是乖巧。水灵灵的脸蛋气得红彤彤的,可爱得紧。
她身边的芸香穿着同样简单,八年过去了,芸香正值二八年华,灵秀的脸蛋略显婴儿肥,眼如点墨,秀雅的气质,虽然穿上和灵香一样的衣服,束上一样的发饰,还是更显成熟些。
“灵香。”芸香皱眉看了一眼叽叽喳喳的灵香,冷淡的语气有些警告的意味,灵香顿时闭上嘴,怯怯地往凰洛歌身边站了些,“没事,芸香,今天小舅妈是不是来了?”
八岁的凰洛歌长成了一个小姑娘,这几年她和凰洛诗明争暗斗,倒是过得有趣,虽然看上去凰洛诗的计谋手段更上一层,但是她也没有吃多大的亏,芸香福身,“楚夫人正在后院中练武,让小姐下了课就到后院去。”
凰洛歌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眼角上的红痣更加妖娆迷人,那双若星灿一样的眼眸熠熠生辉,“那我们赶紧回去吧,我也想领教师父大人的武艺了。”几年前知道白桃会武艺,两人就私底下达成协议,白桃教凰洛歌习武,凰洛歌叫白桃师父,没想到几年下来凰洛歌还真的和白桃不相上下了。
白色的玉簪花柔软细腻,散发出一阵阵的幽香,淡黄色的华瑞斌随着凌厉的剑风舞动着。
庭院之中,一抹白色的身影如舞姿般优美,手中的一柄软剑闪闪发亮,突然,一根赤红色的软鞭强势地勾住了那柄亮剑,白桃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轻轻一挥手中的剑便脱离了那红鞭的桎梏,“好啊以安,居然敢偷袭师父,看我不教训教训你。”
凰洛歌一身简单的水蓝色流沙裙,轻盈的裙子柔顺莹润,手中的一根红色长鞭正是刚才缠绕着白桃软剑的赤鞭,“这可是你教我的兵不厌诈,既然师父想要耍赖的话,那徒儿就请教一二了。”手中的赤鞭如灵蛇一般柔软,直朝着白桃而去,白桃横身从鞭子上面翻了过去,软剑朝着赤鞭横挑过去,早料到白桃会这样做的凰洛歌无语地把鞭子收回,让白桃挑空了一招。
“师父,这招你都用了七七四十九次了还用呢。”凰洛歌把赤鞭交给了身后的灵香,在芸香端着的金盆中洗了手,用帕子擦干,白桃爽利地把软剑套上了碧绿色的布套,缠在了腰间,再挂上了玉雕刻而成的茉莉和玉环就像一个腰带了。
白桃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你也知道师父我武艺不精,要不来比比轻功。”白桃挑眉看着凰洛歌,两姑侄并肩朝着內间走去,“得了吧,要是让凰洛诗和楚嫣知道我习武还不捅到我爹那去,几年前祖母去世了,家中掌权的就是楚嫣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灵香叹了口气,白桃转头看着心事重重的灵香,“小丫头,怎么了?难道是凰洛诗欺负你们了?”灵香是几年前白桃安插进来的自己人,家中也没有亲戚,要是论忠心,可是和芸香一样,不过这丫头有些单纯罢了,“大小姐处处地克扣咱们二小姐的月银,老爷和老太爷又不经常关心此事,就任由她们去了,衣服这些更是少得可怜了。”
“怎么会这样,走,以安,师父给你讨个说法去!”白桃气得眉头紧皱,白净的脸上全然是怒气,不由分说地牵着凰洛歌的手就要去凰洛诗的容香阁,“师父,冷静,不是还有皇后送来的一些衣物吗?哪一件不是比凰府贵重的,凰洛诗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抢了去。”
几年前她跟凰洛诗摊牌了,两人之间假惺惺的姐妹之情也就此破灭,表面上是姐妹情深,私底下却是一山不容二虎的紧张气氛。
白桃看了一眼淡定的凰洛歌,松了手,“以安,改天我让你小舅舅给他姐说说去,同样是女儿,凭什么她要这样对你。”凰洛诗的刁蛮无礼她也是见过一二的,要不是楚嫣护着,她早就去教训教训凰洛诗了。
凰洛歌笑了笑,有些苦涩,上辈子如果不是楚嫣的话,她是绝对不会让她入宫的,也不会有车裂这样的事发生,欠楚嫣的,她上辈子就还了,这辈子,她不想再委曲求全地苟且偷生了。
灵香和芸香默默地退下,留下了两盏茶,“以安,皇后娘娘那边你是怎么想的?”白桃端起了茶,用茶盖在茶面拂过,缕缕轻烟升起,留下点点茶香,“我知道该怎么做,师父,我让你打听的人怎么样了?”白桃比起凰洛歌要自由得多,她嫁给的爱她的楚易,可以随意和楚易出入楚府,这一点倒是让她羡慕。
“张恒是吧?我在一个乞丐巷子找到了,你一个闺阁女子找一个乞丐干嘛?这件事要是被有心之人知道了,你的闺誉还要不要了?”那个乞丐她还没有安置好,就是想问清楚了再说。
凰洛歌没有说话,笑了笑,在手指上沾了茶水,黑色的茶桌上写下几个字:张恒者,能人也。
此人是个贵族子弟,遭有心之人陷害,家道中落,后来得当今太子,她的未婚夫赵天汉赏识,从一介乞丐跃升为堂堂一国丞相,帮助赵天汉除去了他所有的兄弟,凰洛歌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含笑看着自己亲生兄弟一个个地死在自己眼前,不愧生在皇家。
白桃皱眉,不言一语,默默地饮尽杯中茶,“明日你还要面见皇后,一举一动皆要小心,因为明日是皇后的同胞弟弟的忌日。”
“忌日?我知道了。”凰洛歌点点头,怪不得她那日穿凰洛诗送来的衣服会被皇后赶出宫,原来如此,自己这个姐姐真是神通广大,连这件事都知道,凰洛歌都想为凰洛诗的消息灵通鼓掌。
正午时分,送走了白桃,凰洛歌坐在了窗边小憩,窗外的阳光斜射进了房间,笼罩着那小小的身影。
芸香轻拉开了帘子,拿着一件白色勾边的绿色披风,轻轻地走到凰洛歌的身边,把披风搭在她的身上,站立在一旁摇着挂坠小扇。
灵香急匆匆地走进了房间,芸香皱眉瞪了一眼灵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灵香点点头,放慢了脚步,“芸香姐,絮香姐在门外跪着,想要继续地伺候咱们小姐。”灵香靠在芸香的耳边小声说道,芸香摇扇的动作顿了顿,皱眉,“我知道了,灵香,你伺候小姐,我去处理。”
她把扇子交给了灵香,走出了房间,果然看见暴晒下的絮香,絮香的脸和脖子上都冒出了汗水,略黄的脸红扑扑的,身体摇摇晃晃的似乎随时都会倒下,芸香心中不忍,快步上前,“你这是何苦呢?是不是那人让你来的。”
絮香太过天真,也许这是小姐让她离开的原因吧,“不,芸香姐,我一定要继续照顾小姐,这是我自己的决定。”絮香咬唇,坚定地说着,“芸香姐姐,你帮帮我,你和小姐情同姐妹,让我照顾小姐吧。”絮香抬头,眼中含泪地看着芸香。
提到凰洛歌,芸香皱眉,后退了一步,避开了絮香的眼睛,“这件事我不能帮你,我只是一个奴婢,不能干涉主子的任何决定。”她摇摇头,双手垂在身侧,握紧成拳,低着头遮住眼中的不忍,转身快步朝着房内走去。
走到房内,芸香拉开了帘子,看着外面 依旧跪着的絮香,叹了一口气,然后放下了帘子,“芸香,我知道你和絮香情同姐妹,只是,留不得。”闭眼小憩的凰洛歌淡淡地说道,芸香惊讶地看了一眼凰洛歌,“我知道了,小姐。”
“韩姑姑,安排人把絮香送往其他山庄吧,大小姐房内丫鬟的表哥也一同送去吧。”凰洛歌睁开了眼,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韩姑姑,“放心吧小姐。”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姐,韩姑姑深刻着时间的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花白的头发整洁地盘着,深青色的衣衫比起其他嬷嬷穿得更为体面。
韩姑姑走出了房间,丝毫不拖泥带水,干脆果断,“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芸香,你最大的缺点便是,太过心软。”灵香扶着凰洛歌走进了内屋休息,留下了芸香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原地,想着凰洛歌的八个字,当断不断,必受其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