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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商记 朝歌风云 第十二章 离宫

殷破败与杜元铣二人一前一后进得中宫。中宫落座庞大,宫顶不通天窗,此时也未见宫人掌灯,内里越发空寂幽暗。两人张眼瞧去,却是空无一人,阴风切切,宛如冷宫一般,心下寒气陡起。他二人身为外臣,未得通告私闯内宫,已是不该。进来后不见有人,不敢造次,静立中宫前厅。殷破败找了张侧椅,将怀里殷受安置上面,盖上白虎茸毡,右手搭上他的脉搏,皱眉凝思。

杜元铣凑身前来,仔细看了看殷受的脸庞。见他眉目深锁,颇露痛苦之色。嘴唇微启,双齿“咯咯”打颤。不禁掀开白虎茸毡一角,扯开殷受的衣服,露出胸膛。

殷破败思索片刻,忍不住出声道:“奇怪,毫无病象,不似中毒,元气充盈,又无内伤,但为何我百般挠他,却是不醒。”左手提气,默运北洹元功,便要向殷受头顶罩去。

杜元铣合上殷受衣服,冷冷道:“你若是想殿下死得更早,尽管输气给他。”

殷破败一愣,道:“这是为何?”

杜元铣道:“殷神将,博学多闻,应该知晓当年亚相比干身染瘟疫,差点祸及皇宫内外、朝歌上下。”

殷破败惊道:“你是说…”手心溢出冷汗,似是当年那场瘟疫犹在眼前。殷破败低头望了望殿下殷受,心内不知是何感想。

杜元铣道:“殿下误闯太甲殷墟,此时这番景象跟当年亚相倒是十分相像。表面看来丝毫无异,内地里不见得风平浪静,怕是要带来不小的祸事。现下闻太师不在朝歌,唯有等西伯侯前来,借助伏羲镜,观察端弥了。”

殷破败道:“太甲殷墟,看来我还是回来晚了一步,若不如此…”

杜元铣道:“早回晚回都是一般,该来的始终会来。已经五百年了,殷受殿下也算再次应了这个诅咒,可恨我们却放任这个施诅咒的恶贼逍遥至今。我倒是有些奇怪,你说的巫相观帝后星渐隐,为何我昨夜观望一宿,却未曾发觉。”

殷破败冷讽道:“你那点微末道行在巫相面前又何足道哉,未曾发觉也不足为奇。”

杜元铣双眉紧皱,心中疑虑千丝万缕,突然只见他周身紫光瀑涨,腾跃而起,如一道流星般向宫外急射而出。片刻,又赶回至中宫,大声道:“果然如此,这批妖人胆大包天,竟然跑到皇宫来施展瞒天过海之术。适才我用紫炁玉盘,当空一照,竟然收了一众施雾布烟的阴灵。难怪我看得这些天天象一如往常,丝毫未有斗转星移之变,却是这几日朝歌城笼罩在幻景之中。

看来太甲殷墟那老贼果然是有同党,算上那掠劫殿下的黑衣人,那施障眼法引殿下入墟的神秘人,为了助老贼,竟然在我朝皇宫内外盘桓了五百年之久。不过此次他们究竟是何目的,若是想以残害皇室幼子降灾施难之法报复大商,那为何又要冒险进宫,企图将入墟的皇子掳走,不是多此一举。是了,他们应该是知晓亚相当年未死,只道我大商有破他妖术之法,是以将殿下劫去,让我等无法施救。”

殷破败冷声道:“管他是何妖术,有何目的,拆了太甲殷墟,砍了那老贼便是,何必婆婆妈妈。陛下已然起驾回宫,巫相商相等文武重臣不日便到,不怕治不了殿下。”

杜元铣叹了口气道:“我本也是如此想法,奈何太甲太宗遗训…”却听左侧偏门“吱呀”一声打开,却是比干抱着一黄衣女子出来。殷杜二人俱是心头一震,只见比干神色似苍老了好几年,头上白丝相嵌,盘散开来。脸色青白,目光呆滞无神,眼中血丝满布,眉角缠着几线皱纹。哪里还是那廿八年华,意态风流的青年才俊。再瞧他怀中女子,容颜娇美,俊俏清秀,只是凤目闭合,双颊泪痕斑斑,嘴角淌血,手臂垂挂,显然已经香消玉殒,此人不是姬皇后又是谁。

殷杜二人慌忙跪下,低头不敢直视。比干回过神来,低头扫了他们一眼,淡淡道:“比干深知自己无能,治理不善,导致宫中妖人肆虐。比干心灰意冷,不愿为官,只望了此残身于荒野。皇后新死,皇子命在旦夕,殷墟诅咒不知会引发如何的祸端。发生此类大事,陛下必然怪罪,比干愿揽全责。二位贤卿竟可如实禀明,若是陛下震怒,迁怪众臣,比干自当以死谢罪,绝不牵连众人。”殷杜二人听闻“皇后新死”,顿时呼吸一窒。两人深知帝乙平日最是宠爱这个皇后,如今皇后一死,想到帝乙平日威严模样,不觉心如寒冰。

比干横抱着姬皇后,走过殷杜二人,忽然顿住,道:“飞廉神将脚力非凡,估摸不久便至朝歌。杜大人好生款待西伯侯,望西伯侯神术通天,救殿下一救。殷神将可调动御林军,皇宫内外,务必严加戒备。远处可调遣神策军,朝歌城内外方圆几十里,遍地搜查,务必捕获妖人逆党。如有必要,太甲殷墟可以派遣能人异士探查一番,切不可再出乱子。”说罢扬长而去,留下殷杜二人面面相觑。

比干徒步出得宫门,守宫御林军皆识得他乃当今亚相,不敢阻拦盘问。但见他披头散发,官服凌乱,横抱着一黄衣女子,又微觉奇怪。众将本想派人偷偷跟在后头护着,又怕没得吩咐冒然得罪了这位当朝权相,是以任他远去了。回头迅速派人进宫,禀报上级。

比干平日以车代步,现下走了些路程,大是不适。一路碰碰撞撞,跌跌爬爬,不知摔了多少跟头。只是将姬皇后护在心窝,顾不得疼痛,径直向前走去。朝歌城街上百姓见他眼圈通红,神色似颠似狂,乱发披肩,衣服脏乱,手里抱着个女子,马车行人皆不避让。都以为是个疯子,唯恐让之不及,纷纷挥手嫌恶。却也奇异,此时正值六月,烈阳当照,天气湿热。姬皇后气绝已久,未见腐蚀糜烂,连一丝尸臭也没有。面泽红润如昔,嘴唇越发樱红润亮,仿佛久睡未醒一般。

不知走了多久,已出了朝歌城。途中,比干仍是不知疲倦,面色干枯,嘴唇惨白。朝服早已掉落,两只官靴破烂不堪,路中石子荆棘刮破双脚,鲜血直涌,也不觉得疼痛难受,双腿疲乏。待过了一座山,淌过了几条溪流,已是太阳西下,晚霞满天。

突然比干目中精光一闪,神色异常兴奋起来,嘴角忍不住抽动:“便是这里了,便是这里,祖巫婆婆,祖巫婆婆!”只见眼前现出一片连绵的花地,鲜红簇锦,争妍斗艳。碧油肥叶拔天而起,遮阳蔽日,十分茂盛。乱花从中,蝴蝶翩翩,兀自起舞;蜻蜓轻点,驻叶微栖;欢鸟惊起,飞掠而过。如此秀色美景,称得上是花中天堂也不足为过。花地中央穿过一条河流,河水清澈见底,随风扬浪,映着夕阳,波光粼粼,飘荡着橙红的光晕。水中红鲤不知疲倦的争先跃出水面,欢腾不已,随着波流游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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