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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宗教 第五章

这么说,你还是容忍他和那个什么c小姐鬼混了?

象听了什么传奇一样直觉得目瞪口呆的成毓,半晌才回过神来,恨铁不成钢地责备苏晓雨不该这么软弱无为。

可是苏晓雨却淡然地笑笑,自我欣赏地对着成毓的书柜玻璃,掉来转去地照着,细心地梳捋着自己新烫的卷发,问成毓:

你说我这个发式变得好吗?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见成毓生气地望着那那副样子,苏晓雨一屁股坐回沙发,讪讪地叹了口气:

不容忍又怎么样?换了你又会怎样处理?

我才不在乎他呢,这种人……

可我在乎呀?

你的问题就在于你太在乎他了。搞得自己处处被动!

是的。苏晓雨点头承认:

我也明白这点。可实际上……我觉得我已经无法主宰自己了,更不用说主宰维纳了。

幸运的是,那个c的情形和我不同,她早已成家了。她至多是能图维纳一点好处,就是有别的目的,不信她还能比过我去。事实上维纳也并不喜欢她,那回以后至今好久了,他们并没有再那个过。

你怎么知道?

维纳说的。

他倒是什么都和你说呵?你觉得他的话都是可信的吗?

我的感觉也是这样。

如果他说的是真话,那么也许他们那回也不过是一般的约会而已。

你不了解维纳。他事后主动就把一切都告诉我了,说是仅此一次而已。他还说他即使娶个中国太太,也决不会是c。而且他还问我:你看我是否应该娶一个中国太太回美国去?

可是当我说他是明知故问时,他却哈哈一阵狂笑,把话头扯开了,你说恼人不恼人?

还有一回,我们公司的司机对我说了这么一件事情:

有一回,维纳忽然一脸正经地问他:

如果我打算娶一位中国太太,你不会感到惊讶吗?

司机说不,我只会羡慕你。

维纳感到困惑,问他为什么。

司机说,中国太太是世界上最理想的太太。

维纳却又哈哈连声地反驳他说:

不一定,不一定,这个世界上没有最理想的太太,或者说,再理想的女人一旦成了太太,哦……他夸张地高耸起双肩,摊了摊手。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有仇恨一切妻子的情结!

又有一次维纳在房中请一位美国留学生吃饭,我也在场。

我说过维纳做菜的手艺挺好,而且最乐意露一手。可是吃饭的时候他却对人家说:

你看这位雨小姐,我一个人忙得焦头烂额,她却始终袖手旁观。

我说:

我又不会做你那种西餐。

这不行,如果你想嫁给维纳,可别指望老用你们那种油漫漫的东西来糊弄我。

我也顺口开玩笑说:

你也别指望靠那些那些半生不熟的血牛排就想娶到我。

谁知维纳马上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是呵,我不是早说过吗?麻烦还真不少呢。

我想再说什么,那个留学生插上话来了,我们的话题又中断了。不过,新的话题显然也是维纳所关心的一一你说,中国好,还是美国好?那个留学生问维纳。

你也时常遇到这样的问题?维纳立刻会意地大笑起来:

看来每个到中国来的老外无一例外会被他所遇到的每一个中国人询问这类问题。如同问一个孩子,父母好还是邻居好一样,总让我觉得困惑。

是的。这真是个有趣而又滑稽的问题。留学生说:

只有在中国这样一个自身文化自成体糸又相对封闭的国度里才可能产生这类问题。仿佛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外星人。而在美国这样一个开放国家,谁会来关心一个黑人或黄种人为什么来到美国,是否喜欢这个国家?也许中国人比较地好奇而富有神秘感吧?

不仅如此。我忍不住插话说:

中国人天性善良好客,对友人总有一种特殊的关切。其次,如果他们象你们一样口袋里都装着护照,随时可以有条件飞出国又飞回来的话,他们也就不会这么好奇了。人们都对他不了解的人和事怀有神秘感。况且,中国人眼里的外国人的确都比自己富裕得多,当然很自然地会想到一些他们不好理解的事情,比如你们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来到中国这样一个相对不发达的国家来工作之类问题。这其实很正常,没什么滑稽的。

其实,若问我是否喜欢中国,这个问题就显得自然多了。维纳说:

我喜欢中国,对我来说,这是个可能永远蒙着层厚厚面纱的神秘国度,有着那么多新鲜而独特的东西。相信你也一样一一他对留学生挤挤眼睛:

尤其是某种男人们敏感的方面,你一定也有同感吧?他们之间的异性交往似乎十分审慎,而对于一个外国人来说,许多美丽的异性热诚而坦然的程度,有时令人难以置信呢?

我想是的。留学生点头赞同:

此外,中国的经济文化乃至社会背景与美国有极大的差别。但中国人的人情味非常浓郁。中国功夫、太极拳,遛鸟的老头,气功,充满神秘色彩;满街火爆而绝无卫生原则的大排档上,满不在乎的食客与摊主都令我不可思议。京剧、小调、民歌尤其是民乐,简直令我陶醉。最感动我的是许多人对我们这些外籍人的那份关照。缺乏自知力的来宾恐怕真会晕乎乎地以为自己成了帝王或者百万富豪啦。当然也有欺诈者,阴险的小人,但多数人总是让你有一份特殊的亲情感。向谁问路,他可能连说带比划地索性将你带上好远一程路。上菜市买肉,你随便问他一下饺子是怎么做的,很快就围上一大伙人,七嘴八舌告诉你,其实我一句也听不明白,可那份热诚却让我觉得是在看一场与观众直接交流的现代剧……

说到也有欺诈者的问题,我倒有个有趣的经历可以讲给你们乐乐。维纳说:

那是我单独去上海时碰到的事情。那天傍晚,我想领略一下道地的中国风情,就到市中心一条巷子里去吃晚饭。我去的是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小饭馆,点了两个菜和一瓶啤酒。刚开始喝酒就感到别的食客都好奇地看着我,我想他们一定是对一个外国人一个人在这种小酒馆喝酒感到新鲜,就向他们点头表示问候,可是没有一个人和我搭话,这可能是语言不通的缘故。很高兴的是不一会饭馆的经理从后面出来了,他会说很不错的英语,他向我问候,坐在我身边陪我喝酒,聊天。

很快就又有另外几个中国食客也坐到我身边来。借助经理的翻译我们愉快地聊了起来,互相碰杯,气氛顿时热闹多了,我也非常开心,酒便喝得多了。那经理见我能喝,就不停地叫酒,还给我敬烟。

后来,他主动开始提及中国人和外国人的关糸问题,说中国人以前对外国人特别的客气,把他们真诚地看成整个国家的客人。可是现在不同了,有很多个体户、饭馆经理、售货员等要骗外国人,他们叫这作“宰老外”。他愤愤地认为这样的人非常卑鄙,损害了中国作为一个国家的整体形象。我听着非常有趣,就说我也被人宰过,比如上菜场买菜。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很久,身边的人也不知在什么时候散尽了。最后经理也满面通红地抱歉他喝得太多,需要进里面去休息一下了。桌上便只剩了我一个人了。我请小姐算账时,才发现她要我付的是7个人的啤酒钱,还有香烟和后来他们要的菜钱。

平时,或者是在美国我一定要和他们吵一架或者去投诉。但在这儿,想到那热诚待我、后来甚至与我称兄道弟的经理,我觉得不好意思叫醒他。只得硬着头皮付了那一大笔钱。

经典之作,经典之作!留学生乐得抱头大笑,还啪啪地捶着桌子。

我可没这么开心,我想象得出维纳当时那种傻样,气得直冲他瞪眼睛:

你活该被宰嘛,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在中国也是可以投诉的。尤其是外国人投诉,肯定会追回你被骗的钱。

可是对我来说,钱并不是主要的伤害呀?

完全正确。留学生说:

这类经历我也有不少,有时候你生气万分,但却完全不是因为钱的缘故。

他也讲了一个亲身经历:

有一次,我和几位同学利用假期到云南大理玩了几天。有天上午,我跟朋友们决定到乡下去散步,看看乡野风光。刚到了那里,就有一个中年模样的中国人上来打招呼,很有礼貌地请我们去他家里喝茶聊天。喝了一会茶后,中年人劝我们务必去那美丽的湖上看看。他说他可以用自己的小船帮助我们。

我们就兴致勃勃地上了他的船。那儿的风景真是很美丽,湖水清澈见底,山里幽静无声,雾气就在我们头上静静地漂浮。可是我们很快失去了欣赏的兴趣。因为,刚刚离岸大约500米的时候,那个热情的中年中国人便开始向我们要起钱来。他要我们一个人付他15元人民币或者两个美元。

我们感到气愤的不是他要的数目,当时我们都对他充满感激,如果他不开口,上了岸我们也会按照我们本国的习惯,付一些小费给他作谢。现在我们感到被人捉弄了,我们拒绝付钱,并请他立即划回岸去。可是他收起了满脸笑容,不肯划船。我们真的生气了,于是也硬性地夺过他的浆,立即掉头,自己划了回去。他也很生气,一路上都在用土语咒骂我们,可是终究是毫无办法,因为我们是四个人。

后来我想,对于他来说,我们肯定不是很好的顾客,但对于我们来说,他肯定也不是一个有道德的商人,更不用说是我们原先以为的好朋友了一一为什么有些中国人总希望用一些让人难以接受的方式,从外国人手中多获取一些收益呢?或许,这是一种种族歧视的结果?

留学生认真地问我,我连忙否认:

你误会了,在中国可以肯定不存在种族岐视的问题,至少,对西方人不会这样。可能恰恰因为他们觉得你们太优越了,不会在意几个小钱吧。但是,这毕竟是极少数没有素养的中国人干的事情,不能代表大多数中国人的品质。

这个我相信。但是,不仅仅有这一类问题,作为一个外国人,在中国长期生活的话一一维纳转向留学生,一脸正经地问他:

完全可以撇开经济因素。比如,让你在此娶一位太太,申请一个国籍的话?你相信作为一个外国人,仍然可能过得很理想吗?

这个我还未曾想到过。至少目前没这个打算。

设想一下呢?

……坦率地说,找个美丽的中国太太首先是不成问题的。

哈哈,你也如此想吗?这真是太有意思了。作为一个西方男人,大约都能强烈感受到这点吧?似乎很多中国姑娘对我们有着特殊的青睐呢,雨,你不这么看么?只是,重要的是,一旦成了婚,我们还能如此自如吗?而在这样一种前提下,又让我们如何去判别其中有没有真正的感情在呢?

是的。我也为此困惑过。留学生举起手中的杯子,若有所思地对着光线照着,把玩着,似乎那就是一个可爱的中国姑娘;末了,他咽了口唾沫,说:

作为一个外国人,你真的很难判别一个中国姑娘是否是因为你是一个老外还是因为你是一个值得她爱恋的人而与你亲热……

这很简单。首先得看你们自己如何看待这类问题的。我觉得自己的自尊心被他们刺疼了,忍不住争辩道:

仅仅因为你们是外国人就怎么样的中国女人可能是很多,可是,那和真正的感情或婚姻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真的想要区别它的话,只需要凭一个男人的直觉我想就足够的了……

这时,维纳猛地转过身来,怔怔地面对着我,显然他立即领会了我的意思,锐利地注视了我一会后,突然深不可测地大笑开来。

可是,没等他发表自己的见解,那个留学生又将话题扯到别处去了:

我想,无论如何,至少我是不打算成为一个中国公民的。

不习惯?维纳立即又扭转了身子,非常关心地问他。

不止是这个。

许多地方,恐怕我压根儿不想习惯它。随便举个例子吧:去年我买回许多中国家俱去,共装了好几个大箱子。到海关后,被告知要交三千多元税金。我认为太贵了。一个中国同学告诉我他完全有办法迅速圆满地为我解决这个问题。

他果真办到了。代价是送了某人物一件上千元的羊皮大衣。我当然很合算,可是我内心十分不安。我不能不联想到法律、游戏规则等与个人生活密切相关的种种问题。无论收的还是送的一方,都是明显严重违法的。可是他们似乎在作一笔心安理得的生意!

或许这是个别现象,但如果代表一个国家尊严的某些机构都可能这样毫无法纪,别的方面可能会怎样?长期生活下去的话,我想我会习惯这一格局的,但是我为什么要为此付出特殊的精力?为什么我要习惯这种显然是不合乎情理不规范的秩序?这种秩序会促进还是消减生活的质量?还有更麻烦的要我去从头习惯的东西在吗?何必呢……

是呵,是呵,差别无所不在呵,太多太深刻啦!维纳就此长吁短叹起来……

一一你说,这些都说明了什么?

这倒是些挺有意思的信息。成毓说:

但是,现在我们暂时把这个家伙扔一边去吧。我让你看些你最喜欢的东西,换换脑子再说。

成毓的确感到疲倦,也想转移一下苏晓雨那过于专注的注意。便取出丈夫出差回来刚给带来的两条真丝头巾给苏晓雨看,并要她挑一条。苏晓雨出于对成毓的感谢,无论成毓怎么真心拒绝,她每次来依然要带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成毓知道她喜欢丝巾,便也想以此还点儿情。谁知苏晓雨对她的头巾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趣,仅仅只是应付地啧啧了几声,便将它们推开了。

你挑一条呀,平时疯狂地购丝巾,给你倒不稀罕啦?嫌我的太差?

哪里,要在以前,我不知怎么喜欢呢。现在我也奇怪呢,好像一夜之间的事,对它们的兴趣全没了。自己家里那么些也打算慢慢送人算了。你喜欢,下次来我也给你带你条。

别带,你知道我这人不爱打扮,够用就行,别把你的旧癖传染给了我。

顿了顿成毓才恍然省悟过来:

看来,这又是那维纳的副产品。倒也好,不管怎么,帮助你戒了个怪毛病倒也不失为他的一个功德。

哼,我才不会为这个感谢他呢。

你呀。成毓看出苏晓雨的心思仍在维纳那儿,便拉她坐下来,重新开始那个她现在都有些畏惧了的话题。

从你刚才说的来看,恐怕这个维纳并非没有考虑过婚姻问题,只是仍在犹豫。不过这也正常,正象他们自己议论的,他们面对的是一个截然不同的陌生国度,以及一个“陌生”的人。又是他那样一种老于世故的男人,不到一切成熟的地步,是不会轻易作出决断的。

既然考虑到婚姻问题,为什么他又去和c小姐搞那一套呢?

这事是够窝火的,换了我不和丈夫拼个鱼死网破才叫怪呢。成毓爱怜地抚摸着苏晓雨的头发,婉转地宽慰她说:

不过你也该明白,你那个维纳毕竟是个美国人呀,你不能用中国人的逻辑去看待或要求他。其实,即使你与他成了婚,如果没有充分的心理准备,恐怕也同样面临着如何适应他惯有逻辑的问题。

这我不怕。现在我实际上已经作好了思想准备,只要最终达到我的目的,随他怎么去吧,将来我眼不见为净就行。

这就怪了。你到底图他个啥?他很富有?

是的。他曾经给我看过他家的照片,漂亮的花园,奶黄色的小别墅,他及两个孩子各有各的车,他在苏格兰的父母还有一个挺红火的公司……可是这一切对现在的我并无多大诱惑,何况为这个我完全可以和上次回国的那个小伙子艾尔结婚;他到现在还在盯着我,他父亲是个企业主管。别的比他更年轻更有钱的小伙子我现在也很容易接触到。况且即使维纳真的和我结了婚,我也很可能去不了美国。

维纳早就告诉过我,他是常期驻外人员,即使结束了中国的任务,他还可能被派往非洲。他们在摩洛哥新上了一个投资项目,需要大批技术人员,如果派他去,很可能会驻到退休了……

这可不行!真要是这样结局的话,我实在看不出你还有什么迷恋他的实际意义。我劝你最好还是好好冷静一下,三思而后行!成毓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竭力劝说苏晓雨:

凡事都有个过程,时间可以治愈一切疾病嘛,咬咬牙挺过这一阵,另找个实际的丈夫,以后你就会相信,婚姻还是实惠的好,一辈子的事哪。许多女人都是到了那一步才信服这个理,可这就晚了。

说真的,这问题我也反复自问过好多次,可是我得不出结论。而且依然日甚一日地痴情于他,我这是怎么啦?我的性格是不是太可怕了?成姐,你知道我不是一个头脑简单的女孩。许多道理我并非不懂,可尽管我的思维终日象架疲惫不堪的风车一样转个不停,仍然得不出让自己满意的答案或是办法来。我之所以来求助你,也是源于一种深切的恐怖。我从来没经历过这种情绪震荡。我觉得凭我个人的智力已经完全无能为力了。维纳对我象一座不可逾越又不得不逾越的大山。我感到心力交瘁,无数次地对自己说:我受够了,我再也不想受了。真的,我暗自害怕照这样下去的话,我坚持不了多久了。所以我迫切地想有什么办法来彻底解决这一困难。

可是,怎样才能停止爱?

你说咬咬牙挺过去,我何尝不曾这么想?可是,我怕我是挺不过这一关了。停止爱,这好像是一个可笑的问题,但对我来说,它远比停止恨来得更困难。明知不理想、很少希望却拼了命地在爱。这实在是个悲惨的问题,几乎象个生死问题。我的理智也早已告诉我这样不大对头。人人都会说,爱情是甜蜜的,但我的爱情收获的实际是什么,你也很清楚的了。很少一点幸福、太多太多的苦楚。而且很可能在以后也会使我爱着的这个人蒙受苦果。可我虽然想停止这种无望的爱情,却根本没有停止的倾向!

没有维纳我不敢想象自己还能活。现在,在预期的时候见不到他我就沮丧得要发狂,而我还不能将这种痛苦在维纳面前流露。我还得装得潇洒、大度,装得开放,以此来取悦于他!

为了达到我的目的,我准备忍受一切屈辱,如果有一天维纳要从我身边逃走,我会不惜一切追他到天涯海角。我会跳楼。会做一切坏事。我常常暗自羞愧地感到,现在的我其实已经够坏了。为了与他在一起我经常向父母撒谎,父母到现在还根本不知我在外面干了什么;他们热衷于今天这个明天那个地为我介绍这个介绍那个对象,我却对他们介绍的每一个对象加以恶毒的讥讽,把他们气个半死。

成姐,你不要以为我一向在任由自己的情感胡作非为。我越来越生自己的气,为自己羞愧,恨自己呆、傻、蠢、笨!一个人怎么能这样下贱呢?我怎么能允许感情战胜理智呢?可自我争辩根本就是徒劳,甚至是适得其反。没有类似的体会的人一定难以置信,但对我的确就是这样:除了他,我不可能再爱别人,他是唯一深刻俘获我灵魂的人。我甚至都不能持有停止爱他的想法,当我这么对你说着的时候,你根本想象不出我有多么心酸呵……

晓雨,你喝点水,放松些吧。

成毓的心已被眼泪花花的苏晓雨搞得悸动不安。她不得不先设法平静她的情绪:

我觉得你的爱的确过于特殊。首先是对象特殊,两种文化背景下的两个年龄、个性都有较大差异的人之间完全也可能产生真诚持久的爱;但它太特殊,带来的心理感受、表现方式必然也较特殊,这便更容易使人产生不安全、浮躁等感觉。首先要勇于承受这一特殊的爱带来的特殊感受。其次,现在最重要的是,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强烈感到的爱究竟是如何形成的?表层的东西似乎是你与维纳一见钟情,但何以对这个“特殊”的维纳而非别人如此痴迷?刚才你说你想停止这种爱,我相信这不过是你苦于焦虑而产生的一种不真实的愿望罢了。在彻底绝望之前想要停止爱,恐怕真是徒劳的。

但我们不妨来设想一下,假定维纳其实并不是一个你所想象得那么可爱的人,你之所以狂热地爱他,不过是因为他恰好暗合了你潜意识里某种并未明确意识到的情感需要的话;换句话说吧:根据你的介绍,我的印象是,似乎这个维纳并没有什么太与众不同的值得你为此要死要活的东西在,至少从我这个旁观者来看无非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而已。是否他只是你狂热心态下的一种“幻影式的象征”?一个符号,一个替代者?

我把不准,也不愿意深入考虑这个因素。

试试看,回忆一下自己的经历,自己的情感历程。成毓继续分析道:

我猜你的人生经历一定不会很平常。也许你曾爱过谁?或者尝受过失恋的打击?或者你的家庭对你青少年时期的心理发育有过什么不理想的伤害?总之,我想你可能有过某种不寻常的人生体验,所以才会对这种一般人认为不对头、不寻常的爱情有着如此特殊的“忘我”?

即使真是这样,对我现在的实际问题,也无关紧要呀。苏晓雨说。

未必。试试看,回顾一下自己的足迹,总不是一件坏事,至少也可以转移一下自己的兴奋点,使自己更清楚地认识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