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块石碑的血线已经逼近顶端,就像被浸在了血水里一样,通体暗红。终于,刻有蝎形图案的那块石碑先行被血色淹没,一股血柱犹如泉涌,登时迸射出来!溅的石亭和周边枝叶上面到处都是。
“这他么也太夸张了吧!难道这血水就这么一直喷下去吗!?”胖子大惊失色,举着火把的手抖个不停。
就在这时又陆续有石碑开始向外喷射血水,一时间眼前竟成了一片红色海洋。
“陆伯!你倒是说句话啊。再这么下去,咱可连跑的机会都没了!”我冲到他身边,拼命晃着他的肩膀怒吼道:“跑,实在不行咱就跑吧,现在应该还来得及!”
“等等等等,你再让我想想……”陆康成被熏的满脸油光,不停的吞咽口水,看得出他也干着急却束手无策。
“不……不好!你们快看,天上那黑压压的一片是什么!?”
我急忙抬头一看,石亭顶部不知什么时候竟聚集了一大片飞虫,数量之多令人咋舌。它们不停盘旋在血柱周围,就像一群嗜血的妖怪不断变幻着各种形状,让人看了头皮一阵发麻。
“牛蜂,那是牛蜂!”陆伯惊恐的望着那群不速之客,声音终于出现了颤抖:“真……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群家伙本来就已经够难缠了,现在居然又盯上了这批血,一旦把它们变成蛊虫,我的天,方圆百里那可要遭大秧了!”
“别他么再这儿分析了!赶快说怎么解决!?”胖子已经变成了嘶吼,肥嘟嘟的脖子上竟然也看到了青筋。
“绝不能让它们活着离开这儿!海川!快,你包里有一块我亲手做的糯米团,牛蜂喜欢甜食,全把它们摊在地上。”
此时我也来不及多想了,不管可不可行,总比束手无策强。我急忙从包里翻出那团糯米,狠狠摔在了地上。
“胖子!你包里有张细网,是我打算锁蛊虫用的,赶快找出来,快!”
“啊?噢噢!”胖子愣了一下赶快低头去找。
此时亭子里的蜂群似乎慢慢察觉到了甜食的气味,已经有蜂开始陆续往这边飞。“现在画符怕是已经来不及了。海川,丫头,护好你们手中的火把,一会儿全指望它了!”陆伯说完将瓷瓶里的紫黑色液体一股脑倒进了碗里,然后将细网浸在里面,回头冲我大喊到:“怎么样了!?是不是把它们全引来了!”
抬头望去,黑色妖蜂已经开始变换阵型,头顶黑压压一片就像乌云密布一般,冲着甜食的方向铺天盖地压了过来!“嗡……”蜂群发出的巨大的噪音就像机场呼啸而过的飞机,险些让我片刻失聪。
“来了!全他么引过来了!”我和雅静齐声大叫。几十只指头粗细的牛蜂直接冲撞在我们身上,打的皮肤生疼。
“来的好!”陆伯迅速将浸泡好的细网甩给我们。“张开大网,听我指挥……起!”
四个人分别拎住一角,使劲一抖,一张巨网从天而降,把密密麻麻的蜂群罩了个严严实实。网内瞬间炸了锅,无数只大黑蜂在里面不停冲撞,拉扯。如若不是它们四处逃窜的方向不同,我甚至根本压不住那张渐渐失控的网。
陆伯终于出手了,他从包里取出一瓶烧酒,对着不停蠕动的大网洒了出去。紧接着高喊一声:“上火!”
我和雅静顺手将火把甩了出去。一时间火光冲天,网内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吱吱的灼烧声,嗡嗡的惨叫声,听的我是心惊肉跳,半天没缓过神来。乖乖,这群王八蛋终于再也蹦哒不了了!
直到明火慢慢熄灭,我们才长长舒了口气。走近一看,大部分蜂都已经烧成灰烬,只剩下个别几只还在苟延残喘,做着无谓挣扎。梁胖子终于找到了出气的机会,一脚踩上去直接碾死。
蜂灭了,喷射的蛊血也停了下来。此时的石亭就像被血洗了一样,红彤彤的格外瘆人。
“我……我们是不是彻底没希望了?”我瞅了瞅旁边灰头土脸的陆四指儿,心情沉重的已然到了谷底。“六福的蛊血都没了,就算我们现在有玺血,是不是也已经来不及了?!”
陆伯深深叹了口气:“那倒也未见的,在蛊血反转之前曾听到过一声巨响,说不定咱们已经启动了蛊室机关,只是玺血控制的入口开关,我们还没找到要领,倘若能寻到玺血我认为还可以一试。”
“算了吧你!这他么就已经把我们害的够惨了,还来?除非老子吃错药了!”胖子抹了一把汗,顿时成了大花脸。“我告诉你啊,俺胖爷不会和你在这儿瞎几把折腾了!”说着起身拍了拍屁股就要走。
“胖子,你这是要干嘛?”
“干吗?老子不玩了!反正我也看出来了,什么神婆,蛊师,全他娘是蒙人的。海川,我劝你也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继续下去只能让咱们越陷越深!不如想开一点,回家把店盘了弄俩钱儿好好享受几年。”
如果在进入苗家岭之前胖子要走,我绝不拦他。可现在不行,一路上意想不到的事情实在太多,况且他还是个急脾气,遇到事情一点沉不住气,假如就这么让他一个人往回走,我还真有点不放心。
我正要上前劝他,却听陆伯开口说道:“如果要走,没人拦得住你,不过作为长辈,我得提醒你一下。之前由于你偷吃树上的板栗,已然中了陆丸甲的‘迷踪大蛊’,要想破解此术,只能找到蛊室中的《杖责录》,否则蛊毒就会慢慢浸入血液,一点点破坏你的脏器,多则三年五载,少则几个月恐怕你就会和海川一样,精血殆尽而亡。”
胖子懵了,我和雅静对视一眼,也吃惊不小。尼玛,三个人出来的时候还只有我一个人有问题,现在可好,全他娘中招了。我心里这个恨啊,恨自己不该把朋友扯进来,恨自己不好好在家呆着却没事找事出来作死,更恨自己没听胡伯和面具人的劝,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偏偏要学人家做生意,现在可好,后悔都来不及了。
“如果你们打算就这么认命离开,我无话可说,可假如还想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就只能再冒险试一次了。何去何从,你们好好考虑一下。”
三个人都沉默了,尽管陆伯的话有些生硬,但现在的处境的确如此。走,必死无疑,留下来再想想办法或许还能看到希望。雅静扯住我的袖角,摇了摇头。她的意思我明白,小不忍则乱大某,既然来了,就应该咬牙坚持下去。可……可问题是陆伯到底还有没有对策啊,总不能指望我们这几个门外汉吧?
胖子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坐下来叹了口气说:“其实我也不是一定要走,关键……关键是那个什么‘玺血’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们几个脑袋凭空能想的出来吗?”
“玺血……”雅静轻咬着嘴唇想了想。“你还记得在我家地窖发现的那本胡家祖训吗?上面也提到过‘口传玺授’,那个‘玺’和‘玺血’的玺是一回事吗?”
咝……是啊!我怎么把那茬儿忘了。不过两者差的也太远了,一个是北京胡家,另一个是湘西蛊苗,八竿子挨不上啊。
“如果我们假设它们是一回事儿,会……会得出什么结论?”雅静紧紧盯着我的眼睛,表情愕然。
“什……什么结论?”
“有没有可能我们胡家的血就……就是《苗蛊杖责录》里提到的‘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