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吉首,我请客,梁胖子掏钱在市区找了家还算高档的饭店胡吃海塞了一顿。这主要说的是胖子,我和雅静、阿秀主要是坐在位子上看他吃,顺便又多了解了一些有关寨子里的情况。其他我都不担心,唯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和阿秀这种是似而非的关系,不亲热吧有点假,太亲热吧我又做不到,这分寸还真他娘难拿捏。
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定了个规矩,在寨里人面前我们就拉着手,没有寨里人的时候我们就像现在一样自然相处。最后又在雅静的提醒下,买了一大堆东西作为见面礼,这才一行四人搭车赶往花垣深山里的苗寨。
花垣的大大小小的苗寨很多,阿秀家就坐落在大山深处的凤山坡,是个大寨。汽车上不去,我们只好扛着行李步行了差不多有两三公里才算看到了寨子。
站在山顶,俯视着那片高低错落的吊脚楼,飞檐翘角十分壮丽。我和胖子情不自禁掏出手机一边拍照一边往山下走。寨子里的景色开始变的越来越清晰,等我们差不多快到山下的时候,只见三五成群的人们正从四面八方往一个方向赶。有些人样子很急,像是出了什么事儿。
“山哥,这是出啥事了噻?”阿秀拦住一个正在急跑的小伙子问。
“是阿秀回来了啊,咱们寨子要出大事情喽……快,快去看看噻!”
阿秀一听这话,急忙把挎包往我脖子上一套,跟着人群跑了过去。剩下我们三人对视了一眼,也急忙追了上去。
苗族人无论是祭祀也好,庆典也罢大都喜欢在寨子里最平坦的一块场坝上举行。这块空地大概有两三百个平方,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密密麻麻围了一圈人。
大概看我们不是寨里的人,有个穿对襟短褂的年轻人开始往外哄我们,这时阿秀跑了过来,叽里咕噜用方言说了一大通,那个小伙子才嘟嘟囔囔的离开了。
阿秀把我们三个人拉到一边,满脸焦急的说:“还好我急时回来了,否则会后悔一辈子的!”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和我最要好的姐妹巧儿被人下蛊了!而且她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啊?”我大吃一惊,“你不是说你们蛊苗人不会轻易对人施蛊的吗?怎……怎么连自己寨子的人都不放过。”
“哎呀,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听其他人说好像是外寨的黑苗人干的。现在神婆已经去要人了,估计再过一会儿就要在这里按族规施罚了。”
“那……那会怎么样?”雅静有些紧张,“会……会死人吗?”
“难说,一会儿就看神婆怎么说吧。”
我知道少数民族部落都有自己的族规,就像法律一样,十分严格也十分厉害。其中就有很多种死刑,执行起来可比我们现在的枪决恐怖多了。只不过那是在荒蛮时期,难道现在还会有这种惨无人道的律法吗?
天很快就黑了,周围人开始撑起火把,将整个场坝照的通亮。这时突然有人高喊了一声:“来了!”,紧接着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齐刷刷的看向通往寨口的窄巷。
先是走出一排高举火把的壮汉,紧接着一个又高又瘦,身披黑色长袍的白发老者从后面跟了出来。在他身后是四五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正扛着一个黑布袋稳健的走进场坝中央。我定睛一看,黑布袋里踢踢打打,竟是一个奋力挣扎的人!待几个壮汉把袋子解开,果然从里面抬出一个手脚被捆绑结实的年轻汉子。他蒙着眼堵着嘴,支支吾吾的叫喊着,像是在求饶又像是在咒骂。
神婆下令将人绑在一根又粗又壮的木柱上,然后向人群里喊了一声,几个年纪略大的妇女搀着一个不停哭喊的女子慢慢走了出来。
这位大概就是阿秀的闺蜜巧儿吧,我转头去看,发现阿秀已经拨开人群冲到了她身边。
周围静悄悄的,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拉着雅静换了个近一点的位置,神婆的声音听得更清了。
只见他从袖口掏出一个瓶子和一个极小的碟子,把瓶子里浓稠鲜红的液体倒了一点在碟子里。接着把瓶子收起来,掏出一张黄纸,用指头蘸着碟子里的液体,在黄纸上画了一道符。然后把它贴到了巧儿的头顶,随后又拿出一张黄纸,画了一道别的样子的符,画的时候,嘴巴还不停的念着什么。
这时候从旁边走近两个小伙子,手里拿着一张薄薄的白纸。神婆叫他们把纸撑起来,然后走到巧儿身边轻声说道:“记住,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看见什么,都不能动,更不能出声。”
巧儿忍痛点了点头。
神婆将之前画的那道符点燃,抛向空中,然后继续用手指在空气中画着,嘴里也是一样念念有词。突然,巧儿头顶符的一头竟然飘了起来!这……这怎么可能,当时场坝上绝对没有风,就算有,飞起来的角度也不是那样。就好像活了一样的在……在转!
紧接着,小伙子手里举着的白纸上出现了一只蜂的影像,当然不是像电影似的那种影像,只是一团影子,淡淡的却越来越清晰,甚至可以感觉到它在飞。
神婆吩咐二人把白纸抓牢,然后迅速走到被绑的汉子身边,用小银刀在他肩膀上划了一道口子,刀身被染得血红,只听他回身大喝一声,手中的银刀“嗖”的一下朝白纸飞了过去。那刀竟直直的插在了纸上,我看的很清楚,并不是穿过白纸,而是刀尖离纸面还有一公分的距离,便稳稳的停在了空中,就好像真的插在了什么东西上一样!血水渗透白纸,一点点往下滴,我仔细一看,那血竟不是红色的而是黑的!
神婆急忙跳过去,取下巧儿头顶上的符,连同那张带有黑血的白纸一起烧了。烟雾慢慢飘起,渐渐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我再转身去看巧儿,脸色竟然好了很多,神婆问她感觉怎么样,肚子里还有没有东西在动。她松了口气,摇头说道:“不痛了,突然就不痛了,而且肚子里也没有东西在动了!”
我急忙凑过去看,发现巧儿的肚皮上有一块淡淡的痕迹,而且正在慢慢消失,不到一分钟,竟然什么也没有了。
尼玛,这他么到底是真的假的。我正要对雅静说话,却见神婆指了指木柱上的汉子对巧儿说:“害你们母子的就是他,你认为该怎么处置。”
汉子盯着面前的巧儿不停哀嚎,只是嘴巴被堵着,说的什么根本听不到。我猜他应该是在求饶,因为他的裤裆一片湿渍,八成是吓尿了。巧儿此时也满脸泪水,嘴唇颤抖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好吧,我明白了。”神婆不在多言,挥手一招,旁边有个人捧来一碗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血,他接过来仰脖喝下,又从一个小瓶里捏出一只活蜈蚣丢进了嘴里,我以为他生吞下去了,哪知没过多久竟又把它从嘴里取了出来,红红的沾满了血迹。
我擦,真他么恶心,我吐了吐舌头,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把蜈蚣递向巧儿,说:“去,喂他吞下去。”
巧儿颤巍巍的看着他,半天也没敢伸手去接。
“我已经手下留情了,如果是按旧规,他必死无疑。去,给他吞下去,命里注定的事你我都是无法改变的。”
巧儿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捏住那只左右摇晃的蜈蚣走了过去。汉子早就吓傻了,拼命扭动身躯挣扎哀嚎,泪水顺着脸颊不停的往下流。雅静哪儿见过这种场面,一头扎进我怀里再也不敢抬头去看。
神婆向两个小伙子使了个眼色,二人立即走过去一个捏住他的嘴巴,让他张开,一个从后面揪住了头发,让他头仰起来。巧儿狠了狠心,颤抖着将蜈蚣放在了他嘴唇上面,蜈蚣抖了抖身体,吐出一种粘液滴进了他的嘴里,那汉子一开始还挣扎,到后来就开始不停的口吐白沫。
“快,放进去,让他吞下去。”神婆在旁边催促着。
巧儿一闭眼,还是把蜈蚣丢了进去,旁边两个人迅速托直他的头,闭上他的嘴。那汉子的眼睛都要鼓出来了一样,只见他的喉咙在迅速游动,不一会,开始流出紫黑色的鼻血,然后嘴巴也开始流血。
呃……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他么不敢相信,这么文明的社会居然还有这种事情发生。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觉得喉咙一阵恶心让我直想吐。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抓起雅静逃离开了场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