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门锁的问题,我个人认为,还需要继续进一步的勘查。也许门锁本身就是坏的,虽然里面是锁了,但是外面同样打得开。还有,里面的锁头有擦拭状血迹的情况,我觉得还是得到现场做个试验,看看是不是门会自动关闭?还是因为窗子开着有风的原因,如果是被风吹了关起来的或者门会自己关闭,那这个也就能解释了。”
张大鹏看了看秋宇,又看了看大家,说道:“我就说这些,没了。”
“这里我觉得大鹏说的有些矛盾,我提下我的看法。”杨成见他说完,又说道:“照你说的,死者伍德才睡觉不脱衣服,有可能是因为夜里冷的关系。现场挂着袜子的那扇窗子是开启的,既然他觉得冷的话,又为什么不关窗子?这很矛盾。所以,我认为,他穿着衣服睡觉,跟冷不冷,应该没有多大关系。”
众人闻言,开始七嘴八舌的争论起来,气氛变得越来越活跃,连一些平常不爱说话的都各自提出了一些看法,会议室里不时传出争执的声音。
“叮呤呤……”秋宇的手机急促的响了起来。
“喂,彭队,有什么安排?”秋宇看了看来电显示,接起了电话。
“过来开个会,各组的情况都出来了一些,我们先碰个头,后面的工作才好安排。”电话那边传来彭辉的声音。
“嗯,什么时候?”
“十分钟以后,大队会议室”,说完,彭辉便挂了电话。
“这么急着开会干嘛,我靠。”秋宇撇了撇嘴,又抬起头来看着大家,说道:“一会儿我要过去开会,就先不讨论了,大家分析的都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我想说的是,这些东西缺乏一根线,你们再好好的琢磨琢磨。当然,现场还没看完,现在我先安排一下后续的工作,杨成你来组织开搞。”
“现场这块,杨成你们先按照我刚才说的,把指纹处理了,把床上的物品清理一遍,然后,就按照大鹏说的,解决门的问题,另外,现场的血迹你们再过去好好研究研究。”
“尸体这块,老曹不在,本来想等通知了家属过来办完手续直接解剖的,现在看来等不急了,你们三个法医都去殡仪馆,先把尸表处理了。尸体衣服上和身上的血迹要特别注意,尽量多拍照固定,衣服包里的东西也要特别留意,特别是纸张、照片之类的东西。还有,把手脚上的指甲和血都采了,回来以后连现场提取的血一起送支队检验。”
秋宇站了起来,一边收起笔记本和茶杯,一边说道:“散会,抓紧点时间,但是千万别马虎,细致点。”说完,快步出了中队会议室。
一根线?
大家都知道秋宇所说的一根线是什么意思,任何案件得到的每一个线索和证据,都像破碎的玻璃碎片一样,需要这么一根线来将所有碎片穿起来,才能将碎片复原,也才能让所有证据形成锁链,也只有通过这根线,才能将整个案件的真相,真实的还原出来。
这根线,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往往无比的艰难,没有对现场耐心细致的勘查,没有超强的逻辑思维,没有对整个案件现场成熟的把握,谁能拿得出这根线。
秋宇一进刑侦大队会议室,就见里面坐满了人,钱治国、彭辉、李诚以及参与专案的刑侦大队民警自然不用说,连西路所的也来了一大帮。房间里烟雾缭绕,人人都是紧锁着眉头,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隐隐透出一种压抑的味道。
“不好意思,来晚了,我们那边也正在开会。”见彭辉旁边的座位空着,秋宇赶紧坐了过去。
“行,人到齐了,我们抓紧时间开会,大家碰个头,先说下各组工作的情况,等会儿再做安排。”彭辉见秋宇到了,掏出烟朝大家边丢边说道。
“我先说下我们派出所工作的情况。”所长李诚边说边翻开笔记本,其他人也纷纷打开笔记本开始记录,秋宇也不例外。俗话说得好,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在座的都是基层一线的民警,早已将这种方式当成了一种习惯。
“今天凌晨三点零二分,所里值班室接到指挥中心指令,称在中天旅社303号房间门口趟着个人,身上有很重的伤,一身都是血,303房间内也有好多血,要求我们出警,报警人自称杜勇,是中天旅社的老板。报警电话后来经过核实,就是中天旅社老板杜勇的电话,也确实是杜勇报的警。”
“接报后,我们大概三点一刻到达了现场。现场情况和报警内容基本吻合,我们当时先找了杜勇谈话,基本了解了一些情况,大概五分钟以后,我将案情报给了大队,请求大队侦查和技术的支援。之后,我又调集了当晚值班的部分民警和协警,还有整个刑侦中队的人到现场开展调查工作。”
“首先,我们将现场封锁,保护好现场等待现场勘查和大队的支持;接下来,又将当晚旅社里所有住宿的人员全部带到了派出所进行调查,老板杜勇因为还要配合一些其他的工作,就把他留在现场直接获取第一手材料,之后,我们查询了死者及其家人的身份,并联系了死者的家属。最后,又对整个旅社所有的房间经行了初步的检查。”
“就目前工作情况来看,死者身份已经确定。死者名叫武德才,现年五十八岁,家住冒进县金牛镇,是冒进县金龙建筑有限公司的退休职工。家里有个足足比他小了十一岁的老婆,叫苗红英,是个农民,金牛镇平地村人,目前在金牛镇上开了一个小商店。”
“两口子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女儿叫武丽娜,二十九岁,她男人叫刘正明,三十二岁,两人有个四岁的儿子,在金辉路共同经营一个叫福来宾馆的小酒店,生意还马马虎虎。儿子叫武志杰,二十五岁,找了个金牛镇本地的媳妇,叫鲁丽芬,二十三岁,两口子都在沃尔玛超市打工,还没有孩子。”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把家庭情况查这么清楚,看来确实下了一番功夫,钱治国听到这里,赞许的点了点头。
李诚看了看众人,又继续说道:“中天旅社一共十七个房间,每层有六个,一楼和二楼是标间,三楼都是单人间。三楼的301房间,平常是老板杜勇自己居住。昨晚整个旅社一共开了七个房间,一楼两间,住了四个从禄东县过来准备到宏江州打工的人,从目前调查情况来看,没有发现问题。二楼开了四间,201和202分别住了两夫妻,还带着小孩儿,两家人是一起到旅社开的房间,他们这边有亲戚死了,过来参加葬礼。204住了两个小年轻,谈恋爱专门来开房干那事的。206住了一个酒醉的,当天晚上是朋友送过来帮他开的房间,他连怎么来到这里的都不知道。目前调查下来,这些人也没有发现问题。三楼只开了一间,就是死者武德才住的303。这个旅社的房间里都没有卫生间,只是每层楼的最东边有一个公共的。”
“住在旅社的这些人有没有反映出什么情况?”彭辉插嘴问道。
“住一楼的没有任何情况反映,睡得很死。二楼204的两个小年轻反映,大概凌晨两点半以后,听到楼上有人走动的声音,还有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还听到了有人上下楼梯的声音,除了这些,没有其他情况反映。住在202的这家人也反映,确实听到有东西砸在楼板上的声音,之后,他还起来上了个厕所,除了这些,暂时没有其他情况反映。”李诚回答道。
“报案人的情况?”彭辉淡淡问道。
“报案人就是旅社老板杜勇,五十二岁,离异,体型瘦小,有个儿子在饭店打工,昨晚就直接找他谈了话,报警情况属实。不过……”说到这里,李诚苦笑了起来,“这杂毛今早被秋宇审了一顿•,又交代了一些东西。”
大家听到这里,都一脸好奇的向秋宇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