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折腾了,你没那悟性。”我拍了拍马丽说道。
马丽撇嘴道:“谁折腾了?我是琢磨着再给她弄点动静伴奏一下。”说着把报纸撕成一绺一绺的,抓在手里一抖,哗啦哗啦的响,就跟啦啦队用的那种塑料花一样。
她这么一说还提醒我了,我问嫦娥:“玉茹,你会弹琴吗?”我这么问也是有我的考虑,她跳舞是很惊艳,可也不能只跳舞啊,现在明星想发展多难啊,全都是多元化,演电影的你得会唱歌,唱歌的还得有演技,最好是那种边唱边跳还时不时弄出个吉他抱怀里弹的。
嫦娥点头道:“我会,只是这里没有琴,我下来的时候没有带来。”你瞧瞧人家嫦娥仙子,来一趟人间换洗衣服都不带,不带琴就算了,偏偏只带了只兔子。她那广寒宫有不是5A级风景区,进门还得买门票,我就不信满天的神仙还没个人能帮她喂兔子。
马丽直眉楞眼的捅了捅我:“玉茹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她从哪下来的?”
我心想幸好刚才的话你没听见,不然更听不明白,敷衍道:“南边,她是南方人,一般南方人来北方都说北下。”
马丽倒是心思简单,也没多想,兀自点头道:“难怪长的这么水灵呢,南方人啊。”
我又问嫦娥:“那你会唱歌吗?”
嫦娥歪着脑袋一副小女生姿态想了想道:“应该算是会吧?就是不知道好听不好听。”
我乐了:“我给你一个参照标准-----二哥,把你昨天晚上唱的那个《死了都要爱》再唱一遍。”
二郎神也不怯场,指着马丽说:“你帮我放一下伴奏。”我们一听都乐了,歌词放他眼前都是摆设,还要伴奏呢。马丽倒也痛快,用手机找出伴奏播放,前奏过后,二郎神神情专注的盯着天花板上的某个点,扯着嗓子开始嚎啕。我很有先见之明的撕了两块报纸揉成团塞进了耳朵里。
一曲过后,马丽和嫦娥都惊呆了,一直在文学或影视作品中留给我们淡定高雅从容温婉的嫦娥仙子此时此刻表情微微有些扭曲,神色几变后,斟酌道:“这个-----杨二哥唱的歌我不好形容。”
不好形容就对了,因为压根就没办法形容。我也没打算让她再唱首歌,主要我怕二郎神听完以后再自卑了。谁知道我这个想法刚从脑子里冒出来,二郎神却开口了:“不好形容?那你给我唱个好形容的。”嘿,这货还挑衅起来了。
嫦娥无辜道:“我不知道唱什么,要不就唱你刚才哼哼的那个?”
二郎神板着脸纠正:“我是在唱歌,不是哼哼。”
我生怕俩人吵起来,拿过手机又把伴奏播了一遍,把手机丢给嫦娥说:“上面有歌词,你照着歌词唱,别哼哼。”
嫦娥抱兔子似的把手机抱住,一开口,遍把我们所有人都震住了。如果说原唱那沙哑的嗓音把这首伤心情歌演绎的淋漓尽致,那么嫦娥的声音则是锦上添花,更加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伤心情歌。她声音很空灵-----你想象一下,一个空灵的天籁之音在安静的环境里唱着伤心情歌-----反正我是差点听哭了。
作为女人,马丽再大大咧咧她骨子里还是个女人,听着听着忍不住在那无声抹眼泪,二郎神依旧面无表情,突然,一声杀猪似的嚎啕打断了我们飘忽的思绪。猪八戒哭的那叫一个惨啊,咧着嘴仰着头,我踮起脚都能看见他喉头。
我推了他一把问:“二师兄,你哭什么啊?不至于吧,听首歌而已。”
猪八戒哭的跟个孩子似的,吭吭哧哧道:“俺-----俺想翠兰啦。”
靠,这歌唱的,还勾起伤心往事来了。
马丽抹着眼泪问我:“翠兰是谁啊?老猪怎么哭的这么伤心?他对象么?分手了还是离婚了?”
我真佩服死她了,都伤心成这样了还能想出这么多问题。
二郎神就直爽了很多,这大面瘫情商一直不怎么发达,看猪八戒在那哭哭啼啼有些心烦,瞪了他一眼,自顾自道:“嗯,唱的确实不错,只比我好那么一点。”
见气氛有些沉闷,我连忙道:“行了,二哥,把窗帘拉开,塑料袋也拿下来,今天就到这吧,其他的以后再说。反正今天没什么事,带你们出去转转去-----二师兄你别哭了,晚上请你吃自助餐。”
猪八戒“嗝”的一声就停了下来,用手一抹鼻涕眼泪,眉开眼笑道:“真的?这才对嘛,俺就说那个可好吃了。”
这什么人啊-----不对,这什么神啊,刚才还想媳妇想的哭天抢地呢,一听说吃马上把媳妇给忘了。总之,这屋子里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对,我也不是,我要是正常人,会让那俩老神棍几句话就给忽悠住?
一下午我们带着他们几乎把所有可逛的地方都逛完了,后来还去了游乐园。在逛游乐园的时候发生了点小意外。二郎神对蹦极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玩了一遍又一便,二百块钱一次啊,他玩了五次,我每掏一次钱都感觉心在抽搐。你说我这是图什么呢?花钱看他玩这种自杀式的游戏啊。
晚上我又带他们吃了一次自助餐,吃完饭二郎神又提议去唱歌,我好说歹说才让他打消了这个想法。这一天累的够呛,谁有那个心情听他鬼哭狼嚎呀。
回到家,我安排他们各自睡觉,嫦娥自己一个屋,抓八戒还是和二郎神睡一屋,我自己睡主卧室。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大清早我就让敲门声给吵起来了,揉了揉眼睛拿起手机一看才七点半。谁这么大清早就来敲门啊?我记着昨天交房租的时候房主说了物业费他包的,难道是收水费的?
“谁啊?这大清早的。”我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喊。
“贾海燕,开门开门,快给我开门,沉死了。”马丽大呼小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拉开门一看,这妞一手提着个单人折叠钢丝床,一手拎着用绳子捆成卷的行礼,见我开了门,二话不说往我怀里一推,大摇大摆的进了屋,往沙发上一座开始揉着肩膀抱怨:“怎么能这么沉呢?早知道给你个电话好了。”
我手里拿着东西,用脚后跟把门踹上,纳闷道:“大早上你拿着这东西干嘛呀?”
马丽道:“给你买的呀。”
我把东西扔到一边:“辛苦您嘞,用不上,我那屋有床。”
马丽撇嘴道:“我今天来,就是跟你宣布,你那屋的床归我了,你睡这个。”
我大急:“凭什么啊?”说完我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儿了,什么叫我那屋的床归她了?听她这意思,好像是要在我这常住啊?
我警惕的看着她问:“马丽,你什么意思啊?”
马丽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我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去去去,赶快上班去。”我撵狗似的撵她。“再不走就赶不上二路汽车了。”
马丽森然冷笑:“贾海燕,你跟我装是不是?”她从包里掏出一叠红灿灿的钞票往茶几上一放。“看见了吗,这是什么?”
我挠头:“这是钱?”
“答对了。”马丽打了个响指。“想不想知道这钱是哪来的?”我下意识的点头,茶几上那一叠至少有将近一万块,这么一想,我顿时大惊,颤声道。“你-----你不是把人家卖床的给抢了吧?我就说大早上哪有开门的啊。”
马丽大怒:“放屁,你能别发挥你那幼稚的想象力吗?告诉你,老娘把房子也退了。”
我直眉楞眼:“也?”
接着马丽又抛出个重磅消息:“顺便昨天晚上给我们经理打了个电话,把工作也辞了。”
我冷汗涔涔,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辞了?”
下一刻,我的预感成真了,马丽举着双手高呼:“从今天起,我就跟你一起干了。”
她这一喊不要紧,吓的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而且把其他人也给喊了起来,猪八戒反应最快,穿着个大裤衩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睡眼惺忪,声音惊恐道:“干谁?打起来了?哪打起来了?俺的钉耙呢?”
我欲哭无泪的看着她,这个消息实在太震撼了,震的我双腿发软,直感叹命运为何对我那么不公平。
马丽嘿然道:“贾海燕,别做出这么一副让人给劫财又劫色的表情。你那注册用的三万块钱是我出的吧?所以啊,我也是股东,这很正常啊。”
我都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做这么大的决定,也不知道该说她精明还是该说她傻,说她精明也没错,很可能她把银行卡给我的时候就在打这个主意了,我让她给算计的溜溜转,正所谓让人卖了还替人数钱,我就是这样。要说她傻也无可厚非,难道她就没发现我们这几个人都不正常么?
我还在那自哀自怜呢,马丽不耐烦的催促道:“赶紧起来洗漱去,还有你们,赶紧去,等下出去吃了早点好去工商局。”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