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我心里是这么想的,那天晚上我跟二郎神说,想当明星很难,首先,他没有任何表演经验,其次,也不是什么科班出身,连野路子都算不上。我错了,我承认我很无知,我忘了还有一条路能走。谁说只有女人可以被潜规则的?男人同样也行。不过我也知道,我要是把现在的想法告诉二郎神,他一准不会答应,保不齐火了还会打我一顿。
西装男不再纠结经济人这个问题,指着表格问:“你们这上面写的是传统节目?那是什么?”
“胸口碎大石。”我只得再解释一遍,刚才忘了写上去了。
“啊?”三个评委齐齐瞪眼,半晌,西装男干咳了两声道。“那么,你们的道具呢?”
他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心说坏了,那锤子还在车后备箱里扔着呢。再说了,电视台里去哪找石板呢?马路牙子都没一块。总不能撬人一块地板砖吧,那也太敷衍了,我拿膝盖都能给磕碎了。
马丽的疯劲儿又上来了,指着墙角的音响说:“砸那个,我们砸那个。”
这回我可不敢跟她疯了,赶快把她按住,对几个评委赔笑:“见笑,见笑了,天太热,热晕了。”我后背都湿了。开什么玩笑,那音响少说几千块,砸了我赔得起吗?再说了,要砸得砸俩啊,只砸一个,剩一个放那摆着多不协调。
三个评委面面相觑,估计也是从来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还是那个女主持关键时刻出声打了圆场:“没关系,既然你们要表演的是传统节目,那肯定不只会胸口碎大石吧?再表演一个别的就行。”说着她还若有所思的看了二郎神一眼。
我急的肝儿都快碎了,还真让她说对了,我们这哪有准备啊,连胸口碎大石都是临时起意,往地上一趟,把马路牙子砸碎了一看时间正好就来报名了。
二郎神这时候沉声道:“空中飞人算吗?”
“空中飞人?”我跟马丽齐声纳闷。
那西装男也纳闷:“空中飞人?这个倒是不错,报名的人里也没有这节目。可是,你们怎么表演呢?不需要吊钢丝吗?”
二郎神淡定摇头,侧着脑袋看向猪八戒。作为多年的同事(姑且他俩算是同事吧),猪八戒瞬间了然,回手一指自己道:“他不飞,我飞。”
评委们更加纳闷了,他们不是没见过奇葩-----如果说,一个二百斤的胖子表演个柔术,那姑且可以称为励志,可一个不只二百斤的胖子说他要飞,这该叫什么呢?剩下一个评委是个中年男人,我看他已经悄悄的在摸手机了,估摸着是在叫保安。
二郎神是个实干派,容不得别人质疑他。二话不说,走到猪八戒身边,一手 拖着他的肚子,一手拖着腿就给举了起来。然后跟电视上双人花样滑冰似的开始转圈圈。评委们都看傻了,那个中年男人手机掉地上都没发现。
我一派巴掌,心里大喜,对,没错,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不求表演多华丽,只要能镇住他们,也就算成功一半了。
二郎神似乎也对评委们的表情很满意,手上的花活渐渐多了起来,不只局限于转圈圈那么简单了。突然,只见他猛然收回一只手,单手举着猪八戒忘上一顶,二师兄那二百来斤的身体腾空而起-----这还不算完。不等再次落下,猪八戒突然双腿蜷缩,双手抱住双腿,跟一个大号篮球似的在空中团身转圈,然后在落下的一刻手脚展开。同时,二郎神再次发力把他顶起来。
别说那三个评委了,我都看傻了,我知道二郎神没了法力但劲儿不小,只是我没想到他力气大到这个程度。顶亏电视台的天花板够高,不然还真耍不开。
就这还不算完,在猪八戒又一次落下后,手脚依然蜷缩,二郎神“嘿”的一声,拖着猪八戒的那只手掌猛然从五根手指头变成了一根,然后顺时针一扒拉,猪八戒就跟个篮球似的在他手指头上转悠了起来。
相信我,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即便是诸如金庸,古龙这样的武侠小说名宿一时半会也无法用文字描写眼前这场面的震撼程度,尤其是猪八戒落地的那一刻,团身翻滚两周半,然后“嗵”的一声稳稳的站在地上后,整个房间安静的跟坟场一样。还是那中年男人先回过神了,拍着巴掌大喝了一声好以后气氛才恢复了正常。
随后,中年男人看着其他两人道:“小李,小蒋,这个节目好,实在太好了,过,必须得过。我看直接晋级前十都没问题,你们觉得呢?”
两人一起摇头,表示也没有什么意见。西装男定了定神,对我说:“这是我们这次主管选秀的张副台长,既然他说过,我们也没问题,回头把电话留一下,半个月后就是三十进十五的决赛,到时候我会通知你们来演播厅的。”
“这是个奇迹,这简直就是个奇迹啊。”张副台长还在那嘟囔呢,过来拉着我的手使劲儿的摇。“小伙子,你手下这艺人了不得啊,这可是真功夫。我一直有个想法,就是想组建一支像你手下艺人这样的艺术团,可惜啊,一直没能实现,有真本事的人实在是太少了-----现在好了,现在好了啊。对了小伙子,你手下就这两个艺人?”
我还处于神游状态,压根没听见他说什么,只感觉整个人被他摇的跟在大海上遇到暴风雨的小船似的。还是马丽先回过神来,使劲儿在我胳膊上掐了一把:“跟你说话呢,你走什么神啊?”
“啊?”我回过神来,看着张副台长呐呐道。“你刚才说什么了?”
张副台长还处于兴奋状态中,对我的走神不以为意道:“我问你,你们是哪个杂技团的?你手下还有没有像他们俩一样的艺人?”
我一瞬间心花怒放,就跟在敌后潜伏多年,终于找到了组织的地下党员一样,拉着他的手就不想放开了。“有有有,太有了,这个必须得有啊-----对了,你说要组个艺术团?管饭吗?”
张副台长明显愣了一下,点头道:“管饭,还发工资呢。”
“管饭就行。”我激动道。“等着,过段时间就给你全领过来。”
此时此刻,我有一种鱼儿回到了大海母亲怀抱,马儿回到了广袤辽阔草原的畅爽感。赵本山在《红高粱模特队》里那句台词怎么说来着?-----正愁没人教,天上掉下个粘豆包。我现在就有这种感觉。当我听到他要组建个艺术团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该把这些神仙往哪塞了。
马丽突然把我拉到一边,一脸担心的说:“你疯了啊你?你有人吗你?还都给领过来。你准备去哪找?”
“这你就别管了,我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么,没把握我敢说这大话?”我一脸自信道。神仙,你见过神仙吗?没见过吧。告诉你,老子见过,老子不只见过,还是他们的监护人呢。
“你有病啊你?”马丽咬牙道。“我就知道你从来都不着调。”
我也不管她,问张副台长:“那什么,你有名片没?我怎么跟你联系啊。”
张副台长恍然,连忙掏出张名片道:“有的有的,这是我的名片,随时跟我联系。对了,怎么称呼你?”
“我姓贾。”说着我在兜里摸了半天,尴尬道。“那什么-----中午来得急,往带名片了,我给你留一电话吧?”
张副台长不疑有他,连忙点头,回头找了半天从地上把手机找回来,记了我的电话说:“也好,贾总,那咱们改天联系。”
听到他的称呼,我不禁一愣:“贾总?”
张副台长笑道:“对啊,你不是有个经纪公司么,叫你贾总没错吧。”
我立刻觉周围的光线明朗了不少,就像我站在漆黑的舞台上,一道追光灯突然打在我身上一样,那么的鲜明出众。让我的身板也挺直了不少,随即,我指着马丽道:“这是我们马副总。”张副台长连忙又递上了一张名片。
马丽几乎把眼球都快翻没了,使劲儿瞪我一眼,尴尬道:“我-----我也忘带名片了。”
到最后,我才弄明白张副台长为什么会这么激动。据他说,他爷爷就是个手艺人,以前还是一个杂艺班的班主,手低下都是这些玩胸口碎大石,枪尖刺胸口的能人,后来高科技逐渐替代的传统,直到现在,传统的杂技表演已经满足不了观众的眼球,传统也就渐渐没落。
说到他爷爷如何如何辛苦,对这个班子投入了多少感情,最后却因为挽救不了传统郁郁而终的时候,竟然动情落泪。
我也感慨颇多,郑重的沉声道:“放心吧老张(他还跟玉帝一个姓),有我在,传统不会没落。”其实我心里也没多少低,毕竟我也不知道下一个来的神仙是谁。
张副台长更是激动,拉着我的手老泪纵横:“我相信你,我的出来,就你从你的眼神中我就看的出来,跟我爷爷那眼神真像-----不,不是像,简直就是。”
我:“-----”这辈分排的,我还能占着便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