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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阙 第2章 你是谁

埋头就着小菜吃下一小碗粥,我整个人感觉好了起来,放下碗轻轻舒了一口气,神态悠闲的取了一块小酥饼放入口中。

甜食果然可以让人心情愉快,细细品尝着舌尖上的清甜,我面上不自觉的带了微笑,直到咽下了一块,再伸手去取时,才又意识到旁边还有人在,吃了人东西还没有对人致谢。

“额……”我把酥饼拈在手中,踌躇着想要说两句感谢的话。抬眸却又碰上少年的目光,璀璨如星却又锐利如锋,似一道清冽的寒光,直射心底。

他似乎从进到这个屋子里就一直这么看我,目光看似沉静清澈,却又似深不可测,带着浓浓的审视和探究。

刚才因为肚子饿着,我没有心思计较,此时状态大好,有了底气便也有了自己的情绪,心里便有些不以为然:虽然我吃了你的东西,但也不用这么死盯着看吧?即便是在我们二十一世纪,男孩这样盯着女孩看也是很不礼貌的,更何况这是古代,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男女授受不亲的古代!不懂礼貌吗?

可他却看得坦然自然。

我只觉得无奈。这是别人的地盘,我又不明他的身份,自然不能随意宣泄不满,但却也忍不住狠狠的回看了他一眼,不想对他说什么感谢的话了,香甜的酥饼在口中也变得有些索然无味起来。

看我瞪他,少年倒也知趣的收回了目光,垂下眼眸,脸上若有似无的疏淡笑意渐渐浓密起来。

我虽然觉得还没有吃饱,但终究是被他这样莫测的神情弄得没有了胃口,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少年微微抬眸,似是自言自语道:“竟吃得这样少。”

我不知他是否在问我,更不能说是被他看得没有了胃口,便只含糊的嗯了一声。

他也不再多问,转头向站在一旁的女孩道:“锦瑟,把这些收了去,让人去西书房把萧齐叫来。”

锦瑟,萧齐,连名字都和我们汉人一样。

我看着锦瑟忙碌收拾,心中未解的疑惑又渐渐涌了上来,却又不知从何问起,直到锦瑟的背影在门外消失,才转头去看那少年。

不想却又碰上他那探究审视的眼神,我不由顿住,心也从不以为然里生出了怒气,瞪视着他:有完没完?你真的不懂什么叫非礼勿视吗?

他神色自若,目光坦然的和我对视着。

对着那张昳丽到完美的脸,那双清澈到无尘的眸,我终究还是不争气的败给了他爆表的颜值。好吧,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姑且原谅你的不懂。

我定了定神,道:“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请问。”他收回目光,端起桌上的蝶扑牡丹粉彩茶盅,缓缓的吹着那洇洇的热气。

因为对一切的未知,我终究还是紧张的,便也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盅,掩饰心中的慌乱。目光凝视着杯中片片起起落落的茶叶,暗暗思量:不能开口就问太危险的问题,比如:我是谁?那样会显得我好像是傻的,且如果是身穿,后面不好转圜回来;却也不能问太无关紧要的,因为必须尽快弄清楚自己在这里的身份;那么,只能从比较安全而接近核心的问题问起,比如:你是谁?若我和他是熟识的……还有万能的扮失忆。

于是我问道:“你是谁?”

“大汗,耶律隆绪。”他漫不经心回道,似乎对我问的这个傻到有点奇怪的问题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我怔怔的看着他,不知该如何反应——长得这么精致的男生,居然是就是大汗?辽国皇帝!……我知道耶律阿保机,耶律洪基……他也姓耶律,那么果真是大汗?可我此时却想不起来辽国历史上有没有叫耶律隆绪的皇帝。

先前想着,通常穿越女主不是掉落在皇宫,便是复活在王府,遇到的人不是皇帝太子,便是王爷阿哥。我穿到弱爆了的北宋,来到游牧民族的蛮荒之地,落到敌人手里,虽然穿的年代不对,地方不对,情节不对,什么什么都不对,好歹也脱俗了一把,没想却依然是没有脱离!

刚才锦瑟说去禀报大汗给我找御医,我以为来的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御医,想着颜值这么高又这么年轻的御医,倒真有点穿越武侠的意思,不想他竟就是大汗本尊。

如果他是大汗……那么,我是在皇宫里?

然后,我是他的宫女?姐妹?妃嫔?甚至……皇后?

想到这里,我不由向他脸上望去,试图从他那里得到些信息。却又碰上他探究的目光,璀璨,深邃,摄人心魄,仿佛我的一切尽在他眼中。

迎着他的目光,我不知为何竟不合时宜的弯起嘴角笑了笑:你是想要把我看穿么? 可是你恐怕会失望,这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自己,你又怎么能知道我的一切?

他看到我笑,眼中好奇之色一闪而过,却又迅速隐去,仍是眸光沉静,不动声色的看着我。

我终究不敌,垂下了眼眸。不管他在想什么,我必须尽快弄清楚自己的状况,魂穿?还是从天而降?我是他什么人?或者他是我什么人?这些没弄清楚前,我不能乱说话,免得穿帮,甚至惹下乱子。不管上帝之手把我扔到了何种境地,我都只能接受,并且保全自己。

刚才问他是谁时,他没有意外,那么他知道我不认识他?还是我根本不认识他?又或者他也不认识我?既然不认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不管心里如何惊涛骇浪,我只能让自己显得云淡风轻,抬眸看他,道:“那么,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家。”他转动着手里茶盅,眼眸微垂,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映出两片淡淡的扇形阴影。

“你家?”

饶是我一再暗示自己要淡定,淡定,他淡定的回答却让我不淡定起来。他是皇帝,他家可不就是皇宫么!在皇宫里……这是我最不想要的处境,皇后妃嫔什么的身份我真的不想要……急切间乱了阵脚,问道:“我是你的……你的……我和你熟?”

耶律隆绪听出我的慌乱,目光落在我脸上,道:“不熟。”

我心下略安,既然不熟,应该不是他的什么人,轻轻松了一口气,道:“既然不熟……为什么我会在你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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