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眨眼间刀锋已至,银芒流窜,雪刃在明亮月光下分外炫目,一股锋锐刀气吹断紫衣的一缕青丝,她此刻心中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迫力,这一刀可是比之前那刀凌厉多了。
紫衣居然不敢仗剑接刀,只是对手出刀太快,以至于刀影纷飞,变幻莫测。不过她的反应却是不慢,当刀芒消失,刀锋进前时她立刻左手挽住苏芸闪退,右手凌厉一剑将刀向劈开,原本她只道可以籍此机会击飞独孤聆手中刀,随后反手一剑反刺独孤聆,可惜她还是太低估这位仁兄了,独孤聆的内功修炼也是不差,好似他这样的一个人本来就应该是内外功兼修的高手。
方才那一剑紫衣虽然发挥了十成内力,却只是将黑刀击偏了一点而已,最终还好,刀刃极险地挨着紫衣的脖颈划过,紫衣挽着险险的闪过。
她此刻绝对是惊慌失措了,没想到独孤聆的武功居然远在她之上,一手刀法早已经练的炉火纯青,看来之前与她交手还是保存了实力的,或许是想一试对方的底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还能够临危不乱,真是老奸巨猾。
她这时已经无心恋战,再看苏芸时已经晕了过去,脑袋歪倚在她的肩膀上。
正恍神间,独孤聆可是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刀势不老,变化后一掌托天又是反劈一刀,紫衣听见刀气破空,急忙挥剑来挡,只听“砰”的一声,又险险接下一刀。
独孤聆一声冷笑,连劈二十六刀,一刀比一刀快,紫衣手忙脚乱,即便最终勉强一一接下,身上还是多了好几处伤口,最深的一道在右手臂上,隐约已经露骨。
虽然都不致命,但伤口上传来的剧烈疼痛已经让她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挥起剑来更是疼痛难忍。
此刻若再过几招,不难被独孤聆一刀斩下头颅。
她的身体抵在墙壁上,已退无可退,出剑的速度越来越慢,左手还挽着苏芸。
独孤聆已经看出明显,手上的速度在此加快,看来是要此刻将二人致死。
怎么办?自己可以死,小姐却不能死!她若此刻扔下苏芸逃去,或许可得一线生机,但她与苏芸情同姐妹,怎么可能做出如此不耻之事。
不是被他人不耻,是她自己感到羞耻。在真实江湖中扔下同伴逃走其实是很平常的事,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她却不能过得去自己的良心,她毕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既然退无可退,那就拼了吧!
在独孤聆不断加快手上速度的时候,她的剑速居然也越来越快,丝毫不输独孤聆,她此刻似乎已经忘记了手臂上的疼痛,也似乎看不见伤口血流如注,几乎将她整个染成了血人,独孤聆此时也是惊骇,刀速不由得慢了下来。
好机会,紫衣剑光一闪,向独孤的眉心疾刺而来,而此刻,独孤聆的黑背刀却是已经到了紫衣的胸前,眼看着便可以一刀刺进去,但同时自己的额头也会多了个血洞,以命换命这种亏本买卖,独孤聆自然不会做。
他急忙收刀,身形暴掠,一眨眼便已经是在三丈外,临退还甩了两个刀花,但是出人意料的是紫衣并没有追击而来,独孤聆也是暗自疑惑,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把握?
紫衣在此刻对于这种人,自然没有了什么趁人之危的顾虑,而是另有想法,只见她手臂一吃力,一把将昏迷中的苏芸横抱而起,苏芸的脑袋垂依在她的胸前,看来像是熟睡般,脸色却是分外苍白。
她看了看怀中的苏芸,面露一股焦虑,如果再不及时医治的话,她可能会死的。这时她抱着苏芸凌空一跃两三丈,稳稳的落在了院子外的小路上,轻功实在不错。
看来她是要跑了,可是她如今身受重伤,何况还抱着一个人,即便她轻功再是不弱,如今想在独孤聆手中逃脱,恐怕也是难于登天。
独孤聆暴退时手刀飞舞,刀芒四射,几乎将他整个人护在其内,想是这人平日阴险惯了,生怕别人乘虚而入。可是当他退出三丈后却没有听见迎面而来的破空声,这说明紫衣在他撤刀后并没有继续动手,这样一来独孤聆便有了底了,既然没有出手那必然是要逃了。
待他稳住身形,停下刀来,放眼一望,两人已不知所踪。
他眉头一皱,只是纵身一跃,再看时,人已在院墙之上。
独孤聆定住身形,放眼望去,四周哪里还有个人影?唯有孤零小道一条,一头通往开封城,镇远镖局就在那里,另一头是一片树林,便是苏芸方才经过的那片林子,也是独孤聆的来路。
“莫不是往树林里跑了?这小丫头的轻功竟如此了得?”独孤聆暗自寻思一番后,收起刀来,径直向树林那边追去。
嚓嚓,待独孤聆走远后,路旁一簇草丛中闪现出一张苍白的脸,那脸正是紫衣。
她努力抱起苏芸,已经无力再跃起,体力早已耗尽。
但她居然站起,一步一步向小路走去,看来似乎走的小心翼翼,实则体力透支。此刻已经失血过多,一张原本精致的俏脸此刻在月光下却分外恐怖。
紫衣走的很慢很慢,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一身青衣这时已被鲜血染的通红,好似一个血人,一头青丝秀发此刻也因血液沾染在一起,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又颇为惊悚。
她走到路边,突然间停了下来,四周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
她方待回过头去,只听“嗤拉”一声,鲜血瞬间喷出一丈多高,紫衣的人头落在地上,滚了几圈便不动了。
一具无头尸体轰然倒下,苏芸躺在一旁,嘴唇发紫,估计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