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蓝是一个年轻人,一个有志气有抱负的爱国青年。
他今年只有二十六岁,一个多么年轻而蓬勃朝气的年纪,他善使双枪,枪法极好,为人心细,做事谨慎,有勇有谋,深得戴笠欣赏。
太原已经成为一座空城,可是,方蓝并没有走,他临时接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任务。
任务的重要性远远超过个人的生命,所以,当十余万日军兵临太原的时候,他还没有走,他必须抓紧一分一秒做完最后的事情。
国民党山西省党部。
方蓝独自站在窗前,望着大战将临的城市,一场毁灭就在眼前。
我们,能做什么?
人类走到今天,文明已前所未有的辉煌,可是,贪婪终究会抹灭一些人的人性,为了利益,强大的利益,他们张开了自己巨大的獠牙,将他们身边软弱的朋友,狠狠咬在了口中。
终于,还是弱肉强食。
“吱呀。”屋门打开,进来了一个满身伤痕的年轻人。
方蓝斜着眼睛望了一眼,他并不喜欢进来的这个年轻人,一身的纨绔气息,没有能力,没有胆魄,更没有绝对的忠诚,但是,起码他是一个人。
“你的父亲,叫冯友刚,黄埔二期,如今在陆军部担任挂职参谋,少校军衔,你的母亲,名下挂着两家实业公司,资产超过二十万银元,而你的哥哥,却是中央军中校团长。”
方蓝嘲讽的一笑“你的父亲才只做到少校,你的哥哥却已经是中校,但是。”
方蓝终于转过头,眼前这个被武忠和张世平虐打的上尉军官,战战兢兢,眼神乱晃,六神无主。
“但是,我有能力,让你超过你的哥哥。”
冯凯的眼中忽然厉色一闪,方蓝,戳住了冯凯的心窝,没有人知道,在冯凯的一生中,被他的哥哥影响的有多么厉害,成功和优秀的光环一直围绕着那个比他大了五岁的哥哥,所有的人都喜欢他,都关心他,都认为他是最好的,最优秀的,前途光明的。
没有人看到和在乎冯凯曾经的努力,他也付出了无数汗水和努力去争取那一丝丝成功,可是,他的成绩永远的被他哥哥覆盖着。
直到,他再有没有勇气去努力。
可是,他们都忘了吗?冯凯和他的哥哥,可是亲兄弟。
冯凯抬起了头,这个懦弱胆怯而弱小男人,第一次这样正视别人,“你?究竟是谁?”
方蓝的黑色礼帽压的很低,冯凯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脸。
“复兴社,特务科。”
冯凯身子一晃,复兴社,那可是一个真正的东厂鹰犬啊,上达天听,先斩后奏。
“你怎么保证?”
方蓝扯起嘴角,是那样不屑的微笑,是啊,方蓝用得着骗这个可怜人吗?
“我的话,就是保证。”
冯凯想着他那个总是挂着和煦笑容,居高临下望着自己的哥哥,哥哥啊,我梦想,有一日终可以超越你。
“你要我,怎么合作?”
所谓蛇打七寸,作为一个合格的特务,方蓝很明白怎样诱惑一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有些人隐藏了自己的弱点,但是你只要用心去找,终会发现。
没有人是没有弱点的。
有些人,可以为了一口饭拼命,有些人,可以为了一句话杀人。
只要,你给他的,是他最想要的。
不是他需要的,而是他想要的,欲望,才能真正毁灭一个人。
冯凯走了,他接受了方蓝的合作,他要凭自己的本事去做一件几乎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但他需要去尝试,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莫过于机会。
方蓝的一个手下走到方蓝身边。
担忧的问“这个人,可以吗?”
方蓝想起了被太原警察局击毙的那个兄弟,他眼神忽变,狠狠的说道“难道,让你们去吗?”
是啊,方蓝只是不想再让他的兄弟去送死。
甚至,他的兄弟在他心中远远胜过一个中校军衔。
这注定了是一场属于年轻人的角逐,冯凯手中拿着五根金条,每根金条有一公斤重,五根金条,价值巨万,足够一个普通人衣食无忧的生活了,即使冯凯家家产丰厚,可是对于并不受父母喜爱的他来说,这五根金条,也绝对绝对不是小数目了。
方蓝给了他五根金条,曾经有一瞬间他想吞了金条逃走,可是复兴社特务科这六个字还是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们可以轻易的查清楚自己的底细,那么自己能够逃脱的几率就微乎其微了。
冯凯换了便装,孤身一人离开了省党部。
省党部已经撤离,空荡荡的省党部里,青天白日满地红仍在飘扬,这面伟大的旗帜啊,已在中国大地上飘扬了二十多年。
望着冯凯离开,省党部内的方蓝召集了三个手下。
“到了我们行动的时候了。”
王国兴,这是一个同样年轻干练的特务,他明白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
他问方蓝“处长,要不,你就别去了。”
方蓝嘴角一扬,笑道“兄弟,本来就是出生入死用的。”
咔咔。
子弹上膛,别在腰间。
“走,大哥带你们腥风血雨去。”
冯凯做的事情,九死一生,方蓝他们要去做的,何尝不是危险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