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后傅凌这个名字在整个天启大陆之上消失,却多出了一个名讳项凌天的少年。
隐姓埋名无非两个原因,一者是身上肩负血海深仇,二者是淡泊名利。
“凌冠天启,傲世天下,凌天果然是个好名。”陶仲淡淡一笑:“我也不便久留,我只能让你们平安出城,以后得看你们自己的造化。”
项凌天和武康两人齐排而站,纷纷下跪,项凌天道:“多谢姑父,姑父大恩大德,凌天永世不忘,凌天希望姑父能够放了刚抓去的老夫妇!”
陶仲点头:“我本只想救你于危难,没想过为难那两人,但你以后切记不要太过相信别人,更不要道出自己真实身份!”
“凌天谨记。”项凌天和武康起身,陶仲将两人护送至城门,看着两人平安出城这才放心,骑马而去。
……
项凌天与武康一直向西而行,连续行走了好几天,眼见包袱里面的干粮也所剩无几,有时为了赶路,日以继夜,肚子饿时,便将河水饮用充饥。
“武康,我们真的要去敦阳城吗?”项凌天问道。
武康擦着额头的汗珠:“我们一路向西,距离敦阳城最近,崇阳城上次开阔海事故如今都还没有恢复面貌,而且地形复杂,路途也奸险,在我的印象里,小时候的敦阳城非常美丽。”
项凌天听到敦阳城,无关美丽秀景,而是想起了叶孤晴以及叶良,想不到曾经答应叶孤晴会去敦阳城找她,此番去敦阳城并非游玩,而是逃命,命数变化的太快,让人猝不及防。
“武康,我们歇息片刻吧,都走了好几个时辰了。”项凌天其实是看着武康一直在前面引路,而且不停擦拭汗珠,又不时勒紧腰带,知道他饿而且累,心有不忍。
武康点了点头,回道:“少爷,你看前面好像有一户破旧人家,不如我们到那里歇息吧。”
项凌天抬头向前一看,距离自己一里内还真的有一栋很破旧的房子,看房子上梁破烂不堪,定然是没有人在此居住,而且这里渺无人烟,森林密集。
两人走进破房子内,里面啥也没有,武康连忙放下行礼,快速将一个脏乱的凳子挪了过来,用自己的衣袖擦了又擦,笑道:“少爷,你坐会吧。”
项凌天看着如此细心的武康,感动不已:“你也别站着了,你也坐。”
武康笑嘻嘻的一屁股坐在旁边,又赶忙从包袱里掏出仅剩的一块大饼,抿了抿嘴递给项凌天,笑道:“少爷,你吃吧。”
“那你呢?”
“我不饿。”武康假意站起身,用手拍了拍他的肚子:“昨日吃的太多,今天闹肚子,可难受了,我也吃不下。”
项凌天知道他这是在逞强,一手接过大饼,撕成两半,递给他一半,说道:“一人一半。”
武康这一路上,自己背着包袱,知道还剩多少干粮,一路上见项凌天很少吃,心疼不已,此刻见项凌天又递给自己一半,连忙起身摆手:“少爷,你就吃吧,我真的不饿。”说完吞了口唾沫,不敢正眼看项凌天,而是扭头说道:“少爷,我先出去看看,你快吃。”
武康说完便准备出去,项凌天连忙站起身叫道:“武康,你站住。”
项凌天走到武康面前,用眼神扫视着他的肚子,又看着他的眼神,道:“你我经历如此多事,从小一块儿长大,你觉得有什么事能瞒过我吗?”说完将一半大饼递给他:“接住,赶紧吃,吃了我们还得赶路呢。”
武康眼睛泛红,想接又有点不敢接,表情很逗:“少爷,我担心你肚子饿,吃不饱。我倒无所谓,你瞅瞅我身体可结识了,倒是你这些日子瘦了一圈。”
“不碍事。”项凌天直接将半个大饼递到他手中,直到他接住才松手:“前日我们问人敦阳城路程,今日看来只要在翻越前面一走山,一直向前应该就能到敦阳城地界了。”
武康点了点头,搀扶项凌天坐下后,自己也坐了下来,两人将仅剩的大饼吃掉。
项凌天一边吃一边说道:“姑父给我们的银两,我们到达敦阳城后可以做点小生意。”
“嗯,过了前面这座山,就应该达到敦阳城青定县了,青定县往下是天目县,往左是花木县,还有容县容镇,天目县和华阳县只有一河之隔,华阳县与天启山脉也只有一山之隔,所以说敦阳城不仅地大物博而且美景数不胜数。”武康一边吃一边回着。
项凌天听完,不禁认真的看向武康,笑道:“想不到你书没读多少,居然把敦阳城的地形摸得如此熟透。”
“少爷,你也知道,老爷那会儿让我陪伴你读书,也不是我本意。我也不爱读那些所谓礼仪的书,困且烦。”武康自项凌天出生后一直陪伴其左右,一起在府中学习,虽说书没怎么读,人却在府中上下关系打的牢靠,人很圆滑,不世故。
项凌天听着老爷这个词,显得有些落寞:“武康,今后你别称呼我为少爷了,我爹已经走了,我也长大了,你以后就称呼我为凌天吧。”
“使不得,少爷永远是少爷。”
项凌天其实是想告诉武康,在家中老爷去世之后少爷便要承袭为老爷,表示家族血脉没有中落,而且生生不息,但项凌天心里也清楚即便告诉武康这个道理,他也未必能真正的领悟,叫啥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没拿他当下人。
一个时辰后,两人吃完大饼,喝了口水,便继续上路。
又走了几个时辰后,夕阳西下,天色慢慢渐暗,项凌天向前面的武康说道:“武康,天色渐晚,我们不如就到前面树林休息一晚,明日在启程,按照我们的速度,明日太阳落山之时应该可以赶到敦阳城青定县。”
“嗯!”武康看了看前面的树林,树林不算太大,也不算过于茂密,定然是常有行人路径此地。
两人达到树林后,愕然发现树林内有条道路,这跟武康料想的一样,定然是别人为了寻走捷径在此开辟出来的一条道路。
“少爷,你看,这条路可以让我们剩下不少路程,明日不需要太阳落山我们便可以赶到青定县。”
项凌天打量树林四周,四处还可以见到烧过的木材,定然是有人同自己一样途径这里生火取暖。
两人放下包袱,武康便朝着四周走去,而项凌天因为这些时日吃的实在太少,肚子早已饥饿难耐,为了不让武康看出端倪,项凌天盘膝而坐,冥想。
当武康回来时,手里全是树枝,他在项凌天身旁生了一堆火,而自己也饿得慌,想到明天就能到达敦阳城,心理美滋滋的,扭身看着盘膝而坐的项凌天,武康笑言:“少爷,你这是在打坐啊。打坐不都是和尚干的事麽?”
“不可胡说。”项凌天紧闭双目回道:“冥想可以让自己思想放空,提升耐力,适合每一个凡人,并非是和尚的独有。”
“哦。”武康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慢慢走到项凌天跟前。这时项凌天睁开双眼,好奇问道:“武康,你说这世间真的会有神仙吗?”
“少爷,你怎么和七年前一样,又是同样的问题。”
项凌天叹了口气,继而说道:“你还记得我娘那日晚上冒雨来跟我们说让我们离开吗?我娘说有一个天淳仙人跟他说,我爹已经自刎,而且让我们快点走,结果所有的事情跟我娘口中的仙人说的一模一样。”
武康仔细回想了一下,立马拍了下自己的膝盖:“哎呀,还真是,那天夫人说让我们走,不然就都走不了。结果就有很多士兵将王府围住,按照夫人这么说,那天晚上夫人是真的见到神仙了。”
“我想也是,我娘从未说过任何谎话,所以神仙这个虚无缥缈的名字,我们从即日起应该相信他是存在的。”项凌天说这句话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娘的原因,一方面是想起了七年前先祖庙内赐给自己黄符和让自己改名的老者。
项凌天沉思了一会儿,转身拍了拍武康的肩膀,认真的说道:“有神仙就代表你爹还没死,指不定他真的成了神仙。”
“那可说不定,凡人如何成仙。整个天启大陆都在传说天启山脉有很多神仙和能人异士。很多凡人,包括我爹,纷纷脱离凡尘跑到天启山脉去修仙,但是没一个人回来,如果有人修成了神仙,起码也得现身让我们这些凡人看一看吧。”武康并不是不相信,而是不相信他爹会成功,说到底他内心还是有点怪他爹的一去不复返。
“你说得也有一定道理。”项凌天没有进行反驳,因为武康这句话是事实,坊间不少人特意跑去天启山脉修炼,却无一人出来过,很多危言耸听的传言更是不绝于耳,有的人甚至将天启山脉当成地狱的入口,有去无回。
“少爷,你也别想这些了。还是好好想想我们明天到了青定县后准备吃什么吧。”武康说着,不停吞着唾沫。
这一说吃的东西项凌天顿觉肚子饿极了,白天还好,指不定可以在这树林内找到一些什么动物杀了充充饥,这晚上的,自己哪敢。
“明天,你想吃什么我们就点什么,吃到撑为止。”项凌天笑曰。
“那太好了。”
两个肚子饥饿难当的人在树林内为了消磨时间,聊起了各种美食,树林之中晚间不时有野鸟飞过,不时也会发出‘吱吱’的声音,项凌天见身旁的火堆已灭,武康已然睡着,只见他神情幽怨,抬头看天,直到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