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大殿之中,邵子羽站着等待嘉靖发话。陆柄看了邵子羽一眼,心中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锦衣卫和东厂或者说是内监也暗中较着劲的。他来找嘉靖之前将一切都写在了则子中,包括李德昭的死。李德昭突然就死在了,夏言的府邸中。嘉靖厌恶夏言,这是陆柄知道的。夏言的死一半的功劳也要归在他的头上。陆柄以不知道李德昭为何会死在夏言的府中,直接就呈报了,把有关于鞋子等证据都一一隐瞒了下来。
嘉靖修道自然也信鬼神之说,这件恶性事件就被他自觉的淡化了下去。然后陆柄又抛出锦衣卫出了个黔宁王一样的勇将,将这一页彻底给盖了过去。
“扶云?听陆大人说这字是陶天师给你取得可有此事?”嘉靖突然说出这么个问题。让邵子羽心中一震,转头看了陆柄一眼。这件事好像并没有跟陆柄提过,看来锦衣卫还真是无孔不入,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打听来的。
邵子羽作揖道:“确有此事。”
“不知道陶天师和你是何关系?”嘉靖看着邵子羽,也不知道这个帝王心中想的又是什么。
邵子羽一时语塞,他和陶仲文还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微臣和陶天师没什么关系。”
“噢?”嘉靖显然不相信邵子羽说的话,无缘无故便不会给对方取表字“你去把陶天师给朕请来。”嘉靖吩咐侍候在一侧的一个小太监道。小太监领了命令去丹阁请陶天师。
邵子羽觉得莫名奇妙,这跟李芳,跟陶仲文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去请这两个人?
掌印太监李芳先来的,本来就是他一直侍候在嘉靖身边的。今天严阁老递了票子,他正在拟旨赦免一个叫做仇鸾的人,就安排了干儿子黄锦去了永寿宫侍奉。没想到嘉靖叫黄锦来宣他,就在路上匆匆听了黄锦的汇报,赶来永寿宫不敢耽搁半分。
气喘嘘嘘地到了大殿中,李芳就喊了声:“不知道主子宣老奴来是何事?”
嘉靖笑骂了一声,就让李芳去身边侍奉。到了上面的李芳,自然看向了这个黄锦口中单手能托永寿宫前石狮子的勇士。
“李芳你看这殿下的勇士如何?”嘉靖问向边上的李芳。
李芳平缓下了呼吸道:“主子,听黄锦说这邵百户单手能托门前石狮,如真是如此自然不同凡响。老奴要恭喜主子喜得猛将了。”
“你个奴才就会讨我欢心。”嘉靖挥了下手,示意上前回话的李芳站了回去,然后摸出一个则子递给了他:“这是锦衣卫的则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芳跪下接过则子,站起来也不看就收在了袖子里。
不明事情真相的邵子羽只有老实地站在大殿里,也不知道陶仲文来了之后会有什么变数。但看这永寿宫周围也没有增加守卫过来,心中倒也不甚担心。
这时小太监带着陶天师来了。陶仲文身上穿着御赐的紫衣,手中一个拂尘,走动的时候黑须飘飘一副仙人模样。陶仲文到了大殿之中弯身一礼:“福寿无量天尊,不知道圣上唤贫道来是为何事?”
“福寿无量天尊!”嘉靖竟然对着陶仲文还了一礼“朕唤天师来,想询问下天师和邵百户是何关系?”
陶仲文自然一进大殿就看到了邵子羽,见到嘉靖这般询问心中早已打好了腹稿:“圣上可还记得邵真人?”
“邵真人自然记得,听闻邵天师已经羽化登仙了。也不知道朕还要修行多久,才有这番造化。”嘉靖听闻邵元节,不由感慨了起来。
陶仲文道:“邵道友已然在龙虎山天师洞羽化,圣上诚心修道将来成就定然不会在邵道友之下。”
嘉靖也知道邵元节和陶仲文两人是好友,又同在龙虎山修行。陶仲文也是邵元节临行前举荐给他的:“难不成这邵百户和邵天师还有关系?”
陶仲文从容的点了点头:“子羽乃是邵兄的远房侄子。”
“还有这等事?”这下轮到嘉靖惊讶了,没想到这锦衣卫百户和邵天师还有这等渊源“怎的又成了锦衣卫的百户?”
一摆拂尘陶仲文对着嘉靖道了一声惭愧:“邵兄离去之时,就曾经将子羽托付给我,言之这是他在尘世唯一的亲人了。我也答应会好生照应,不想要为圣上炼制仙丹便将这事一拖在拖。没想到他不知道怎么就来了京城,还和东厂的一位公公发生了点误会,一位陪同来的好友被抓进了东厂,才来寻贫道求助。贫道不得已就请王公公让东厂将子羽好友放了,并送他进了锦衣卫。怎么成了百户,这贫道就不知道了。”
嘉靖听完陶仲文的话点了点头转而对陆柄道:“所说可为真?”
陆柄点了点头道:“回皇上,确实是陶天师将邵子羽安排进的锦衣卫。我感念邵天师公德就破格将其提拔为了百户。”
“嗯,此事做得甚好。”嘉靖转而又对李芳道“可有此事?”
“主子却有此事,老奴不想陶天师分心他顾,就应下了这事!”李芳在嘉靖的耳边轻声道。
嘉靖很满意这种为自己修道着想的做法,对着陆柄和李芳都赞许了两句。想了下又道:“李芳你替朕拟道圣旨就封这邵百户为御前正五品带刀侍卫特赐守卫永寿宫入御林军兼领锦衣卫百户衔,赐擂鼓瓮金锤一对,锁子亮银甲一副,宝马一匹就这般吧。”
李芳领了口谕去了御书房拟旨盖印。邵子羽连忙跪谢了皇恩,心中也没想到就这么来了一遭就混了个前程。从六品的百户成了正五品的御前带刀侍卫,还是永寿宫的守卫。这就可以看出嘉靖对于邵子羽的恩宠了,应该是对邵元节的恩宠。邵子羽完全是托了邵元节的福。
“你们也都下去吧。”嘉靖挥了挥手,左右太监就将纱幔放了下来。
邵子羽众人也都退出了永寿宫。
陶仲文也没对邵子羽讲什么,反身就往另一个方向去了。陆柄将邵子羽喊住道:“明天将那对擂鼓瓮金锤取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