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雅梅朵从不知道自己会是一个这样不坚定的人,这些年来妹妹的惨死有如她心底根深蒂固的一团火,她一度以为怨愤与烈仇无比深刻的根植在心底深处动辄不移、也决计不会有半点儿的妥协余地!
可是,这一切自以为是的坚持在遇到生命中许是钦定、合该遇到的那样一个人时,不过一个弹指间的淡淡交错,顷然变得再无意义……面着那样坚韧凄美、颓废气息里又趁透着坚贞的男儿秉性的汉地王子,她还是心软了。
入夜了,无垠大漠被天幕繁星投下的微光装点的金银如团、斑斓好似梦幻。而被这片绵亘无垠包裹着的临昌古城便有如深海贝蚌,那皇城里女王的宫阙便俨如贝蚌里一颗至为璀璨的珍珠,越是深黑如死的夜、越是噬心食骨的寂,这光芒就越是灼灼皎皎、如流火如星辰。
熏着合欢香的城堡内里,女王的寝宫中帘幕曳曳、宫灯如豆。这一夜,眼见就要凌 辱倍至、周身里外尽数烙下魔鬼印记的俘虏萧净鸾,倏然间蜕变为女王水晶榻上暧昧的男宠。
那一盏如荼的药似是无解,又兴许是普雅刻意为之。她命人为净鸾洗尽周身血迹与污垢,后又换了干净舒适的衣物、绾起汉地带珍珠流苏冠的发,却并不给他情毒的解药,只把他召到自己的香闺,后挥一挥手屏退了侍立众人。
彼时的净鸾与普雅之间,尚没有除了俘虏与被俘虏、报复与被报复之外的交集,所以他并不知道这位外表美艳纯粹、内心毒如饮鸩的蛇蝎美人儿还会对他做什么。
但就当他正竭力克制住生熬难遏了好一阵子的情毒、努力梳理思绪静心忖度这是女王行报复之事、酝酿出的怎样一出新花样时,普雅却逶迤足颏、身姿摇摇的向着他走过来。
月华如洗、灯影蹿动,她微扬首、眯起被光影渲染的有几分离合的眸子,似怜又非的看定他,疼惜目光没有道理的游弋在他此刻俊美孱弱的面孔间。
他呼吸急促,本就正承受着药力经久不散的作弄,此刻与一成熟女子这样咫尺间迫近的面对,自令他身心间那层微薄的理性眼见就维持不住!
不过最先启口的,是普雅:“很难受对么?”她的声音徐柔如风,柔荑抬起来,缓缓抚上他一阵白又一阵红不断轮换的隐忍的有些扭曲的面孔,娴熟又青涩,“瞧瞧,这样烫……那么,让我来帮帮你好不好?”摩.挲徐徐,她向左侧了侧头,眉心微蹙起来。
此时此刻的普雅梅朵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息,皆是那样单纯又真挚。如果不曾亲自经历过她酷锐决绝的兵伐、领略过她残忍狠辣的手段,净鸾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样拥有着天使般气息的女子,其实本是来自地狱、戴了面具的鬼面罗刹与堕落的惩戒之魔!
不过此刻他的头脑已经被冲昏,在普雅这自然真挚的抚慰之下他终于再也难遏!内里积蓄的那团烈焰一息迸发,陡一抬臂,他将普雅打横抱在怀心里,但这个身子实在太支零也太孱弱,以至他根本连纤瘦轻盈的普雅女王这副身体的重量都无法承受。
几乎就在这同时,他双臂一个失去只觉,猝不及防的向前一趴,二人双双磕着地表栽倒下去!
姿态顺势,倒地一瞬普雅是被压在下面的,而那水蛇般的后腰也在同时承受了生猛的力道、与发凉的坚硬地面做了最紧密的钝痛接触。清脆的骨骼撞击之声“咯吱”一下响起来,伴有突兀的磕痛,她黛眉忽皱。
净鸾将这朵大漠里狂野娇艳的玫瑰花无意识的压倒,他硬朗的胸脯刚好覆盖在她起伏的酥胸,前襟微微洞开、肌肤对着肌肤很自然的触及了过去,那一片沁着雪山雾霭般淡淡凉意的柔软忽令他迷醉,这稀薄的凉意好似净瓶里嘀嗒倾下的甘露,可熄灭内里心火、可恩泽大千万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