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逃亡路
路走到一半,我和瞎鬼彼此给了个暗示,意思是一起换气。就当我睁开眼睛大口吸气的时候,面前出现忽然一双幽蓝色的眼睛,它就那么看着我。
我从它空洞冰冷的眼神中看到的,只有死亡。我的心都已经提到嗓子眼了,急忙大叫道:“快跑!”
它已经不是人了,我可以肯定。这个‘神树猴’从小被做成人俑,为的仅仅是给‘鬼花树’提供养分。它一直是活着的,直到我碰到暗器,它脑子里的花种开始疯狂生长。
现在它随着‘鬼花树’已经长大,可还是个没有灵魂没有意识的傀儡。杀光靠近神树的人,他只有这个使命。
慢走一步,下一刻它就会拧下我的脑袋,我拉着瞎鬼向土丘跑去,这已经是我最快的速度。我能听到怨灵在身后的咆哮声,它受了诅咒怨气极深,普通刀枪根本打不死它,而且我也没有。
瞎鬼把我背在身上继续跑,我可以看见天空中盘旋的魂莺齐刷刷朝我飞来。
“这可不好办了!”我有点心寒。就算能应付天上的魂莺,可地面的‘神树猴’能看到我们,憋气闭眼已经行不通了。我忽然自嘲道:“就算跑到土丘,又有什么用?”
当我心灰意冷的时候看向身后,咦!?追着我们的怨灵已经不在了!是老天开眼了吧!我心中的大石落下了喘着粗气。这东西估计只守护‘鬼花树’我们离开那个区域,他或许就不追了。
我还没喘一口气,忽然“碰!”的一声巨响,感觉地都要翻过来了,猛烈的晃动让我从瞎鬼身上摔了下来。那个神树怨灵从灰尘里出来,它好大的力量,竟是直接跳了过来,挡住在我们面前。
前有虎狼天有飞鹰,我在心里骂了句脏话,身子就软了下来,看来我是死定了。
怨灵举起爪子,我已经没了力气就连站起来都不能。我不在挣扎闭着眼等死。过了好一会儿周围没了声音,瞎鬼把我背了起来,继续奔跑。
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有些昏暗,我能听见瞎鬼喘息的声音。
“这是哪?咱们没事?”
瞎鬼说:“这是土丘的里面。”
我问瞎鬼刚才是怎么回事,魂莺、怨灵神树猴为什么没杀我们。瞎鬼只是摇摇头也不是太清楚。
逃过一劫已经很庆幸了,我没心思去想为什么我还活着,没从这里出去,都没什么好高兴的。
我大概看了一眼,这是一个封闭的石室,四面用本地特有的黑色岩石砌成,背后一排阶梯就是进来的路。石室的正中间有一个石棺,而石棺没有棺盖,我仔细看了看,不像是被人开打的,更像是原本就这么设计。
瞎鬼走到石棺前,忽然哈哈大笑:“天意啊!我们竟然误打误撞来到这里。”
我昏昏沉沉不知道他高兴什么,他伸手在石棺里拿出一样东西,我看不清楚,只隐约瞧见一个类似板状的东西。
这时候,我背后的门忽然关上,石室里顿时一片漆黑。我嘿嘿嘿的傻笑起来,我本来就该想到,哪有什么生还的希望,如果我不是‘袍主’就会是‘袍灵’,无论如何我都难逃一死,只是想在临死前再见徐燕一面。
“这他娘的是梦吗?”
“是不是该醒了?”
脚下的石板开始晃动,它们一块块顺着沙土下沉,我看到瞎鬼拼命想逃出来,我想拉住他,可这是个密室,从石室的中间慢慢下沉,转眼,我脚下已经悬空。
我随着石块沙土垂直下落,不知尽头是哪里,也许是世界的另一边,也许是地狱、是阴间。不过一切都无所谓了,我让身子彻底放松,毫不挣扎。
渐渐的我感觉好冰冷,是水,它推动着我,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呼吸,就这么随波逐流。
当我醒来的时候,有种好暖和的感觉,我甚至有点不想醒来。我勉强睁开眼睛发现正躺在床上,而房间的布置告诉我,这里是医院。
我慢慢坐起来,发现全身上下疼的厉害,到处是淤青和伤口,绷带已经包裹了我大半个身体。我看着床头的时间,8月16号。已经半年了!从我最后在姥姥家的那天起,已经半年过去了。
我脑子里依稀记得发生的一切。“那是梦吗?次奥!”我头疼的厉害,也许是地震时打伤我的脑子,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现在梦醒了吧!
我不知道在这躺了多久,床头没有花,没有祝福。因为我没有亲人,没有女朋友(=。=!),自然也没人会记得我,更不会有人来看望我,照顾我。
透过窗外天上一轮圆月,而房间开着灯,应该有人来过,想必是巡夜的医生吧!我看到床头有个记录本,拿过来随便翻了翻。上面大概意思是,我什么时候入院的,然后伤口愈合等等之类,但有一点我没看懂,‘灼伤’我记得我没被火烧过。
而翻到后面,我看到一个纸袋,上面写着:“奇怪的花纹”这几个字。我打开纸袋,里面是几张照片。当我看清照片的时候我有种想哭的感觉。照片上是一张奇怪的刺青,犹如刻在人身上的浮雕,那纹理既复杂又难看,可有一个字我认识‘魂’,这刺青我见过,跟瞎鬼的背上一模一样。
我全身慢慢颤抖似乎明白了什么,我跑下床四处寻找镜子。在窗户面前我脱掉外衣,慢慢解开身上的绷带。转过身时我已经明白了,我没能逃脱‘袍主’的命运。
“该死的!!!”我把照片摔在地上,继续拿着记录本看。
“自然燃烧的人、躲避阳光、伤口在夜晚恢复、伤口恢复速度异于常人、科学难题,等等……”我在本子的最后几页见到这样的文字。
“我?我被诅咒了!”我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显然这些体现跟瞎鬼说的完全不符合,我在灵台的时候跟正常人一样,而现在刺青图案出现,自己又怕光怕火。
我还能记得自己的名字说明鬼袍还没得逞。如今自己就像是一个傀儡,被人玩弄、操纵。我不喜欢这种感觉,为什么偏偏挑中了我?我在心里大骂了一百遍,本来安定的生活,怎么就……
我忽然想到,这跟姥姥的故事很像!故事里,那群人为了解开毒咒,四处寻找解开的办法,他们身上有漩涡符文,而我身上没有。我本来以为那仅仅是个故事,十年过去了,我只当哄小孩的故事而已。
“当毒咒符文爬满全身,他们会被烈火吞噬!”我想起姥姥说过的这句话,不禁打了个冷颤。
“我已经是科学难题了?呵呵呵……”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决定把笔记连同照片装在身上,打算出去后烧个干净。
“不知道瞎鬼现在在哪,应该是一起出来的。”我心里明白,现在的我想要轻松出院可没那么简单。而且他们还会把我送去研究院,去做调查,解剖、实验!我KAO!我不敢想了,我穿着医院的病服也跑步远,要想个办法才行。
我正焦虑时听到门外走廊有脚步声,晚上的医院静的很,这点声音已经很响亮了。我脑子一转已经想到了办法。
“我可不是小白鼠!”
“主任,一切都正常,嗯,好,我明白,我已经通知过了。恩……”
是在打电话啊,他肯定还会进来。我决定躲在门后,等他进来了就打晕他。
果不其然,他挂了电话推开门走了进,我捏紧拳头照他后脑狠狠给了一拳,他只呻吟了一声,就倒在地上不动了。这只是暂时性的大脑延迟,过不了几分钟就醒了。
我把他衣服裤子换在自己身上,又撕破病服捆绑了他,然后把它丢在床上堵住了嘴。一切已经完善,看来我还有当贼的潜质。我掏了掏口袋,把手机卡丢到窗外,钱包!这才是我最需要的。
打开一看有点沮丧。“娘的真穷,只有400块钱。”
“我也不想当贼,可这时候我没办法,要是我有生之年还能回来,一定当面道谢并把这些还给你。”我心里这么一说,就觉得拿人财物理所当然了,真是自我安慰的高手。
我打开门,走廊上静悄悄的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