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死瘸子
瞎鬼祖籍浙江杭州,生于康熙二十五年间,长在穷苦人家,具体生辰早已忘记更无史书记载。
他从小聪明伶俐勤学苦读早已名震四方,十年寒窗希望有朝一日飞笼出鸟破茧成蝶,可怜他学的再用功,也没能中得解元。无脸回家再见老父老母,仿佛一日间苍老了十岁,他想再试可又怕回乡后,异样的目光让他抬不起头。
从京返回老家途中,他早已没了盘缠,一路乞讨卖艺,就差把自己卖了。路过安徽境内一家庄园,他心里难受的很,暗说:“腰缠万贯谁人不想,清茶淡饭寥寂一生。”
可怜不能报答父母养育之恩,他自然想成为人上人,让妻儿老小受他庇护。其实,他只是觉得自己亏欠家人的太多,必须要自己成就一番伟业,才算报答。
其实不然,孝敬父母照顾妻小,并非钱多钱少能左右的。
他那时候心无生念已经想到了死,坐在庄园门前,只盼天上掉下块金子,让他得以翻身。就在这时庄园门开,里面走出二人,他们边走边说,意指何处何地,与墓地钱财有关。
瞎鬼一听之下恍然顿悟,他想飞黄腾达,需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挖墓是有些伤天害理,可为了自己,他愿意铤而走险。
他悄悄跟着二人来到一个小屋,里面十几个人,屋里堆满了挖土刨金用的工具,在半夜十分,他跟着一干人来到荒郊野外,因为怕人发现,只好远远跟着。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不一定贼不走空,等这些人拿够了东西,自己再悄悄进去,随便拿走几样也好换件像样的衣服。心里这么打算,就在林子外面藏着。
位置找对了土也刨开,这十几个人有一半在洞外看守,瞎鬼强忍着饥饿瞌睡继续等,他就不信了。可到了后半夜,洞外的人明显焦虑了,他们也陆续进了盗洞。
东边鱼肚白,这些人还是没出来,整整一晚上了,难不成有其他出口?又或许他们早就出来了,是自己打盹了没看见?不管怎么样,瞎鬼决定进去。
后来的事情,他自己说的也很模糊,洞里的一切与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那里像个迷宫,而那十几个盗贼他再也没见过,墓里主室耳室都没有棺材,他开始害怕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误打误撞,他来到一间墓室,里面是各种各样的金银财宝,大元宝一个都有好几斤,长刀细剑各种兵刃都是黄金打造的,眼前的一切已经让他惊呆了。
纯金的雕像一个个背对着他,要是随便拿走一个,这辈子,不!是好几辈子都不用发愁了。
他一边幻想着成为富豪后挥金如土的样子,一边脱下衣服把金银装到里面。可他没有注意,那十几个纯金雕像正是刚才进来的盗贼。等他发现有些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感觉金子都在发光,那光越来越亮,就连闭上眼睛都感觉面前一片白茫茫的。后来的后来,不知过去了多少年,第一个跟他说话的人,也就是我了。
我叹了口气,瞎鬼也摇摇头,这结局万万不是他想到的。
我大概看了一下路牌,这里是济南境内,离我远在云南昆明的家有十万八千里。我莫名其妙来到这,真是匪夷所思。
掏出手机和400块钱,对着呵呵傻笑,这些钱能干嘛!想想还是补个手机卡的好,虽然没多少人会打给我,难免也会想知道半年来谁联系过自己。
次日清晨,我跟瞎子往城镇方向走,没有身份证想补办也不简单,但要想办成事情,也不算难。把手机打开装上电话卡,根据信息提示,我差不多快注销用户了,估计是哪些好心人为了找我充了不少话费吧,还好没有,这年头真不容易。
查询后,只有区区30个未接,前6个是我单位打来的,看时间是一天一个,估计是按自动离职处理了。随后是几个同事朋友的电话,看我休假没回去上班又不接电话,只当我辞职了。
最后的10几个号码让我眼前一亮,备注名是‘死瘸子’这是我部队的战友退伍都3、4年了,也就有时候会忽然冒个泡聊上几句,平时根本不往来的。
在部队的时候我俩关系很好,他原名叫杨创伟,因为一次野外求生训练摔了腿,至今留下病根,走路一瘸一拐。这货没事找我干嘛?我看了最后拨打的时间,7月20号,也就上个月的事,他还真不死心啊!打了我半年电话。
我拨通了号码,静静的等待着。
“你他娘的死哪去啦……”
电话刚通,对面布天盖地的东北口音差不多把我喷死,我把手机拿开,让他尽情的发泄吧!
过了有一会儿终于不吵了。“喂!?”我轻轻问候一声。
“喂你妹啊!你小子这些天干哈去了?为啥死都不接我电话?是不是睡了哪家姑娘让人给告了!”他话还是那么损,我忙说:“是啊!我不就睡了你妹吗。”
“滚犊子!说!去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了。”
“没啥事,话说你急着找我干嘛。”
死瘸子跟我同年兵,腿受伤后跟我一起退的伍,最近几年过的怎么样也不知道,人一但散了就好比一盘沙,几句闲聊仿佛又回到部队生活,那个热血拼命的年代。
“哥找你干件大事,你现在在哪?”
我跟他说了大概地址,他说不远要过来接我,挂了电话,我深深叹了口气,回到原来的世界真好。
死瘸子说不远,他娘的我们等到第二天的傍晚,才见他停车跟我们招手。身边有个清朝人穿着破烂衣服,警察过来问不是一问一个窟窿吗?都没钱没身份证,只好躲在郊区。
上了车我不禁感慨:“好车啊!你他娘的发了啊!”
“嗨!什么发不发的,运气而已。”
瞎子明显不敢上车,我悄悄跟他说:“这不是什么怪物,上来吧!”劝说了有一会儿,他才畏畏缩缩上了车。
“你朋友?”我点点头。
车一路向北开,几天没睡过好觉了,刚上车我就迷迷糊糊睡了。车开了一晚,死瘸子喊醒我们的时候,我们已经在车库里了。
“这是哪?”我问道。
“我家呗,来来!看看怎么样。”他领着我们来到客厅,真他娘的气派,该有的东西都有,古玩字画样样不少,就那几幅座椅看着都价值不菲。
“你什么时候混的这么牛!?”
“嗨!朋友照顾的。”他故意说的轻描淡写,但我知道不会那么就简单。
许久不见要说的话太多太多,以前我们还在部队的时候,经常一起站夜岗。那时年轻气盛,总是有说不完的理想,唠不完的趣事,转眼已经那么多年过去了,再回首青葱岁月已经不在。
死瘸子问我这些天的去向,我不想骗他,可又不能告诉他真相,便找了家中事的理由,现在的工作也就是在一家小单位当文员。他显然很诧异。“文员!?你他娘的一米八的个子,粗狂大汉一个去做娘们的工作?”
我很无奈也只能先忽悠着他。正聊得开心,死瘸子小声说:“你那朋友真逗。”
我忙说:“他是我乡下的朋友没见过世面,让你笑话了。”
“不是说这个,你看!”
我顺着厕所的门缝往里一看,瞎子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抽水马桶,感觉十分有乐趣。我瞬间无力吐槽,慢慢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