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来到的,是五殿阎罗王的宫殿,宫殿很高,上书【叫唤大地狱】。
宫殿并不算华丽,用不知名的闪着淡淡幽光的枯石,看似随意的搭建而成,在有些晦暗的冥月之下,轮廓有如一个扑倒的巨人,强撑而起的肩膀,脊梁。--看起来,与某些古迹倒也有几分相像。
只是,微凉的空气中莫名弥漫的若有似无嗷嗷的哀嚎声,让我终于是确信了某个事实--我已经死了,而这里,便是书中所说,死后承受火烧油炸的阿鼻大地狱。
我是要被炼狱的人,我想。--我迷惘,惆怅,在内心中彷徨。
当进入露天的宫殿,他们所称的阎罗王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又是一惊,他居然正是我认识的一个人,我还记得他的名字叫王明子,平时以上山采集药材为生。住在我家新屋的后面,是一个孤寡老人。去年过世的时候,我还记得,因为他没有子女,棺材正好放在我住的房间后面,一整宿--他死的,很是平静,村里的人将棺材抬到了山上,随意找了个地方,便掩埋了起来。--没有唢呐乐队,没有孝子送终,也没有立碑入祠。
阎王爷看着我,就是笑了笑,如过去到我的小店里来买烟的时候的笑容,他问道,你知道你已经死了吗?
我没有作答。我希望,我只是在造梦而已。
他又是领着我,上了望乡台。
所谓的望乡台,如一个古旧的堤坝,上面甚至还长满了绿油油的苔藓,我依稀的能够分辨出来,苔藓中,还遍布着一行行诡异的文字,这文字奇形怪状的,更像是甲骨文。
冥月之下,望乡台之上,一个叉状的石筑里是一道亮光,亮光之中,我正躺在河岸边的草地上,衣裳凌乱,面部苍白,双唇发紫,看上去已经绝有了气息,影像涌现了出来,形态佝偻的父亲,此刻正趴在我身上,全身颤抖的,我能够看到他一夜之间苍老了的面容,此时不再如以前般威严凝重,挂在脸上的,是两行清泪--我突然意识到,我不能死,不能就这样死了,我还有我的父亲。--我跌坐在地上,不禁也是痛哭抽泣起来。
接着,望乡台里,涌现的,是一座高塔,高塔中火焰奔腾,那里有一个人,身着古装跪倒在地,全身插满了各种箭矢,形容也是凄凉。
然后,情景又变,这次来到的地方,居然是一处蛮荒之地,在不远的火山之上,火焰之中,居然有一道伸展着破碎翅膀的巨大的身影,若隐若现,而火山之下,跪满了各种各样,双头,四臂,长发,长毛等等怪异的魔人。
我写到这里,不禁停了下来,那火焰中的形象,居然与我梦中所见的魔像如此之像。或许,这正是我那怪梦的由来。
我突然有了一些感悟。继续将涌现的记忆在电脑中猛烈的记录起来。
接着,独眼的鬼王也是出来了。
他走到了阎王爷的身边,附在阎王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望乡台之内的影像,才彻底的消失不见了。
我当时产生了一种感觉,他们看着我的眼神,仿佛是确认了某种事实。
这便是,我最初产生疑惑的情形。--仿佛他们选择我,也是刻意为之。
“我们这就叫不到黄泉不想见吧?”
我抬头看去的时候,又是一惊,这独眼的老头,居然也是我们那块地方的人,离我新家不远,河对岸的一个独眼的老头,那时候,他还经常到我的小店里赊账,这一点,我是记得想到清楚的,如今的记账簿里,仍然还记录着欧阳天成赊烟一条,13。5块钱。只是我不知道,他竟然已经下到地府来了。
那是更加令我不解的地方,地府的两位元老,居然同时出现在了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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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写着,写着,居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当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床上,被人盖好了一条毛毯,而我的怀里,居然是阿离。咕咕咕的,发出猫特有的熟睡的声音。
我明白,只用听它那贪婪状呼吸的声音便能够明白,那艳鬼,又回来了。
这一刻,我的心中居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喜悦。--是庆幸她没有怪我昨天的自行其事与绝情吗?还是灵魂伴侣又在身边了?
不过,我也知道,这可能也是一种病态吧!--自欺欺人。
我悄然的起身,穿好衣服,顺便洗漱了一下,便出门上班去了。
“滴滴”拥挤的公交车上,一条qq信息传了过来。
【张吉祥,生于1976年10月12日,2012年7月13日,了业。原因,地魂侵染莫名阳气。--楚江王】红色的字体,令我有些惊叹,难道腾讯的业务已经发展到地府冥界去了吗?
楚江王,十殿阎王第二殿,正是我通常所说的独眼鬼王,掌握着冥界的各项数据,正是这个任务的发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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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着无所适从的心情进入到了工厂。
这是一间不算大的电子产品加工工厂。工厂的生活很是枯燥,我们组装着一部部的知名手机,ipad,可是这些产品,我们要想购买,恐怕需要花费我们足足两个月的汗水,够不够,我不知道,从来也没去了解过。
暗无天日的工厂里,大部分都是年轻人,他们与我当初一样,都有着一双饱含着梦想的眼睛。
组装吧,组装,总有一天,我也能够,指挥别人,为我组装的。
忍耐着,忍耐着,最终将所用的梦想都用完耗尽了,剩下的,是眼中灰蒙蒙的颜色。
但是,我们的组长显然不一样,他今年已经40岁了,他有一个同样在工厂上班的老婆,2个留守在老家,他的老母亲照看着的小孩,一个10岁的姐姐,一个5岁的弟弟。组长也有一双眼睛,不过是一双认清现实后却仍然充满干劲的眼睛。--为了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