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情况,我自然已经是无计可施了。
那算命的显然也是有些慌乱,迷惘的望着我,连连摇头的同时,显然已是意会,我便将手松开,把死光撤掉。
他突然冲我点头,便是一声厉喝:“神霄金火天丁大法!金石为印,定!”
只见他手中已经迅速的变换手势,捏指成诀,居然凭空祭出一道黄色神符来,没有停留,便向那小女孩的额头眉心上贴去。
就这样一手绝活,显然,这人也不是一个普通路边摆摊算命的那么简单了,他的手法很快,但兴许并不熟练吧,动作间,略微不连贯的停顿,居然显出些微的笨拙来。
那厉鬼却像是没有丝毫的惧意,看着我,便是一声历吼。
我能够清晰的注意到,他那满口的獠牙,怪异更加可怖。
只听得“呼……”的一下,那道符居然是在与女孩接触的一瞬间,厉鬼通身,金光大盛,而那一道神符,居然已经是迅速燃烧,化作了灰烬。
那人面露出震惊的神色来,后退了半步,愣在当场,不自觉的,已经惊呼出声。
“月阳神魂?”
“你,你挺住了,这,这鬼相当的顽固,强行拉出来,恐怕会使这小女孩的魂魄溃散,我,我只能将它过渡到你的身体里,你必须靠自己的意念战胜它……可是……”他望着我,急忙的说道,语气甚至已经直打哆嗦,最后的那表情,分明是不抱任何希望的做出了决定。
他手指并拢,已经向女孩的手指探了过去,尽管也是强行掰不开来,但透过死光,我仍然能够清晰的看到,他的手指间,居然也有一道若有似无的红色流光涌动,如同了业印吗?我不确信。
此时,他的手指已经是夹在了小女孩的左手中指之上。--这人显然也是行家里手,中指连心牵魂的原理,想来,他也是相当的清楚。--而那厉鬼,居然是已经如同触电一般,产生了片刻的颤抖。
那神态,有震惊,更多的,则是顾盼疏离,六神无主。
“七魄食常,五谷为引。移!”
那人大声的念叨着,只见另一只手迅速的往口袋里一摸,便是将一把类似包含稻、黍、稷、麦、菽的颗粒附着在了手掌之上,毫无停留的,已经拍向了我的额头。
“呼……”的一声,那厉鬼一阵狰狞的扭曲,一刹那,已经消失无踪了,而我同时也感觉到一阵恍惚,在思维短路的黑暗空档之中,似乎已经是有某种东西闯进了我的脑海,钻进了我的身体。
轰隆隆的,有东西疯狂的在我的脑子里撞击了起来。
然后,便是“嗡嗡……”的,有如蜂鸣,就像有无数根针芒从我的脑子里,肆虐的,向外捅刺。头痛欲裂!头痛欲裂!
“啊……”我忍不住呻·吟起来,四周的环境已经逐渐开始模糊,模糊,然后旋转。--我甚至感觉到自己正在逐渐的失去知觉。
“等,等等!”隐约间,我能够依稀地看见,那人居然手忙脚乱的,似乎在那里翻看起一本书籍来。
我挣扎着,向旁边的两兄妹看去,组长的记忆又开始涌现出来,孝家!晓娟!那仿佛是组长在呼喊,我终于强自镇定了片刻,脑海里忽然间只有一个意念开始作祟:“不行,在这里,她们仍然还会有危险。”
我跌跌撞撞的向屋外跑去,深一步,浅一步的,我也不知道要去那里,本能的,居然想到了阿离。想到了地狱里,冥月下,那一个冰冷却又异常温柔的眼神。
我跑着,跑着,脑袋就像快要被撕裂了一般,嗡嗡嗡的直吵,吵得我甚至再没了任何的想法。
‘啊!啊!’我根本无暇顾及路人们的感受,抱着头,疼痛的大声呐喊了出来。
终于,终于我通身开始麻木,最后意识便开始模糊,彻底的昏厥了过去,是昏厥了,还是被那厉鬼控制了?我不知道,我已经是没有了知觉。
我的内心变为了一片虚空,虚空中,星星点点的,却是异常的安静。
然后,周围渐渐清晰了起来,我发现我躺在了一片白色的草地上,周遭的环境异常的怪异,天低沉而清冷,缓缓流动的黄云之下,甚至已经是被莫名的五色的氤氲之气充盈。
“我是在哪里,只是为何,这里居然异常的陌生,却又说不出来的熟悉。”
……
“风雷薄兮!离恨割心。地水藏兮,何不归来!”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回荡着,在我的耳畔,也在我的心底,我扭头看去,那光景,却又是异常的模糊。
突然又有一道亮光向我的眉心射来,‘咻’的一声,融入脑海的,便是一阵的清爽,我睁开眼睛寻去的时候,居然是清醒了过来,我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原本的疼痛已经不复存在,而周围,则是一群围观的群众,很难相信,居然都是围观的,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意识到,似乎应该打电话叫救护车了。不过,这样一来也好,似乎还省了我事后不得不解释的烦恼。
我爬了起来,没有再去看那指指点点的,一道道被我眼中莫名液体,无端拉长的身影,我想,那鬼魂恐怕已经被我吸收掉了吧?--谁知道呢?我只庆幸我还活在。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向家的方向走去。--我只想回到家里,与阿离说一声,我真的还活着。那样,便已经足够了。
-----------------------
我想,此刻的我已经是神形具疲的吧?但显然,在同样麻木而疲惫的躯壳人流中行走的时候,也是掀不起任何波澜的!
我重新回到了老旧的出租屋内,打开灯的时候,甚至感觉这里更加的昏暗了,而那卧在椅子里的阿离,似乎也是没有什么精神,我知道,‘阿离’并不在家!
我突然很是失落,有时候,我甚至找不到一个能够与我分享苦楚的对象。然后,天地间,我只能将它们咽下去,然后默默的,埋在心底,任其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