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喝便一口干掉!”我刚想小抿一口,张飞却走了过来,按住我的碗,怒目圆睁,煞有介事地大声说道。
我其实是很少饮酒的,总感觉喝过之后,心情反而会变得更差,而要一口干掉眼前如此一大碗的酒,心中不禁一虚。
但眼下,可不正是骑虎难下呢!
“好吧!我便舍命陪君子了!”我突然想到即将面临的,将薛碧儿逼成重伤的洗尘湖饕餮,再想眼下既然已经赖不掉,我也索性把心一横,一闭眼,仰头便咕噜咕噜的将那酒往肚肠中灌。
“厄…”
说来也是奇怪,那冰凉的酒水下去,一声饱嗝之后,我竟突然生出一种英雄气概来,将那喝得一滴不剩的碗翻过来给等待品酒的众人一看,便豪气干云天的将碗向地上一砸,环顾四周,大声的说道:“尽管用大碗有伤情调,但还是为心中所想!”
所有人这时候却是一愣,倒是张飞率先反应了过来,他手中的大碗不知何时又被斟满,再次仰头一饮而尽,附和道:“为心中所想。”
随后也是将大碗就地一摔,这一次,气氛就更是热闹了,饮酒之人便是这般的脾性,“咣咣”的摔碗之声一瞬间不绝于耳。
而这张飞,显然是相当满意这样一种结果的,怒意全消,用力的拍着我的背,竖着大拇指,一个劲的说道:“好兄弟!好兄弟!”
“哈哈哈…”
“哈哈哈…”
这些人的脾性着实奇怪的很,刚刚还是愁云惨淡,转瞬间,所有人又都开怀的大声笑了起来,我则不禁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幸亏没有节外生枝。
“不过,要说老板出尘的事,最高兴的,莫过于那奈何桥上的孟婆了,大家说是不是啊?”突然有人打趣道。
“哈哈,说得对,以后恐怕没人再去偷踩那荼蘼花了。”
“不过,这荼蘼酒却是是神奇啊,那妙用之处确实是被老板利用到了极致,如果老板走了,可得馋死我们不可,大家说是不是?”
“说得对,说得对!”
酒屋中,此时已经是热闹非凡了。
我刚刚被他们的豪气感染,久积的抑郁似乎也是释放了不少,刚想再要一碗的时候,腹中突然一辣,竟像是快要沸腾了一般,猛烈的闹腾起来。--我意识到,似乎是那荼蘼酒已经上头了。
“各位,大可不必担心,俺二哥已经答应帮我代为打理这酿酒屋了,而这荼蘼酒,库存也有的是,再就是这荼蘼酒啊,确实是神奇,据说,荼蘼花正是吸收了黄泉之水的精华,才有了孟婆汤那遗忘人世恩怨情仇的特效,然后,经过俺这恰到好处的调制之后,便有了咱们这令人热血沸腾的荼蘼酒。”坐在我旁边的张飞站起身来,大声解释道。
“黄泉之水吗?”我模模糊糊的听着,看着其他人的身影,一阵阵的晃悠。--这荼蘼酒的后劲实在是太足了。
“小兄弟,你怎么了?”张飞突然望见我的异样,关怀的问道。
“我,我……”我的意识却正在模糊。
“哈哈,荼蘼酒上头了吧!”有人附和了起来。
“俺这酒啊,便是徘徊于这危险与刺激之间的,却还是安全的,哈哈!……”张飞见人夸赞起自己的酒来,满心欢喜的说道。
我却是越来越听不清楚,看不分明周遭的情景了,这酒确实是浇愁的好东西,甚至差不多令我丧失了某一样决心,甚至想要就此睡下。
我在哪里?我要去做什么?我开始在模糊之间,不断的问自己。
……
“咦?黑死病病毒?”我的身边突然爆发出一声厉喝来,隐约间,正是那张飞,我摇摇头,努力的睁眼想要看清楚发生的事情的时候,一把蛇形的长矛突然之间,划破空气便向我扫将过来。
幻觉吗?我生出好一阵的惊疑。
“噗嗤!”的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我的头顶便是一阵刺痛,那疼痛真个是有如刀割,火辣辣的伤口无比的舒麻,下一秒,便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离体而去。
“额……”我禁不住闷哼一声。
“砰!”的一声过后,又有一只脚猛力的踹到了我的胸前,我应声,身不由己的向后飘飞而去,而那酒劲也是在一瞬之间被疼痛化解消散。
当我再次以清醒的视角看去的时候,我已经跌坐到了翼德酿酒屋之外的地面之上,而周遭,此刻已经围满了,一个个手持兵器,怒气腾腾,奇形怪状的猛鬼。
“你们,你们做什么?……”我不禁问出声来。
前一秒,似乎还在称兄道弟,这一秒,看他们的表情,却是要将我食肉寝皮一般。
“该死的,竟然是黑死病病毒!”
“这真是个祸害啊!”
“除掉他!”
群情激愤之间,却没有人舍得给我解释,当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黑死病吗?我记得那是发生于成吉思汗时期的一场瘟疫,可是,这又与我何干呢?”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那张飞已然率先挥舞着那柄蛇形的长矛,由下向上,斜扫而来。
我当然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凝聚死光一阵扩散出去的同时,趁着其他人减速的空当,刚刚转身想要奔走的时候,我的眼角却捕捉到,一张长凳却是从那酿酒屋中飞驰而出,速度之快,却是我所不能够闪躲的,堪堪的,猛力的砸在了我的后背之上。
那力量之大,甚至令我产生出一种全身都快散架了的错觉来。
疼痛之下,我已经飞扑倒了街道另一边的门店的玻璃之上,疲软的跌坐在地上,而那明显用于防止暴乱的防爆玻璃,此刻,也是被我碰撞的凹成了碎屑。
“……额!”我竟然吐出了一口鲜血来,却没时间思考一条地魂鲜血的由来,脑子里,此刻却只有一个想法,“发生了什么,我该怎么办?”
我搀扶着玻璃的墙面,勉力的挣扎着,想要站立起来,可是,看着那黑压压逼上来的人群,心慌之间,又是再次跌回了地面。
为何,为何会这样?我斜躺在那里,甚至已经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