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忽听风子衿大喝一声:“住手!”
黑衣人停住动作,冷笑一声问:“二皇子还有什么心愿,我会尽量帮你了的。”
“这件事与她无关,你们放她走,我便随你处置。”风子衿冷声说道。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罢,你已经快死了,我就尽量满足你的心愿吧!”黑衣人说着一个手势,他的手下立刻将河女拖到了一边。
“我还有一个请求。”风子衿看着黑衣人缓缓说道。
“你尽管说。”
“请给我个全尸。”
黑衣人露齿一笑道:“那容易,我不砍你脑袋便是。”
“那好,动手吧!”风子衿走到黑衣人面前,挺胸面对他说道,俊秀的脸上没有一丝畏惧。
“走好,二皇子!”黑衣人高喝一声,一剑刺入他的心脏。
“不要啊!”河女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血流如注地倒在自己的面前却毫无办法。
鲜红的血浸湿了他雪白的衣衫,刺痛了河女的眼。她的心剧烈地绞痛起来,痛得不能呼吸,她使劲挣扎想要扑过去,却怎么也挣脱不了黑衣人钳制着她的手。
为首的黑衣人淡淡看了河女一眼,道:“又是一个痴情女,冲着二皇子的面子,我留你一条命!”他说完把手一挥,属下的人便俯下身去探了探风子衿的鼻息,扭头汇报:“没气了。”
“把他的尸体扔进渭河之中,就让我们的二皇子在烈风国的母亲河中永生吧!”为首的黑衣人点点头大声说道。
“不要!给我吧,把他给我吧!”河女大声叫着。
黑衣人首领走到河女身边一脚将她踹翻在地道:“凭什么给你,我能留你一条命就不错了!”他说完打了个手势,翻身上马。
河女忍住身上被踹处的疼痛,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朝黑衣人追去,然而,一双腿如何能够跑得过四条腿?转眼之间,黑衣人的身影便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河女咬牙追了一阵子,终于体力不支一跤摔倒在地。她颓丧地瘫坐在地上,狠狠地捂着阵阵绞痛的心口,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声,那哭声传进路边的树林中,连鸟儿听了都心有不忍展翅而飞。
河女哭了一阵子,缓缓站起身来,想到了风童。风童还在她的家里养伤,不管怎样她也要把公子遇难的消息告诉他!还有公子的身体,她要赶紧赶到渭河边,或许他的身体被水草挂住还没有飘走,那样她还能将他救上来好好安葬!
这样想着,河女擦去泪水,深吸了口气,大步地往渔村方向而去。
西边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空,片片红云飘散着,像一朵朵正在怒放的花,煞是好看。但是,河女此刻完全没有心情去欣赏夏日傍晚的美景,她跑进渔村直奔自己的小屋而去。
小屋的床上,风童安然地躺着已经睡着了,河女急切的脚步声将他从梦中惊醒。
“风童,公子死了!”河女刚一进门就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风童蹦一般坐了起来。“不可能!”他喊道。
“我看着那个人将剑刺入他的身体,却拦不住,我真的很没用!”河女一想到刚才的那一幕心中便升起负罪感,如果她有能力就能救他,可是她太无能了!
“公子不可能死!不可能!”风童摇着头拒绝相信这个事实,可是眼眶却不禁红了。
“他们把公子扔进渭河去了,我要赶紧去找!”河女已经无暇顾及风童的感受,说着就又飞快地跑出门去。
河女直奔鱼哥家而去,鱼哥刚刚打鱼回来,此刻正在整理他的渔网。
“把你的船借给我。”河女对鱼哥说。
“干嘛?”鱼哥问,“你的船到底到哪去了?”
“你只说借还是不借?”河女大声问着,她根本没有心思向他解释关于自己船的问题。
鱼哥看着河女严肃的神情再也不敢多问,忙道:“借,借,你用吧。”
河女顾不上跟他道谢,转身就往河口走去。
天黑的时候,渭河上的风更大了,吹得河女的发辫凌乱起来。河女划着小船,顺着渭河往下游而去,直到快走到烈风国的边境才又往回划。
渭河的源头是西边的雪山,一路向东流过三个国家,烈风国只是其一,烈风国的西边渭河的上游是南燕国,而烈风国的东边渭河的下游则是陈月国。
河女的渔村所在地便靠近陈月国,河女划船顺水而下,直看到渭河上陈月国的边境标志,还是没有找到风子衿的尸体。再往东走,就会被陈月国巡逻的卫士抓住了,河女尽管心急如焚,却不得不划船返回。
回程中,她又细细地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直到月上中天她才回到渔村。
河女疲惫地走下船来,心中如锥刺般地疼着,找不到他的身体,她的心永远不能平静。看着渔村点点的灯火,河女突然间觉得特别的孤独。
从小她就跟婆婆相依为命,虽然没有父母却也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可是好景不长,就在她刚刚十岁的时候,婆婆却去世了。从此她便独自一个人,靠打鱼养活自己到现在。虽然渔村的人对她都不错,但是她却时常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从小的时候,她一颗小小的心都在婆婆的身上,而就在那一天,看见风子衿的那一刻,她那颗单纯的少女之心便全部放到了他的身上。她的心不再空落落的,尽管她或许再没机会与他相见,但想起他来,她的心就甜甜的暖暖的。
而如今,当她终于再次见到他时,面对的却是他的死亡。他一死,她的心便又空了,这一次空得彻底,空得心痛。
河女突然不想回渔村去,此刻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舔舐自己的伤口,于是她缓缓地往河母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