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她该笑么?她该哭么?
或者她该期期艾艾地说一句,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
所幸,章其琛并未停留很久。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纵使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划过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他仍然……
不想说出来。
有些事情,宁愿闷死在心里,让它腐烂掉,也比拿出来现一现好。因为,你不会知道,那些伤口,是否在发脓,是否会感染,是否让两个人都痛苦不已。
他多么想,就这样死在她的身体里。或者,那些痛苦的,阴暗的,说不出口的,都可以与他一并毁灭。
车子,剧烈地震着。
车上的垫子,慢慢打湿。
再无二言。
很久很久以后,他们在激情中释放,然后疲惫不堪地互相拥抱着睡去。
这一个夜晚,他们的梦里,只有彼此。
但是,有些人,却连梦都没法做。
枯坐了一整晚,烟头堆积成一座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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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淼淼是阳光叫醒的。
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想起,自己这是在哪里。
然后看到身上压着的人。
淼淼脸红了。
她赶紧把头转开。
过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去看他。
他睡着的时候,那些沧桑和悲哀仿佛被蒸发得一干二净。他的眉头仍是蹙着,浓密的睫毛盖住了那双总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睛,他看起来,就像个孩子。
淼淼将章其琛的头发理了理,手撩到一半,又突然将那头发卷成一个螺旋形状。
“呵呵。”淼淼轻笑。
“一大早就在这里发花痴。”章其琛将淼淼的手抓住。“怎么,被本帅哥迷倒了?”
淼淼愣了愣,其实不是很习惯这样的亲昵,但她没有拒绝,只是就着章其琛,笑得甜蜜。
章其琛看着看着,突然也笑了,笑得十分暧昧。
“既然迷倒了,那么有没有兴趣做一些别的事情呢?”
淼淼大惊!“可别来了!我,我腰酸!”
章其琛的眼往下探了探,“哦?腰酸?是哪里酸?我帮你捏捏?”
淼淼赶紧拍开他的色手,“喂!”
章其琛脸皮却厚的很,“只有腰酸?我想,有个地方,也很酸吧?”
说到吧字,他的手已经探了下去。
“啊!”淼淼急促地喊出声来,又紧紧捂住自己的嘴。
她往外头看了看,虽然是凌晨,路人几乎没有人,可是,白天!白天!昨晚的那些放荡,怎么可能继续留到第二天!
“你给我,放开!”淼淼咬牙切齿地说。
“不放,不放,就是不放!”章其琛笑得嬉皮。
“你!你这个流氓!无赖!”淼淼气得简直头发都在乱颤。
“呵呵,你才知道啊?后悔?晚咯!”说完章其琛的手又是一阵不安分。
淼淼的脸是真白了,“别乱动。我,我,我那里好痛……”
章其琛沉吟了一会儿。“我去药店买点东西,你乖乖在这里等着哈。”
说罢还吻了淼淼一记。
然后在车位间一堆衣服里找着他的长裤。
淼淼看到自己的胸罩短裤就那么被他翻来翻去,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待章其琛套好衣服,淼淼赶紧用外套将自己掩起来,做贼似的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喏。药。早餐。”章其琛上了主驾驶座,扔过来两个袋子,又用嘴巴示意了一下,“需要我的特殊服务么?”
“不要,不要!”淼淼赶紧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
“你,转过头去!”淼淼见章其琛一点避讳的意思都没有,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哎,我们都老夫老妻了,还要避讳啥?而且,万一你弄不来,我还可以帮帮你……”
“不要你帮!!!!”淼淼高声尖叫,“你给我转过去!!转过去!!”
章其琛这才灰溜溜地转过头去,一边假意捂着耳朵,“哎,有些人,就是喜欢掩耳盗铃。哎,怎么办,老婆开话,怎敢不从啊……”
淼淼真是气得浑身发抖了!
但是奇异的,有一种激流从身体滚过。
心坎,是很软很肉很甜的。
淼淼低头,将衣服拉开一点点,不好意思去看,随便挤了点药膏就往里头挤。
“嘶——”不得要领的淼淼自然是溃败不成军了。
从车前镜看的清清楚楚的章其琛笑了。
“真的不要帮忙么?”
“不要!”淼淼嘴巴硬着,一边在那痛得要命。
“真的不要?”
“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嘛?!啊!你!混蛋!说了不准看的!你的手!往哪里放!你别过来啊混蛋!流氓!啊啊!!你!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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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两人穿戴整齐,已经是大中午了。
淼淼总觉得有一种被路人看光的感觉,到哪里都是低着头。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章其琛看着淼淼,突然方向盘一打转。
车子开在高速公路上,驶出了小镇。
淼淼这才诧异地看了看章其琛。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章其琛看了一眼她。没有说话。
淼淼看不懂他眼里的感情。坐在位置上,她捂住了自己的双臂。真的,好冷。
她为什么觉得,即使和他坦诚相对了,却,还是走不进他的心呢?
他的心,是一座坚硬的城。那里,终年冰封不化。
当淼淼站在一座坟墓前的时候,她才恍惚地开始明白,也许,章其琛那种感情,离她太远。
“淼淼,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章其琛没有跪,也没有拜,只是淡淡地看着坟墓。
从前,有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家庭。
就是很普普通通那种农民家庭。
丈夫憨厚老实,妻子纯朴善良。
他们生了2个儿子,老大很壮,老二很瘦,外人都说看着不像一对双胞胎。
可是,他们毕竟是一堆双胞胎。
双胞胎是什么概念?
就是吃在一起,玩在一起,从小就好得跟什么似的。
喜欢的颜色一样,喜欢玩的游戏的一样,喜欢吃的东西也都一样。
虽然即使他们穿着一个款式的衣服出去,没有人会把他们当兄弟。
老大老二都不爱读书,所幸农村人,并不计较这些。
只要你会种田会锄地,就够了!
要是你勤快点,能上山砍柴,冬天里没有野菜的时候打个猎啥的,那更是好得不得了了。
老大就是这么个人。
虽然他胖了点,但姑娘们都觉得那叫壮,是身强力壮有本事的表现。
不像老二,瘦得跟个猴儿似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而且老大继承了他家里人的憨厚老实,对姑娘那叫一个纯良,你说一他绝对不会说二的。
而老二呢,滑头的很,一天到晚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歪点子。
所以周围村的姑娘们有好几个都在主动追求老大,可却没有人追那老二。
说来奇了怪了,这老大看上了一个姑娘,偏偏老二也看上了那姑娘了。
两兄弟说好要公平竞争,不管那姑娘最终喜欢谁,他们绝对接受。
姑娘也是听了那些流言的,加上相处下来,确实觉得老大是个能过日子的人,就接受了媒婆的说媒。
两家成亲了。
成亲当晚,老大可开心了,不停地喝啊喝,喝得满脸通红。
新娘子在房里等啊等啊,就是等不到。
到了后半夜,总算有人来了,一来就灭了灯。
后来,两个人都在黑暗中静默不语,默默地完成了新房。
待到第二天,新娘这才惨叫出声!
为什么,她床上抱着她的,是老二!
醉呼呼的老大循着声音过来,看到了这一幕,当下就气得眼睛发红!
接下来就是一场闹剧。
农妇夫妻自感羞愧,竟双双离开了扎根一辈子的农村。
接着为了避免事情闹得太大,老大只能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了。
老二离家出走。
老大从此就没碰过新娘子。
新娘子日日寡欢。
待到十月临盆过后,她喝敌敌畏自尽了。
于是就剩下老大和那个不是他儿子的儿子。
老大虽然遭遇了这等恨事,但却没法怪罪自己的弟弟。他只和儿子说,你还有一个小叔。只是,他已经出去好几年再也没回来了……
儿子慢慢长大,他一直很疑惑自己为什么没有娘,而且村里的娃都说,他爹也不要他扔下他走了!
儿子气冲冲地拾了好多泥巴块,将那些村里的孩子打得七零八落,然后才抹着泥泪撒丫子跑回家里,哭着问:“爹,为啥他们说,我的爹不要我了呢?”
老大吓坏了,赶紧安慰儿子,“谁说的?!别理他们。爹这不是在这里吗?”
儿子慢慢止了泪,睡着了。
半夜儿子起来撒尿,却听得一阵奇怪的声音,他往隔壁房间里一看,差点吓得魂都散了!
之间他的老爸,抱着一具骨头架子,哭得好是伤心!
儿子吓得屁滚尿流!
老大回过头来看着儿子,突然惨笑了几声,然后就倒地不起了。
儿子哆嗦了好久,才有胆量爬了过去。
一看,他爹已经去了。
没有人说得清楚,为什么才埋下去没多久的尸体变成了骨头架子。也没有人说得清楚,一向健康的老大怎么就突然没了。更没有人说得清楚,儿子一个人是怎么在那座时常发生奇怪事情的屋子里活下来的。
他们都说,儿子不是人,儿子的身上总有一种鬼的味道。也没有人愿意和儿子玩,没有人愿意理睬儿子。
儿子十来岁的时候,就离开了农村,去外面花花绿绿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