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
“无尘。”
“无尘。”
在顾秋蓉来回喊了无尘好几次,却又再无下文之后,纵使脾气再好的陈无尘也有点坐不住了。
“蓉蓉,你想说什么?”
“俄,其实没有什么。”
“无尘。”
“蓉蓉,你到底想说什么?”
“无尘,我……”顾秋蓉按捺不住自己的心,“你说,志新会不会恨我?”
陈无尘细长的手指掐在眉心,似乎想把倦怠揉去。“蓉蓉啊……”
“别说了,无尘,什么都别说了,”一叠声将陈无尘的话语堵住,顾秋蓉站了起来,走到阳台,俯瞰这座哥特式的庄园。
“蓉蓉……”还是不忍心看到她这样折磨自己,陈无尘放下书籍,一身倜傥的白色休闲服印在她身侧,轻轻握上了她的手。“你,回不去了……”
“不,不,别说了,无尘……”顾秋蓉摇头,眼睛又酸又涩,想起志新决绝离去的身影,心就痛得像有刀子在剜一样。
“蓉蓉……”终是将她拥入怀中,不忍心再说什么话语,陈无尘长叹一声。
“无尘,”顾秋蓉闷闷的声音顺着胸腔传来,“说说你的事吧。”
“我的事?”陈无尘一挑眉,拉着顾秋蓉找了一处藤椅坐下,将她拥在怀里,圈着她坐下,淡淡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间,薄唇也缓慢地亲吻她皎洁的脖子。
“蓉蓉,与其听那些无聊的往事,不如做些更有意义的事。”
“什么,更有意义的事……”顾秋蓉已经忍不住弓起身子低喘,抵触的手指根根屈起。“无尘,你……”
“呵呵,蓉蓉,我发现你还真是好逗呢……”湿润的唇稍稍离开,陈无尘笑得狡黠,“这么快就耐不住了?恩?”
“无尘你……”顾秋蓉想要正色训斥他,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做起,不由得对自己的软弱无力感到有些薄怒。“你想要怎么样嘛!”
“蓉蓉……”陈无尘一整神情,严肃地说,“去看看振强吧。”
顾秋蓉一听身子就冷下来了,不自然地扭过头去,不看陈无尘。
“看他,做什么……”
“蓉蓉,他也许,时日不多了。我想,如果临死前能看到你,他一定会很欣慰的。”
“欣慰?”顾秋蓉露出一抹寂寥的神情来,挣脱了陈无尘的怀抱,径自走到扶梯前,歪着头一笑,然后用嘲讽的语气说,“他欣慰不欣慰与我何干?他是我的仇人,他死了,我是会放鞭炮贺喜的,我为什么还去看望他?”
“蓉蓉,别这样说……”陈无尘伸出手想搂住顾秋蓉的腰,却被她躲开了。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很小肚鸡肠,我甚至一度想要杀了沈振强报复他,你都不知道,看到他浑身是血的站在我面前,我有多开心,我,我恨不得手舞足蹈,恨不得,感谢上苍,把这么一个大坏人给除了,我,我不知道多开心的……我,我真的,很,开心……”
话说到后面,顾秋蓉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手指根根扣入手心。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陈无尘诧异地看了过去。
顾秋蓉眼里还不及遮掩的泪水也跟着暴露在阳光下。
来人似乎是被那泪水刺伤,反而顿住了,步子放不开,蠕动着嘴,没有了下文。
“同舟,你怎么来了?”陈无尘皱起眉,没有一点欢迎的样子。
周同舟见到他那样子,本来心里塌软下去的一点又全部都坚硬起来,“我怎么来了?你倒是问的轻巧,好个金屋藏娇,你是打算学振强,兄弟情义都不要了?”
陈无尘揉揉眉心,一副好笑的样子,“同舟,说什么呢?”
说着摆摆手,让周同舟和他进里屋去谈。
但周同舟一点都不愿理会他的心思,“我说错了什么吗?你们一个,两个,为了一个这样的女人,背地里斗来斗去,还想瞒着我吗?真不知道她这般冷血恶毒的女人,你们到底看上了她哪里?在我看来,就算是个出来卖,都比她来得好,至少用钱好打发掉!你看她,像个狗皮膏药似的,怎么都甩不掉——”
“够了!!”陈无尘猛地站起来,声色俱厉,“同舟,我一向拿你当朋友,蓉蓉是我的女人,你要是非要在我面前侮辱她,我也只能隔袍断义了!”
周同舟冷笑,“好个隔袍断义!你倒是讲的有骨气!你们的眼睛都瞎了!我劝你,珍惜好现在的时光,不要到了后悔了时候,爬回来求我原谅!哼!好你个顾秋蓉,你真是……”
“我如何,不需要你来评判。”顾秋蓉冷冷地开口,脸上已经一点泪液都无。“你又不是我的谁,凭什么指着我的鼻子说三道四?我已经离开了许少,你何必一再逼迫?难道非要看我一个孕妇,死在路边,你才甘心?!”
周同舟笑得更冷,“怎么,你这样的人,就算死在路边,也没有什么好怜惜的吧?你莫不是以为,谁见了你,都该爱你爱得死去活来才好吧?对不起,我周同舟,恰好还有些自制力,不会做那种愚蠢的事。”
“哈哈哈,”顾秋蓉大笑,打断本想说什么的陈无尘,“我道周少是个怎样的人物呢,不过就只会和我这些妇孺扯嘴皮子,算什么英雄好汉?这世上不是只有你这样的人,高人一等,就能把别人的性命踩在脚底下的!你且顺着你自己的性子下去吧,愿你这一生都能安享富贵!”
“这是自然,不需要你来惦念了。”周同舟狠狠一甩手,气呼呼地走了。
顾秋蓉也气得不轻,重新坐了下来,手都绞在一起。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志新……志新……我好想你……这里,不适合我,真的不适合我……我只想要平静的生活,为什么老天爷却不给?!我本不愿牵扯进这些无端之中,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我!
陈无尘望着周同舟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