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最迷人的地方是哪里?
有人说是波澜壮阔的胸,有人说是匀称修长的腿,有人说是不足一握的腰,还有人说是三千青丝的发……众说纷纭……
但是没有男人会觉得女人的胸不迷人的。
顾秋蓉的胸型漂亮么?从在场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的黑道混混就能看出来了。
顾秋蓉一再告诉自己,冷静,冷静,要冷静,可是怎么都稳不住那抖得不像话的手。
爱情能有多伟大?
在这之前,顾秋蓉没有想过自己对陈无尘的感情是怎么样的。
感激?依赖?或者是利用?
但惟有这一刻,看到他被踩在脚下,看到他血肉模糊,突然就奋不顾身,突然就觉得为了他做什么都可以。很傻的心情吧?自己也知道,这简直就是个笑话。自己也知道,这样放低身段的自己很低贱。可是,真的,只想救他。不管要付出什么。
无尘,我爱你。
无尘,我真的爱你啊……
泪,无止境地往下掉。
不是因为即将面临的难堪凌辱。
而是,因为,我爱你啊,我爱你啊,无尘。
我怎么可以爱你呢,无尘?我拿什么来爱你啊,无尘?
“哈哈哈哈哈哈!看看看看!一边哭着一边脱衣服的样子还真是带味啊!”房绍平大笑出声。
地上已经瘫成烂泥的人突然动了一下。
剥落的扭曲的手指,缓缓地前升。
那个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而且仿佛会被风吹散。
“蓉……不……要……”
可是不知道怎么顾秋蓉却听得一清二楚。
突然眼泪就止住了。
嘴角突然绽开一抹笑容。
房绍平愣住。
那抹笑,是泪里带的,就像深邃的大海里突然开出的大朵大朵红色的花朵,就像贫瘠的荒原一下子洒满了整个盛夏的阳光。那是不屈的灵魂,那是盎然的活力。
房绍平突然懂了,为什么京城鼎鼎有名的沈振强、许三强和陈无尘如此执着于这样一个女人。
她值得。
她全都值得。
扯动衣服的手,突然被握住了。
顾秋蓉直视房绍平。
房绍平突然觉得自己不会说话。
被她用那样的眸子看着,突然就,鬼迷心窍。
“你们,都下去。”
用沙哑的声音说完这句话,第一个惊诧的不是顾秋蓉不是那些啰啰,而是,房绍平自己。
我怎么了?我怎么突然,心软了?是这个女人害得我断了一只手臂,害得我被整个黑道笑话啊!我,居然会怜惜,一个女人?还是别人的女人?
房绍平想不通。
啰啰们也想不通。但还是照做了。
就留地上静静躺着的陈无尘,还有衣衫半褪的顾秋蓉。
房绍平覆在顾秋蓉手背上的手一动,顺着她的小指,往手心一勾。
顾秋蓉像是被毛毛虫咬了一口似的,手一跳,迅速撤离。
她困惑地探究地看着房绍平的眼。
黑色的,仿佛有一丝丝很细很细的线勾了出来,细细密密地缠在自己的身上。
这种眼神,她再熟悉不过了。
是欲望。
顾秋蓉冷笑。
“要做就快一点!我还想送无尘去医院!”
这个男人,无非是想对自己不不轨而已。
把其他人驱逐出去,不过是想自己独享而已。行径也没有什么区别。被一个人上,和被几个人上,又有什么区别呢?身子只要不干净了,又怎么会在乎更不干净呢?
房绍平被顾秋蓉的眼神刺到了,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会突然觉得,不能够容忍,她的眼里,满是厌恶?
他伸出手,巍巍颤颤地抚上顾秋蓉的脸,遮住了那双眼。
不想看到,你的眼里赤 裸 裸的恨。
顾秋蓉也不动弹,“动作利索点可以么?”
她反手又开始脱衣服。
再度被那只手覆住了,死死地盖住,不让她向下挪动一分。
“别这样。”
那个人艰难地开口。
“别那样?”顾秋蓉觉得好笑极了,拜托,见过强奸犯没有被强奸的急的么?自己都不怕了,他怎么还磨磨蹭蹭的了?
那人却沉默了。
只听得两个人急促的呼吸声。
贴得很近,热量传过来。
顾秋蓉扯开脸,“大爷,您如果不想做了,能放我们走么?”
她没有时间跟他磨。
她不能忘记无尘那满是鲜血的身体。
房绍平犹豫了一下,放开了手,再度退后了一步,不去看她。
他说:“你走吧。”
顾秋蓉眼睛骤大!
她没有听错吧?!
那个土匪,那个强盗,那个黑道,居然跟自己说,你走吧?
顾秋蓉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拖起陈无尘的身子,大步往外走。
手上沉甸甸的,背脊绷得极紧,生怕他反悔。
一步,两步,三步。
“等等。”
顾秋蓉的心沉到了海底。果然,还是不能相信。
“我送你去医院。”
顾秋蓉猛地回头。
今天,是什么日子?
和尚吃肉了?土匪从良了?
同样莫名其妙的还有一众小啰啰们。
“你们给我分析分析,房少这是怎么了?”
“我呸!你连这也看不出来!房少这是傻b了!”
“岂止傻b,已经傻z了!z,z,z懂么!”
“z你妹啊!你们都不懂,这叫——爱情!”
“呕……”
一众啰啰们无语中。
顾秋蓉再度坐在了医院里。
几日前,她眼睁睁看着沈振强在白色的床上躺着,血从他的身下源源不断地流出来。
而现在,是陈无尘。
人,怎么会有那么多血呢?
她捂住了脸,只觉得眼神廉价到了极点,只有捂住嘴巴,才能让自己不要哭得太歇斯底里。
房绍平站在黑暗的角落里。
烟已经烧到了手指。
他不能前进,他不能走到她身边去,他不能擦干*哭泣的脸,他不能站在那片白色的灯光下。因为,他是黑道,他的手上满是鲜血。这里,有数不清的要杀他的人。
他不该来这里的。
因为,他发现他竟然有一种冲动。
上去安慰她。即使被人发现了,也无所谓吧?只要她眼里有一点点的喜悦和信赖。死了也可以的吧?
左脚抬出。
身子从阴影里往前。
顿住。
一张白净的手帕已经放在顾秋蓉的眼前。
一个宽阔的肩膀已经将她的脑袋摆了上去。
许三强。
他拍着她的背,他吻着她的泪,他轻声安慰着她。
房绍平突然憎恶起自己来。
从来没有一刻,如此厌恶自己这双满是鲜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