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开车的时候还心有余悸,停车场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台台冷却的车摆在那里,象失去了生命的金属尸体。已经午夜,卫薇薇早就打的自个儿回去了。卫薇薇现在公然搬到我家来住,自从被头儿敲打了之后,我们在台上越发嚣张起来。这倒也省事,省得每天上班的时候我得在车上静坐五分钟让她先上去。以前下班了要我在城裏鬼轉等她做節目,要她在什么地方等我的小濤鬼話作完,反正兩人都不敢大搖大擺地待在臺上,怕被人怀疑或者抓到口實。現在反正已经公开了,再瞞也沒有什么意義,不如正大光明的來,還方便很多。至少我可以不用再听卫薇薇抱怨说我的午夜节目太晚、一个人在城里难以打发时间之类的唠叨。两个人心思都一样,走一步看一步。这两天台上的风声渐渐平静了些,果然不出我老人家所料,时间久了,大家也都闹够了,正所谓习惯成自然,
见怪也不怪。
回到家里,卫薇薇已经睡了,直到看到她一直提心吊胆的我这才安下心来。家里多了个女人,整洁了许多。以前满地的烟头和空啤酒瓶,袜子从来找不到,地板上厨房里油污到处都是,空气中充满了烟和啤酒混着汗臭的味道。现在地板上空空如也,一尘不染,衣服袜子都洗得干干净净并整齐放在衣橱里,倒是从来只有啤酒和可乐的冰箱里多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是房间虽然整洁得近乎空旷,但并没有因此而缺乏人气,毕竟空气中多了一个人的呼吸。有个说法道是女人是猫男人是狗,论据之一就是女人和猫都非常爱干净;而男人和狗则一个赛一个的龌蹉邋遢。
卫薇薇已经自己睡了,我轻轻地躺在她旁边,看着像孩子般酣睡的她,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得几乎不可思议,快得我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现在我越来越对这个房子有种依恋的感觉,我知道,这是一个温暖的地方,受到再大的压力和不快,即使被仇红吓得心惊肉跳头皮发麻,只要想到家,想到这里不再是只有一张冰冷的床和一大堆垃圾,心里的不快都会被冲淡许多。即便是那天在电梯里遇到了怪事,但和卫薇薇在一起,很快就把这事抛在脑后。我开始怀疑以前那強烈的恐懼感都到哪里去了,也許,都是來自於孤獨吧?
前天和衛薇薇大吵一架,我一直在怀疑鄰桌同事怎會知道我又撞到怪事了的,而且還鬧到頭兒那裏去了。后来她主动交代,她实在是憋不住了,于是跟她一个旧日同窗好友聊起,而那个三八是新闻部的,结果弄得全世界都知道了这事儿。我一直被这事儿弄得郁闷,平时根本想都不敢想,一听就觉得心里发怵。她倒好,还给别人说起,结果弄得所有人都知道了,我还被嘲笑得灰头土脸的。不过很快就和好了,毕竟,遇到事情时人的确需要有人倾诉,尤其是心理承受能力脆弱点的女人。而我则是绝对不会跟她讨论这些事的。
夜凉如水。薇薇翻了個身,我伸手摟住她,她似乎知道我回來了,喃喃咕噥了一句什么,又在我的臂彎中沈沈睡去。我搂着她闭上眼睛,心里想着趁现在不害怕了,想想这一阵子发生的怪事。
毫无疑问,发生在我身上的怪事和那个神秘的仇红有莫大的关系。要是说一切都是巧合的话我自己都不相信。而每次仇红说的话都如预言一般在我身上灵验,之后又在抽屉里发现证据,这也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我慢慢回想仇红的每一次电话。第一次仇红打电话来说出我心里的感受,那时候我还在为如何维持收听率保证听的数量而犯愁。仇红暗示了我一条可行之道。刚好小奇遇到了古怪的事情,于是我和小奇去了医院。结果遇到不可思议的可怖事情。我慢慢回想,衣架子,手术台上的血渍,尤其是那个尸牌!后来在抽屉里出现了又莫名其妙消失了。虽然小奇也有他自己的理由,整个事情,基本上都是按照仇红的建议去做的,结果果然大有收获。这一切,当我现在心里的恐惧消失以后再回头细细分析,有一种跳进早已布置好的圈套的感觉。
但是,仇红绝对没有理由保证我可以按照她的话去做。那,如果我不去,她花那大力氣佈置的圈套,豈不白費了?她有怎會知道我心裏的想法,而且說得一字不差?
也许,她也是我的同行,也面临或者曾经面临过和我同样的困境。可她没有理由知道我会按照她的话去做啊。
除非是非常非常了解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