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长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弗凌会突然下达这样的旨意。一旁的江侍卫也不禁面带难色,“皇上万万不可,此处树丛茂盛,恐有匪徒藏于其中,皇上安危关乎江山社稷,决不能以身犯险,臣斗胆请求皇上……”
“行了!”江侍卫还未说完,弗凌猛一挥手,喝止住他,不悦道:“这些冠冕堂皇的套话就不必说了,连朕和几个妃嫔都保护不了,那还要你们有何用?”
见弗凌略有薄怒,江侍卫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可仍然拦在车前,不让弗凌下车。
弗凌的脸色瞬间冷凝到了极致,沉声道:“江肃!你如今的胆子是越发大了,朕的旨意你都敢违抗!”
江侍卫却是一脸坚毅,不卑不亢地说:“誓死保护皇上是微臣的职责所在,还请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莫要为难微臣!”
“你!”弗凌的脸已爆出青筋,双目圆瞪,实则气得不轻。可江肃仍拦在车前,没有一丝妥协。
见此,丽妃忍不住冷笑一声,道:“江肃敢违抗圣命,就是皇上给的差事太好了,臣妾想,不如现时就撤了他的侍卫统领之职,看他还敢不敢嚣张。”我一听,心中有些着急,江侍卫武艺超群,诤言进谏,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人才,若将他撤离必定是个不小的损失。遂开口劝道:“皇上息怒,想来江侍卫也是关心您的安危,像他这般不畏生死,尽职尽责之人实属难得,皇上理应奖赏而非贬官处罚。”我徐徐跪下:“臣妾愚见,还望皇上莫要见怪。”而后顿了一顿,小声道:“其实这棉花地也没什么好看的,还是尽快赶路才好。”
丽妃见我又与她意见不一,想来心中不快,可前庭官职之事后妃不可干涉,她自是不敢再言,只恨恨地瞪了我一眼,再不说话。
弗凌听了我的劝,这才缓和了脸色,大笑道:“江肃,你如今的差事当得实在了得,就连朕的淑嫔都为你撑腰,看来朕确实不能屈尊了你。朕就再晋升你一级,准你御前带刀,伴朕左右。”
江肃面露喜色,连忙磕头谢恩:“臣谢过皇上提携,谢过淑嫔小主赏识。”
弗凌点了点头,坐回来看我,眼中闪过一丝鲜见的失望,颇为感叹道:“当真可惜了,朕还想借赏景之际多多了解莲儿儿时的事呢。”
丽妃脸上泛起疑惑,巧笑道:“皇上好雅兴,不过……”她转头看了我一眼,“臣妾不解,这棉花多数产自幽州,而莲妹妹出身明州官宦之家,平时想要看到都很难,又怎会在棉花地里玩耍过?”
我心下一惊,意识到方才的失言,连忙解释道:“臣妾也只是偶尔跟随义父义母去幽州转转,一时贪玩,便闯进了附近的棉花地,记得当时,棉花软庸庸的,着实把臣妾吓了一跳呢。”说罢,便看向弗凌,我知道,只有他来解释,丽妃才不会对我的话起疑。
果然,弗凌笑道:“丽妃,你有所不知,淑嫔的义父是霓裳堂的老板,齐蓝两家交好,她去过幽州也并不为奇。”忽然想到什么,又道:“等淑嫔此次采集了花茶,丽妃也过来尝尝,你协同皇后处理后宫诸事,实则辛苦,但愿此茶也能为你缓解疲劳。”
丽妃巧笑谢恩道:“多谢皇上关心、赏赐。”我想了想随口道:“那臣妾把采集好的花茶也给皇后娘娘送些去。”
弗凌应了声“好。”遂靠上软垫,闭目养神起来。
我与丽妃见此,皆是沉默不语。她掀起车帘看着那一片棉花地,一脸疑惑,我心中七上八下,不知她会不会深究下去……
中途小憩的时候,我与丽妃见弗凌还在睡,便命了各自的婢女搀扶着回自己车中用膳。我见四周护卫相距较远便小声地将方才之事讲诉了一遍。碧落听完,早已大惊失色,惊恐道:“小姐,这可如何是好,丽妃精明,此事若她起疑,只怕对小姐是大大的不利。”
婉清拽了拽碧落的衣袖,小声提醒道:“姐姐小声些,切莫让旁人听见。”见碧落赶忙将嘴巴捂住,她才对我说道:“小姐也不必太过于担忧,丽妃虽然起疑,但皇上已替小姐向她解释清楚,她若再深究,就是猜忌皇上,是大不敬,她断不会这么傻的。”
听她如此说,碧落才微微缓了口气,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又道:“明究她不敢,就怕她暗查。”
一时间,我们三人陷入了沉思,良久,我方沉声道:“知道我身世的就只有你们两个和希诺姑姑,你们俩我倒是不担心,但希诺姑姑……”我的话没有说完,就见碧落和婉清皆是神色一变,我知道她们必定明白了我话的意思,想来也会等待时机,有所行动。
此时,元长走过来唤我:“淑嫔小主,皇上已经睡醒,命奴才来唤小主。”
我掀开车帘,扬声道:“就来。”遂伸出一手,由碧落与婉清扶下了马车。
重新回到弗凌的马车,发现丽妃不在,不禁面露疑惑,问道:“怎的皇上一人,丽妃姐姐呢?”
弗凌拉着我的手坐下,温柔地道:“朕见她略有倦意就让她回自己的车中休息了。”我“哦”了一声,面无表情,拿过一块西瓜塞进嘴里咀嚼。
弗凌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别吃味,朕并非不心疼你,只是……”说着,他脸上露出一抹促狭的笑,“莲儿睡在朕的身边,岂不更好?”说罢,就要将我扶着躺下。我一惊,连忙推一推他,羞涩道:“皇上不可,车外有人。”
他躺在我的身边,低声道:“朕心疼自己的妃子,管旁人何事?何况,朕都已打发了他们去休息。”
我面如火烧,却仍是不依,又道:“可现在还是白天。”
他不顾我的反抗,温润的薄唇就已堵上我的喋喋不休。窗外阳光明媚,车内更是深情无限,躺在他的怀里,我很安心,不一会儿,就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