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夜幽月两相问,酒过舞沉欢无痕。
夜宴已过,各自归去。皇上酒醒半分,慈祥面容很是宁静,让玉妃搀扶着离去,厦王与亦王紧随身后。皇上宠爱玉妃,这并不是近日之事,朝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得到解令,楚莫如同身插了双翅,大步迈向门外,让未曾远离的厦王感叹,楚将军果然来去如风,倒是亦王不解:
“楚将军有急事?”亦王仍是那一脸的温文,话一出,但见占王已到身旁,冷漠的脸难得柔和,露着一丝笑意:
“府上有佳人,将军归心似箭哪。”占王忆起那柔软的女子,心中了然,再者,楚蝶说过,那是楚莫的丫环,只是,一个丫环,值得如此心牵?
“还是三弟好眼力。”厦王紧接着是一阵朗笑,不由得感叹,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占王眸光一移,定格在厦王身上,俊颜因酒色浮了一抹红,“难得大哥谬赞——”他们三兄弟的暗斗,已属三人公开的秘密,于外界,他们还是和谐的。
“话说,咱们三兄弟也许久不曾相聚,不如继续把酒言欢?”夏王酒量一向很好,一场夜宴下来,他还是面不改色。
“三弟,怕是没有心思再续了。”亦王摇着玉扇,瞧见占王的视线追随着那一群美艳的舞姬而去,占王性情难测,却也风流,府内舞姬无数,还爱流连青楼。
占王但笑不语,双手作拱,然后退了去,世人不知,他风流,却不会下流。
楚府。
楚莫兴冲而归,刚踏入大门外,但闻琴声幽然飘逸,胜过方才所闻无数,就连楚老爷,也定住了脚步,生怕发出丁点声响。
暄闹过后的幽然,也莫过于此了。渐渐地,楚老爷开始有所悟,莫儿所恋并非只是那一张倾城之颜,更有看不透的情华之事。
适时,一抹身影从大厅飞跃而来,轻快地唤着爹爹,将那幽静之音扰去不少。楚莫心急不已,越过楚蝶,直奔不远处的亭台。
月过柳梢,风轻摇;佳人拂琴,声已杳。
妘儿闭着双眸,仍在倾神弹奏,浑然不觉楚莫已站在身后,情到高处,她竟难自持,几翻落泪之感,于是,琴声刹时变得伤感!
“妘儿!”楚莫心疼不已,从身后将她轻拥,隔着罗衫轻纱,只感到她身上的阵阵冰凉,没有一丝暖意,她在此呆了多久?
琴声愕然而止,妘儿身子微倾于后,紧靠着那温暖之处,轻启娇唇:“莫,你可回来了?”她似乎想他了。她不知晓,原来思念可以如此不知轻重,明明相近至此,明知他夜深便归来,她却止不住思念。
是她离开梅花镇太远,是她自感从此除他无依了么?心里总是难以平静,暖意总是无法怜她……
“等了很久?”楚莫越发怜惜,轻吻着她的发丝,“回房歇息,可好?”今夜是洗尘接风之宴,他喝了不少,脑子却出奇的清醒,闻着她的香气,他反而沉醉不已。
妘儿轻轻地嗯了声,正准备起身,却被他往后一抱,忍不住惊叫出声,只是,那尾声只在喉间,便让他堵了去,唇齿相近,她闻到了他那浓烈的酒气。
“妘儿——”楚莫低低唤着,带着些力道,吻上那惊呼之唇,她的甜美,让人无法忽视,见着她之时,他便想着尝鲜,借着酒劲,略有粗暴。
大掌渐抚上她的玉臂,在左侧来回抚着,似乎寻着什么。
“疼——”妘儿不安地挣开了他的吮吻,轻嘟着唇,他是借着酒疯呢。
月光下,但见眼前的人儿欲怒还羞,嘴儿似是诉着不满,楚莫的心更软了,松开她的双臂,头往她肩胛处靠去,他越发舍不得这人儿了。
“妘儿,真让人想要将你疼入心尖里去。”楚莫如是道着,不知是感叹,或是抒心,让妘儿听得脸儿发热,怔怔地立着支撑他的重量,那壮实的身子,很是发烫,如同一把火,让她一心往前扑去,毫无退路:
“莫。”她转过身,伸了双手,环上他的颈项之处,柔柔地唤着,星眸亮朗如月,让楚莫不由得呆了,妘儿竟如同仙子一般,让他感觉不真实。
眸光敛去,楚莫动情不已,将妘儿往怀中一抱,他不想多作猜测,只想用身体去证实,于是迈了大步欲离开亭台,却被她所止,“妘儿的琴——”她挣下了地,将那瑶琴抱于胸前,紧紧地抱着。
“妘儿不公平,抱着琴,却冷落了我。”楚莫一边道着,一边揽过她的香肩,任由她抱着琴,这琴从不离身,是妘儿的习惯,她也不喜他人碰触这琴。
妘儿无辜地仰起头,眸子专注地看着他,透过迷蒙的月光,她看到故作受伤的容颜,小嘴一撇,疾步往前,“哼——”
见着妘儿如此娇滴之态,楚莫心里一紧,大步随上,将妘儿与琴稳稳地抱于怀内,对她龇牙,“我要吃了你——”
“救、救命哦!”妘儿很是配合,张了小嘴大喊着,忘情的二人全然不记得此时已是接近子夜,正是闹得欢。
“看来,哥哥还是呆在府内更为写意。”楚蝶娇娇地道着,少了分讽刺之意,却让出妘儿脸色红透,从楚莫身上挣了下来,环紧了瑶琴:
“蝶儿,还未歇息哪。”对于蝶儿,妘儿仍是温和对策,心里暗想,若是蝶儿嫁入占王府,那也是不错之事,不只是让楚家离皇族更近一步,蝶儿也可与心上人相宿,再也无暇来理会她与楚莫之事!
“哥哥——”楚蝶只是看了一眼妘儿,缠上了楚莫,“占王有没有问起蝶儿?他府上是否很美?”他们前去之时,楚蝶也曾闹着要跟去,无奈楚老爷不肯,说什么于礼不合,她也只好作罢,但她只想知道,占王是否提及过她。
楚莫无奈极了,蝶儿一向心高气傲,任何男子都不放在眼里,怎奈看上了占王。可经他所察,占王怕不是蝶儿所能驾驭的,相比之下,他更喜欢亦王,那个温文的亦王,或许可容忍妹妹的骄纵。
“你倒是说呀!”楚蝶不满地摇着他的手臂,若非怕爹爹责怪,她早问爹爹去了。如今在哥哥眼里,只容得下妘儿一人,其他的都入不了眼。
“玉妃娘娘倒是很想见你一面,或许明儿会招你入宫一见……”楚莫忆起,占王未提一字,倒是玉妃娘娘惦记。
闻言,楚蝶一脸伤心状,垂头而去。
“你就不懂说有么?”妘儿娇嗔怪着,她担心蝶儿今夜难眠了,念着,转身踩着月光而返。
楚莫委屈地摊手,不明白何以说实话得罪了人,兴许,女子心思便是难猜。念想着,也紧随着妘儿的脚步:“妘儿,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