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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是一个死人，只不过像幅画一样被钉在墙上。从他破裂的头骨中流出的脑浆还在一滴滴地敲打着地面。谢子言下意识的侧退一步，脚下一滑就被什么东西所绊倒，手一接触地面发现，手撑在一堆滑腻腥臭的东西上面。

血腥味扑鼻，根据以往的经验。谢子言知道自己正坐在这人的内脏之上。张开成扇形的身躯，是被人用棍子撑开了胸腔。

随即谢子言认出贯穿尸体手掌的东西，太极图案的桃木匕首，那是他的飞刀。

就在那一霎，他的心脏被一种说不出的恐惧紧紧抓住。此时，乌有市凤凰山上回龙寺的钟声响起，钟声对谢子言来说就是丧钟。能听到回龙寺的声音，说明他离凤凰山停车场并不远。

街道上黑压压的人群移动起来，军用皮靴踏在地面的“咚咚”声，传入他的耳中，有什么人正在向他靠近。谢子言已经知道自己落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

逃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现在只能坐以待毙。

黄昏的时候有名巡警看到一个可疑的灰衣人，走进废弃的工厂，于是向上面报告。大批的警察将整条街道封锁起来，由端木华队长亲自带队。

在谢子言醒来时，端木华已经带着特警队来到了地窖附近。强光手电筒四处探照着，有人接通了工厂里的备用电源，一时间灯火通明。

地下有个贮藏废旧货物的地下室，谢子言就在这里。当他听见一阵纷乱的声响。灯光隐隐从门的缝隙处，透了进来。

轰隆巨响声中，整整一个班的武警战士踢开门直冲进来。扇形散开，乌黑油亮的枪口，对准了谢子言。紧跟着是便衣警察，草绿色的迷彩服一下就把这个小小的空间堵得水泄不通，可这个空间很静，静到只有呼吸声。

警察中传来愤怒的咒骂声。

“把这禽兽铐起来！”端木华喊叫着，连日来的辛苦终于有了回报，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丝兴奋。此时无数警棍砸在谢子言英挺的脸上……

在地窖对面的破楼里，一扇幽暗的窗户后，两个人影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很脆弱，你们对他做了什么？”刁避寒放下手中的军用专用望远镜，他的身上还穿着那件灰色的道袍，太极图案在黑暗里若隐若现。

剑虎紧盯着对面涌动的人群中，谢子言被推打着出来地窖。他才转头轻声说了句：“只是一枪，刻满符咒的子弹。如果他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这应该可以抑制他的力量。”

剑虎扭头继续观察着对面的情况，嘴里发出呵呵笑声：“看来很有效，我想应该相信你了。”

“要让他对守望的城市失去信心。最好就是让他看看人，黑暗的一面。监狱是个绝佳的地点。相信我他很快就会和我们在一起，成为我们中的一员。”刁避寒说着这话的时候，有点压抑不住心里的激动。

剑虎从宽大的鼻孔里冷冷哼了一声：“我的朋友，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觉得这样做很多余，留着他迟早是个隐患，还不如尽早除掉。”

刁避寒看着剑虎那充满暴虐的眼睛，用最缓和的语气说：“想想看这个人的力量，他如果能成为我们中的一员，将是最强大的伙伴。妖要想彻底摆脱守望的命运，就必须团结起来，而团结需要强大的助力。”

剑虎盯着刁避寒那张略带苍白的脸，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两颗獠牙露出嘴外：“既然所有假设都成立了，那你准备好了吗？”

刁避寒没有回答剑虎的话，而是从怀里取出一个物件，一道血红色的符：“你先看看这个。”

剑虎下意识的后退几步，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扭头就跑，刁避寒拿着符纸一步步逼近剑虎。剑虎侧过头眯起眼睛，盯着符纸的瞳孔也缩成一条线。多少妖族都死在这么一张小小的纸片下。

他的呼吸有点急促，暗布花纹的脸微微发青，身体也在微微的颤抖。

刁避寒终于收起了符咒，剑虎长出了一口气，“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半天才缓过劲来。

“感觉怎么样？”刁避寒问道。

“害怕。”剑虎丝毫没有隐瞒刁避寒的意思。

“以后你会慢慢习惯的。”刁避寒点点头，接着问道：“你什么时候，有智慧的？”

“别用这个词，我从生下来就是妖。”剑虎觉得这个词，简直就是在侮辱他。

剑虎呲牙低吼，脸上肌肉随着这声低吼，丝丝颤动。刁避寒不慌不忙的弯腰行了个礼表示歉意：“好的，我道歉，我忘了你们也是有智慧的生物之一。”

剑虎用不满的声音咆哮着“三百年前，在夫人把我带走时。我不过一家道观的看门老虎。虽然我有智慧，可道观里的道童身份都比我高！”想着当年剑虎一口吞掉道观掌门时，其他道士那种惊慌失措的表情，他禁不住哈哈大笑，他被当时那些人的表情逗乐了。

可就是看见这用毕生精血炼化的道符，有着和神灵一样的能力，这让剑虎从心里发凉。当年他看见不少妖类死在这种符咒下。

“是你被奴役的时间太长了，产生的恐惧。剑虎。”刁避寒微笑着说道。

“也许，不过这对你并不是问题，你只相信你自己。”剑虎走到刁避寒面前，恢复了妖怪身躯的他，眼睛直视刁避寒。鲜红的大口突出冰冷刺骨的气息，“现在准备好了吗？”

“真是有点紧张呢。”刁避寒深深吸了口气，平静了一下情绪，微微一笑：“我需要怎么做？”

“是的，你现在需要安静，集中精神。不用紧张，这不是死亡只是转换。”剑虎带着刁避寒走向地下室，友好的搂着他的肩膀。

剑虎赶到刁避寒正在微微颤抖，不由哈哈笑着：“放松，兄弟，准备接受新的身体吧。我保证感觉会非常不错的。”剑虎试图安慰着刁避寒。

不过进入地下室的时候，刁避寒还是被眼前的一切吓得有点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