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牧羊人就这样将重新洗好的牌好整以暇地放他的面前,屠夫的脑子“轰”的一下便炸开了,千百万只草**在脑中奔腾,巨大的混乱使他难以思考,意识混乱。
这之前他记下了双方的牌序,还自以为占据优势,这才胸有成竹地联合这女人压制老王,将其逼入绝境。
可没想到对手却早已经掌握了这个办法,并果断地用这一招秒杀了老王,这也便罢了,双方都没什么优势的话,大不了大家都处于同一起跑线,自己再想其他办法就是了。
可现在,对手居然又使出了这么一手绝活,将自己所谓的优势直接全部抹杀,混蛋,这是哪里来的赌客,怎么会有这么全面的技术?
不过即便如此,那也是不能直接就举手投降了啊,说不定对手是在糊弄自己呢!
屠夫调整了一下心情,便和牧羊人继续玩了起来,结果自然是不出一会,便如牧羊人所言,他还是在自己的牌没完全翻出来之前就抬手拍了铁刺,而且毫无任何纰漏。
这混蛋真的是把双方的牌都记了下来,即便是用这么复杂而快速地手法洗过,对于牧羊人来说,却仍然完全不是问题。
在过去的十多分钟里,牧羊人频频出手,将屠夫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整整八次出手的机会之中,只有两次被屠夫抢到,如果继续按这个节奏打下去,那屠夫肯定是必输无疑。
而且更为绝望的是:牧羊人每过一会便会重新洗掉自己的牌堆,这使得屠夫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建立牌序,进行反击。
无力感渐渐地越累积越大,终于在屠夫完全无法承受的瞬间,他以另外一种方式爆发开了。将剩余所有的牌狠狠地摔在一起之后,屠夫也以一种极为暴力的方式将所有牌都打乱洗在了一起。
牧羊人便笑了起来:“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你不需要记得这些牌序了吗?”
屠夫鼓着那略带血丝的眼珠,狠狠地盯着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人,从嗓子里挤出近乎于嘶吼的话来:
“老子牌少,剩下些什么牌大致都记得是些什么,虽然没有之前那么精准,但也总好过被你完全知道所有的牌序!”
“哦,是吗,听起来倒好像是个挺不错的计划嘛!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落入到如此的绝境之中?”
“我来帮你回答好了,因为之前你根本就没有过训练过你的眼睛,导致你的动态视力太弱,便根本没办法看出我洗的每一张牌的去向。但是你又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不会陷入到这样的绝境中呢?”
在一段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恐惧扼住了屠夫的喉咙,他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撕扯着自己的灵魂,痛不欲生。
他当然听懂了牧羊人的这个问题,只是,他不敢让自己相信而已,那将意味着自己唯一的生机也随之被断绝。
但就算屠夫多么地不想承认,现实终归是现实。
“我和你不一样!无论你怎么洗牌,饱经训练的我,都可以在动态视力下,看到你每一张牌的去向!小朋友!这不是技术的问题,你我实力的差距太过悬殊!懂吗?”
牧羊人在充分地享受带给对手的恐惧和绝望后,亲手将其所谓的希望彻底击个粉碎。
这时屠夫的神智已渐渐地涣散,他眼神迷离地看着自己剩余不多的牌堆,有点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不可能吧?这只是一场梦而已吧?
刚刚早上自己才在千弈赌场里狠狠地宰了那些傻逼一刀,一定是自己的负罪感太过沉重,所以做了这场噩梦来惩罚自己吧?
不过不太对啊,自从义父将自己卖给桌游赌场,让自己在那么小的年纪就成为了桌奴时,在那残酷的环境中努力生存下来的自己,不是早已经舍弃了所谓负罪感这种纯粹累赘的感情吗?
用游戏和规则的外衣所包裹的自己,早已化为了赌博的机器,将那些所谓的梦想狠狠地践踏在自己的脚底,肆意地嘲笑着他人的幼稚,屠杀着弱者的灵魂……
啊!对了,我是屠夫啊,怎么可能会为了那些待宰的羔羊而哭泣,怎么可能会为了刀下亡魂而负罪!
屠夫的存在意义只有一个,只是为了单纯的宰杀而活!
便是在这时,屠夫的眼神瞬间凝结起来,所有的神采和力量都回到了他的身体中,他将所有的牌猛地朝牧羊人一撒,身形暴起,探出双手便直接扑了过去,他要孤注一掷,直接杀掉牧羊人!
便是在此时的一声长叹中,牧羊人站起身来,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都在他身边停滞了一般,被屠夫扔过来的卡牌一张张被定型在半空中,他的身影渐渐地模糊起来,眼见得已经是将那身女人打扮的全息投影给解除开去。
在一片混乱的数据乱流中,隐约可见一具中等男子的身体,他将那些飞舞在自己身边的卡牌轻轻拨开,笼罩在黑暗中的脸孔在乱流上方若隐若现,坦然面对飞身而来的屠夫。
霎那之间,时间都仿佛凝固了起来。
在牧羊人的不远处,屠夫的身体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禁锢,他的整个身体都悬浮在半空中,上半身前倾,双手呈爪状凶狠地探出,上面青筋突起,看似柔弱的肉体里此刻正奔腾着残暴的力量和杀气。
可惜,它们将再也没有展示出来的可能了。
“哎,虽然这空间不是我构建的,但是真要说的话,我确实是这个空间里所至高无上的存在。你好好地在游戏里赢过我,还有着一线生机,若是动粗,对不起,你却是半点机会也没有哦。”
“我说过,我是善牧,我善待我的羔羊,我认识我的羊,我便知你心,你的一切便全在我的计划中。”
“可你却是屠夫,你无法知你砧板上的肉,你的一生,都只是那柄无意识的工具而已,所以,当有一天你被摆上了砧板时,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不知我心,便是你的末日。”
“愿主,饶恕你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