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外!
魏忠贤颤颤巍巍。
自天启皇帝稀里糊涂的死了以后。
他便没了往日的嚣张跋扈。
曾经的他,站在权力的巅峰,是因为皇帝无能,任人唯亲。
可新皇帝上位,这局面便不再由他把控。
魏忠贤心底清楚,世人再如何的吹捧他是位高权重、不可一世的九千岁,可一旦新皇下手,自己也不能不死。
所谓位高权重,也到底只是皇家之人身边的一条狗罢了。
最让魏忠贤日夜不宁的是,曾经得到他不少好处的徒子徒孙们,竟也是出现了忘恩负义之徒。
树倒猢狲散,可他魏忠贤还没有走下坡路,岂能认输?
再说那东林党,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
自个儿奉旨出巡,去办点事儿,结果天启皇帝却是突然落水溺毙,这即便是跟自个儿毫无干系,可经过这群狗娘养的玩意儿一阵捣鼓,都变成了他魏忠贤打算取而代之?
取代皇帝?他魏忠贤是有几个脑袋能这么做?
且不说朝堂上大臣会一起参奏,就单说自古皇帝都得是真男人这一条,他就过不去。
说白了,魏忠贤把这群混账东西恨到了骨子里,饶是惩罚了一部分人,可依然有着几个不安分得继续生事儿。
一个阉人,在东林党那帮人的鼓吹下,变成了问鼎天下,能人所不能的神一样的存在,这如何使得?
君王枕畔,岂容他人酣睡?
魏忠贤深知皇帝自古薄情,对阉人的处置方式各不相同。
与其到时候成了瓮中鳖,不如自己识趣上前交代一切。
原想着小皇帝没有经过那么多的事情,必定不会懂人情世故,只要自己极尽所能表现忠诚,必定大事可成。
殊不知,自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皇帝屡屡让人拒绝自己的求见,以先皇过世过度悲伤,无心见人为由,直接断了魏忠贤的退路。
这么一来,魏忠贤就算是有着千万张嘴,都没地儿可说理去。
如今,他所知道的是,新皇除了贴身太监王承恩,任何人都不与召见。
魏忠贤跟王承恩并不熟,可却跟另外一个太监有所联络,因此,拜托此人送了八万两银子给王承恩,希望他能给说一些好话。
此时,王承恩瑟瑟发抖,不敢去看皇帝的反应。
“准其奏,让魏忠贤进来!”
朱由检发了话。
他心知魏忠贤是不折不扣的佞臣,会祸国殃民,然而,此人杀伐果决,办事极有效率,且但凡抄家,能把祖上八辈子的玩意儿都给拿下!
若只是据为己有,倒也死不足惜,然而魏忠贤此人善于权术,这样的人,如果用的好,是可以百利无一害的。
何去何从,全在于当权者如何发挥作用。
多一个帮手,总比腹背受敌要好的多。
看着王承恩准备出去唤人,朱由检挥手。
“等等!”
王承恩当下转过身去,诚惶诚恐。
“陛下,还有何事要吩咐?”
朱由检笑了笑,“承恩呐,你跟着朕也不少年头了,可算是了解朕不少事情,你往后在朕的面前,可以别绕弯了,你不累,朕听着都觉得累!”
“陛下,老奴可不敢!”
看着王承恩再次惊慌失措的跪下,朱由检叹了口气。
想来要让王承恩放下戒心是要有一段时日,罢了,暂且由着他!
“去吧,把人带进来!”
王承恩这才松了口气。
“诺,奴才这就去!”
往外走的时候,王承恩一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主子成为帝王后,还能对自个儿这般真诚,足可见他是真的有容人之量。
不过,当奴才的,只要侍奉好主子就行,跟主子平起平坐什么的,他是想都不敢想。
且说那魏忠贤,可不就是一个活脱脱的例子。
什么都要赶着来,却不知道皇帝身边那么多臣子,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足以淹死他。
这次,若非陛下圣明,只怕魏忠贤的脑袋都不晓得落地多少次了。
王承恩跟魏忠贤的政见一直都不同,因此可算得上是仇人。
然而,说句真心话,真的要看魏忠贤身死,王承恩也是略有些不满。
或许是狡兔死,走狗烹的悲凉感觉,王承恩挺害怕当时朱由检下的是赐死的圣旨。
大明的朝堂,其实波诡云谲。
不少大臣表面义正词严,说什么阉人不能过问朝廷之事,可他们私底下藏污纳垢,接档隐私的事儿也不胜枚举。
倘若魏忠贤这个时候被杀,那些文官武将,必定认为再无敌手,对皇帝的态度也会直接冷漠疏远几分。
为保江山社稷,魏忠贤暂时不能杀,起码等陛下把权力完全收入手中之前,这人必须是安排在朝廷中的一枚钉子,死死的盯着那群别有用心的朝臣。
见到魏忠贤的时候,王承恩只是朝着他点了点头,“陛下召见,魏公公,跟咱家走吧!”
魏忠贤当下欠了欠身子,毕恭毕敬的跟在后头。
今时不同往日了,他当然不会耍派头,这时候,面见陛下,得到赏识才是当务之急!
王承恩没想到魏忠贤居然忍了这口气?
想想也是,纵然是曾经权倾天下又如何?这新君面前任谁都逃不过低头二字。
去往大殿的路并不远,可魏忠贤这时候却跟百爪挠心一样,痛不欲生。
王公公既然不计较我曾经的轻视和怠慢,为何什么都不提点,难不成,陛下已经有意要杀了我?
此时,因为恐惧,魏忠贤的额头上早已汗水涔涔,双腿也是不听使唤。
当二人踏入大殿的时候,魏忠贤赫然看到的是少年皇帝手执书卷,目不斜视,然而,锋利无比的天子剑,却是正对着前方。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魏忠贤不住的磕头。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魏忠贤匍匐在地,心底却是想着稍后如何跟皇帝解释,然而,等了好半晌,皇帝却是一言不发。
王承恩在旁站着,却是老怀安慰。
主子如今虽说才登基为帝,可是帝王的驭下之术,看起来是很清楚。
果不其然,朱由检慢慢的放下了书卷,眼神直接扫向了地上趴着的魏忠贤。
“起来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