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已入夜。皇帝今日高兴喝的多了,被尤德全扶走歇息去了。各位大臣相继被自家的管家接走,只有将军和顾将军仍在意犹未尽的喝着酒。
“小子,如果你敢欺负我女儿,我定不轻饶你。我与我家夫人说好了,若我们的女儿受了什么委屈,我们定将她接回,我顾某人也做一次歹人,谁让我的女儿受了委屈呢。是不?”
顾将军也已经喝的差不多了,开始说胡话,身体斜着扒着将军的肩膀,略有醉意的训斥道。
将军抬手恭敬行礼道:“末将不敢,陛下赐婚,末将定不敢亏待了顾女郎,若有亏待,陛下也不会轻饶。大将军且安心。”
“恩,不错。”顾将军点头笑着道。
“淑仪娘娘到。”太监提醒着二人。
“淑仪娘娘金安。”二人急忙起来迎接,顾将军已经有些东倒西歪。
“辅国大将军请起,哥哥请起。”见二人相谈甚欢,淑仪娘娘甚是开心,眼睛笑意盈盈,去弯月,连嘴都合不拢了。
顾将军喝多了,起身时一个没站稳,还好杨将军和小太监一把扶住了。
“辅国大将军可还好?本宫派人送您回宫吧!”嫣儿忙道。
顾将军赶忙跪下,谢罪:“哎呀,今日高兴贪多了几杯,竟在娘娘面前失仪,该死该死。”
“辅国将军言重了。情理之中的事,不必介怀。日后我们便是亲家,这些小事无需计较。不如本宫先命人送大将军回府?夜深露重,寒气侵体,不利身体安好。”嫣儿给哥哥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送才好。
将军自然心领神会,问道:“不如我送大将军回府吧?”
“淑仪娘娘考虑周到。府上管家已在宫外等候,微臣就不烦劳娘娘和杨将军了,微臣告退。”
“辅国大将军请。”将军一手做出请的手势,一手紧紧架着大将军的胳膊。可大将军依旧是摇摇晃晃。
“哥哥快去,稍后再归。”嫣儿不放心的眼神看着二人安排道。
二人到了殿外,顾将军说了几句话,便由太监扶着出了宫,将军也回来继续与嫣儿说话。
“哥哥,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即使是面对自己的亲妹妹,将军也是毕恭毕敬行礼道:“有劳娘娘挂怀,臣一切都好。”
嫣儿笑道:“那便好,今日哥哥应允了陛下,哥哥婚事便有了着落,本宫十分欢喜,等父亲择了吉日良辰,哥哥一定告知,我也好出宫去喝哥哥的喜酒。
只是今日有些晚了,哥哥早些回去吧。这是我为哥哥准备的羹食,喝酒后再喝它,有醒酒保养的功效。”
“娘娘如此心细,臣竟没为娘娘着想过什么。臣甚感惭愧。”
“这宫中吃穿用度一应俱全,陛下又对我十分用心,哥哥不必为本宫操心什么。哥哥快些回去吧,晚了父亲该担心了。”
“是啊,那臣先告辞了。”
“本宫送哥哥。”
送到了殿外,拿上了羹食盒子,将军便走了。
“哥哥,慢走。”虽然二人都很不舍,可今日不是话家常的时候,来日方长,日后有机会再叙吧。
顾将军回了大将军府,叫来了夫人与翎君语重心长的说道:“君儿,可想过自己的终身大事?”
“父亲,孩儿并未想过,若是可以翎儿想永远陪在父亲母亲身边,与妹妹一起侍奉父母。父亲今日去宫中赴宴,可是听了什么人说了什么事?”
翎君心中猜想,难道那日事情败漏,有人看见我与他在一起传到了父亲耳中,父亲以为我喜欢他才这样问?
“那倒不是。”顾将军赶忙摆摆手道。
翎君这才吃了颗定心丸
“只是...”
翎君心中又是一惊:父亲怎么说话大喘气,吓的我这颗心扑通扑通的。
顾将军继续说道:“只是,今日忠武将军之父杨尚书来府中提及你与忠武将军儿时的婚约,父亲怕吓着你,想提前让你知晓。才会这么问你。”
“婚约之事?父亲母亲从未与孩儿提过,孩儿不知。”
翎君心中十分复杂!这也太巧了吧?我虽与那忠武将军见过一面,相处也算融洽,可是做夫妻的话,还为时过早。
“翎儿,想什么呢?”顾将军见女儿若有所思问道。
“哦。没什么。”翎君很不自然的笑着摇头。
“老爷,我来说吧!”白夫人觉得这婚约是她与杨夫人定下的,也只有她能解释。
“翎儿,是否记得你小的时候母亲总是带你和妹妹去的那位夫人家里玩?”
翎君努力的想着:“我好像隐约记得,那位夫人慈眉善目,给人感觉很亲切,她总是喜欢抱着我和妹妹,她还有个儿子,一直说她想要两个女儿。”
“是的,那位夫人生性纯良,你还要感谢他家儿子的救命之恩呢,他的儿子当然随她。那是一个冬日的午后,我们又去她府上去玩,你们在假山后面玩闹,有下人们跟着,我与那位夫人在一旁聊天。
忽然听到妹妹在哭,我们过去看的时候,你和那位夫人的公子都在水里,那位公子正努力把你往岸上推,可是那水忒凉,你们二人一起着了凉!
这也算是患难与共了。后来才知道是因为你贪玩,爬到了假山上面,没站稳掉了下来,那位公子立马抱住了你,可惜脚底一滑你二人一起入了水。
当时若不是他接了你一把,后果母亲不敢想!后来你们一起去换了衣裳,你穿着小哥哥的衣服,高兴坏了,兴高采烈的又一起去玩了。”
“母亲见他家儿子秉性耿直善良,率真可爱,着实喜欢,说了句“若是我们君儿日后能找到冲儿这般稳妥善良的夫君,我就放心了。”
那位夫人说,那多容易,她也甚是喜欢君儿这孩子,不如我们将冲儿与君儿定作娃娃亲,等他们大了就成婚如何?母亲当时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便答应了,时间久了就没人再提这件事了。
你们渐渐大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以至于今日连对方什么模样都忘了。若不是今日尚书大人来提这事,母亲倒真忘了。”
翎君仔细回想道:“我似乎记起了这事,当时从假山上滑下来,害怕极了,多亏那位哥哥接住了我!难道他就是当今的忠武将军杨文冲?”
白氏笑道:“是啊,这或许是缘分使然,又将你二人连在一起了。
“母亲这么说,是他也答应了这门婚事?”翎君听出了这其中意思。
“是啊,陛下明日还会为你们赐婚。”
“赐婚?这...我...还没有准备好。”
“翎儿是害羞?”
“嗯...”
天呐,他怎么会答应了呢?他并未见过我,未免也太草率了些。他是不是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是不是因为父亲刚做了辅国大将军,他欲攀附父亲,可是他的官职不小,他年纪轻轻完全有更好的发展前景啊。
我若不答应,便是陷父亲母亲为不忠不义之地!可我若答应了,该如何面对他啊?他会不会觉得我行为古怪,举止异常,有好男子美色的嫌疑?若传出去岂不是连这将军府的脸都丢尽了。
翎君十分纠结,不知如何是好,急的直皱眉。
大将军看出了翎君的忧心:“翎儿,可知陛下今日为何会赐婚?”
“为何?”翎君太想知道了。
“陛下宴请群臣为忠武将军接风洗尘,为父与忠武将军座位相邻,席间与他相谈,觉得这忠武将军倒是个相貌堂堂,老实可靠之人。
陛下也欲赐婚给他,可他说已有婚约,陛下便问是哪家的女郎,将军说是你时,陛下一高兴的直接赐了婚!原来陛下心中将军夫人的人选也是你。
没有提前跟你商量便决定,为父深感愧疚,若翎儿不同意这门婚事,为父便此刻进宫...”
顾将军说话间已然起身,欲走,翎君赶忙起身叫住他道:“父亲,不可。女儿只是怕那人醉翁之意不在酒,有心攀附父亲。但既已赐婚,女儿便接受。
父亲放心,女儿会好好照顾自己,定不会辜负父亲母亲的一片心意。”翎君内心想的却是圣意不可违,不嫁也得嫁,那就听天由命吧。
顾将军知道女儿的后顾之忧,给她铺好了去路道:“只是翎儿,若是他敢对你不好,又或是让你受了委屈,你定要对父亲说,父亲便亲拿了他,交于陛下发落。”
翎君很自信的说:“能过了父亲那关之人,定不是敢对我不好之人。”
顾氏二老点头微笑道:“我们的女儿长大了。不再那么任性让我们担心了。”
“是啊,翎儿,父亲母亲真是太高兴了。”顾夫人的眼睛都笑成了月牙般的模样。
第二日,圣旨早早的就到了两人的府邸。
“奉天承运,玄武天子昭曰:兹闻辅国将军顾如松之女顾翎君,贤良淑德,品貌出众,朕闻之甚悦。今忠武将军杨文冲德才兼备,文武双全,已弱冠有三,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顾翎君待字闺中,与杨文冲二人已有婚配,情投意合,乃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为成佳人之美,特命二人择良辰完婚!望二人同心同德,夫妻恩爱,白首偕老。钦此。”
“臣女顾翎君领旨谢恩。”
而将军府内也是如此。只是那杨尚书一脸喜悦,立马让管家备车,又叫了刘氏一起去上街采买重礼,打算去提亲。虽是赐婚,但该有的礼节还是应当遵从,方显重视。
本是偶遇,没成想真的成了一席佳话,这一道圣旨将搞得二人不知是该喜该忧?各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