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人在敲门，念秋透过猫眼去看门外的人，是一个看起来肉嘟嘟的男人，看不到其它位置，念秋也不敢轻易地开门：“哪位？”

“我是波叔，住在411的，你刚来我们这里，大家都还不熟悉。包租婆应该是跟你说过垄呈的人都在我那儿吃饭，第一顿饭，不要钱，波叔亲自送上门，一会儿你吃完了把碗筷还给我就行。”波叔露出了他惯性的笑容，为开门的念秋端上了一碗面。

“谢谢，谢谢波叔。”念秋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碗面份量十分足，完全不同于饭店里那些贵又没几片肉的面，关键是还不要钱亲自送上门，这让内心十分失落的念秋感到了一丝温暖。

“那你先吃着，我走了。”波叔憨态可掬的样子还是蛮可爱的，他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就走下了楼。

念秋看着波叔离开的背影，又抬头看了看719，却发现那个法国人似乎还在看着自己，不禁内心有几分疑惑，想想还是懒得理他，也许是自己刚来他好奇而已吧。还是吃完面去找阿青好了。

轻轻把碗筷放在了波叔的桌子上，波叔似乎在忙，念秋对着厨房里喊了一声：“波叔，碗筷我放在外面桌子上了！”

听到念秋的话，波叔走了出来，依旧挂着他的招牌笑容：“好吃吗？”

“嗯，很好吃。”波叔为人这样亲切，在这里肯定很受大家喜欢，不知道他会不会了解一些阿青的事情，念秋想从波叔这里下手，“波叔，阿青这个人怎么样？”

“好吃就好，阿青住在501，我先去忙了。”虽说波叔的脸上还是挂着笑容，但念秋发现他的神色里带着一丝尴尬和一丝逃避。

看着波叔像是逃离般回到厨房，念秋很是无奈，但好歹他告诉了自己阿青住在501，那就直接去找她吧。

老实说这个房子的隔音不算太好，站在门外念秋都能听见501的声音，这让准备敲门的念秋超级尴尬，只好默默站在门外等着。

这里能更清楚的看见一点719，但那个法国人已经没有站在门外了。念秋正在魂游天外，就听见身后有了响动，是501的门开了。

走出来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在垄呈第一个和念秋说话的小杰，他看到门口站着念秋，脸上突然爬上一丝红晕，急急忙忙的下了楼。

“找我？”阿青趴在门沿上，对念秋撞见自己和小杰的事情根本无所谓。

“啊，嗯。”念秋见阿青连衣服都还没有穿好，只是松松垮垮的披着一件极透的外衣，如果念秋是个男人，怕是也会冲了上去吧，怪不得波叔对阿青避而不谈。

“进来吧，帮我关个门。”阿青打量打量了念秋，打开了门，自顾自往里屋走去。

阿青的房间比自己的房间大上了许多，房间因为刚才的翻云覆雨显得有几分凌乱，空气中还充满了暧昧的气息：“随便坐，我还没有试过女人跟女人，半小时三块钱。”

念秋的脸“唰”的红了，她瞬间明白了阿青的身份，但这露骨的话还是让她有几分不好意思：“我……我不是找你这个事。是……”

阿青见念秋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也在猜测着念秋的想法，难道她也想踏入这行当：“怎么，想靠这个赚钱？”

“没有没有没有，我是缺，但我不想做这个。”念秋见阿青误会了自己，心里虽然有几分不爽但也没有表露出来，“我听说你在歌厅工作。”

听到念秋这话，阿青突然向她投来异样的眼光，再一次上下打量了一次念秋，阿青才皱着眉头严肃的问：“你想说什么？”

真的要去歌厅唱歌么，念秋你真的要去那种地方么？必须去，只有这样才能接触到高层一点的人。

念秋，师父师娘教你的可不是用来在歌厅里用的呀。师父师娘都死了，如果不能为他们报仇空守着他们的艺术有什么用⋯⋯

念秋的心里在拼命权衡着要去歌厅驻唱还是安安心心去找一份工作，最后念秋还是决定试一试：“我会唱歌。”

原来是想去歌厅驻唱，现在歌厅对于驻唱的要求极高，眼前这女人应该是想借着自己给介绍一下吧。阿青的小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我可以给你牵个线，但你要答应我工钱分我一半，如何？”

为了师父师娘，念秋明知道阿青这是在坑自己也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这女人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阿青边想着边递给了念秋一根烟，见念秋摇摇头便自己点燃一根抽了起来，然后将剩下的都扔在了念秋怀里：“学吧，在这个圈里混的女人，哪还有个不抽烟不喝酒的。”

听到阿青这么说，念秋是知道她们这笔交易敲定了。

看着阿青扔过来的香烟，念秋虽然不抽但也给攥在了手里，看着阿青躺在床上烟雾缭绕的样子，竟也有几分惋惜了起来：“你有想过什么时候嫁人么？”

像是一丝轻蔑的笑，也许是烟抽的太多了吧，阿青竟然被烟给呛到了，趴在床边咳了许久才缓过神来，空洞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嫁人？哼哼，背上了风尘这个称号，这辈子都别想丢掉它。那些有钱有权的，不过跟你玩玩而已，还不如趁着年轻多攒点钱以后到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去。”

风尘，这个词离自己太过遥远了，自己是绝对不会出卖自己去获得利益的。

念秋听了阿青的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皱了皱眉，看着烟雾弥漫中的阿青，淡然的说着：“我什么时候能去上班？”

“急什么，至少等你身上的伤都褪了我才能带你去吧，这事儿还得三爷那个死鬼说了算，三爷是我们新开元的老板，到时候你随便唱几嗓子给他听听就可以了。”阿青见念秋这着急的模样，毫不留情的就斩断了她的想法。

也是，自己身上点点的淤青怎么做的了歌厅驻唱。听阿青喊三爷的亲昵模样，怕是阿青和三爷之间有一腿，眼前的阿青，还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你回去吧，你什么时候可以去面试了，我会通知你的。”阿青这逐客令一下，念秋也不好意思再留下了，只是点了点头就走出了她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