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城中,陈勇忠设宴款待。
看着桌子上的饭菜,萧辰倍感酸楚。
两盘咸菜,一鼎马肉,一筐窝头,再无其它。
这马肉,还是之前在战场上新死战马。
周通命令手下:“去!把咱们的精粮,肉干,还有腌肉取过来!”
部下刚向照办,却被萧辰制止。
“把精粮,肉干,和腌肉分发给守城的将士们,我们就吃这些!”
陈勇忠用敬佩的目光望向萧辰,“世子殿下体贴我等,末将感激不尽!”
萧辰夹了一筷子腌野菜,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苦涩之味,难以下咽。
“陈将军!你和众兄弟浴血奋战,却终日以这等难以下咽的苦菜充饥果脯,你们受苦了!”
说完他举起酒碗。
“来!我敬你一杯!”
陈勇忠受宠若惊,端起酒杯。
“世子殿下,有您这句话末将及众兄弟再苦,也值了!”
两人饮过之后,萧辰再度举起酒碗,面向守城众将。
“众位将官!我朝新君乃是英明君主,你们所复出的一切,本世子会如实上报,女帝皆会厚恩相赐!”
将官们纷纷举起酒碗,齐声道:“多谢世子!”
酒过三巡,萧辰想起心中牵挂之事,脱口问道:“陈将军!我父王战死龙牙关,当真连尸首都找不到了吗?”
自从萧辰穿越之后,所得消息便是其父镇北王殒命龙牙关,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毕竟自己作为儿子,连老子的尸首都寻不到,未免有些不孝。
而令萧辰没想到的是,陈勇忠听过之后,竟默然不语,想开口说话,却如鲠在喉!
这令萧辰感到惊奇。
莫非,自己那短命老爹令有隐情?
看着陈勇忠为难的面色,萧辰开口命令众人:“你们暂且退下。”
众人离席,大厅中,只剩萧辰与陈勇忠。
“陈将军,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尽管告知我便是。”
陈勇忠犹豫再三,终于开口:“世子殿下,其实王帅他…他极有可能尚在人世。”
“什么?你是说我父王他还活着?”萧辰惊讶问道。
陈勇忠点头:“那日龙牙关大战,北凉军所用的杀手锏便是今日的奔牛绝杀阵,我军抵挡不住,一时阵营混乱,溃不成军!”
激动之下,陈勇忠猛灌了一碗酒,昔日梦魇,仍历历在目。
“乱军之中,末将拼了命的寻找王帅,却见他仅仅率领十余骑逆流而上,反冲北凉国主所在之位,末将猜测,王帅此举,势必抱着必死之心,擒贼擒王!”
“那后来呢?”萧辰迫切问道。
陈勇忠手拍父母,满面愧疚之色。
“我刚欲跟随王帅,不料遭遇了第二波奔牛阵,末将的战马被撞死,幸得将士舍身搭救,死中得活,却因此失去了跟随王帅的机会!”
萧辰听后木然半晌,陈勇忠的消息,的确出乎他的意料。
“这么说来,我父王级有可能还没死,他很有可能被凉人俘获了?”
陈勇忠面色凝重,道:“血战过后,末将第一时间赶赴战场寻找王帅,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末将猜测,王帅要么战死沙场,尸身被北凉人夺走,要么便是他人未死,只是被凉军所擒。”
听罢,令有疑问,徘徊萧辰心头。
“既然你不确定我父王生死,却为何将我父王战死沙场的消息上报朝廷。”
陈勇忠一声苦叹,“世子赎罪,末将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眼下朝中佞臣当道,那郭威本就与王帅不睦,我若实话实说,他必定大做文章,将王帅一世英明制万劫不复之境,权衡再三,末将索性报王帅战死,让那郭威,没有可趁之机!”
听过他的解释,萧辰点头表示理解:“陈将军,难为你了!”
陈勇忠这么做,对他自己来说,绝对是一招险棋。
如果镇北王当真是被俘,消息传入凤京,那么陈勇忠首先会被定欺君大罪,极可能受牢狱之灾。
片刻的沉静,萧辰突然手拍桌安。
此刻,他已做出一个大胆决定。
“我要潜入将军阵营,一探究竟!”
陈勇忠万万没想到,面前这世子竟然是的胆大吞天之人,潜入北凉大营,和送死又有何分别?
“世子殿下!万万不可!您可是北境主帅,倘若您有任何闪失,末将万死难辞其咎啊!”
此时此刻,陈勇忠非常后悔自己不该把对萧辰说此番话。
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推测,即使自己当初没有看走眼,镇北王的存活几率依旧渺茫,世子不能为这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舍身犯险。
然而萧辰做出的决定,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陈将军不必多言,我意已决!”
萧辰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有他自己的想法。
论影响力和感召力,自己这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老爹镇北王的,如果镇北王真的没死,再度现身北境,对于整个大周而言都是极为振奋的消息。
再者,就算镇北王真的死了,自己也要前去把他的尸首偷回来,毕竟他是自己的父亲,于情于理,皆应如此。
“老陈,你这里有没有凉军的衣着铠甲?”
陈勇忠不情愿的点点头:“这个,末将的确有。”
平日里他们也需要探听北凉军情,安排几个身穿北凉军衣的细作,很正常不过。
“世子殿下,您当真要潜入北凉军营?”陈勇忠不甘心的问道。
萧辰斩钉截铁回道:“此事你不必再问,除非我亲眼看到我父王其人,此行!我非去不可!”
看着陈勇忠懊悔的神色,萧辰拍了拍他的肩头。
”老陈!你不必如此忧心,北凉人想抓到我,绝没有那么容易,并且,他们万万不会想到,我堂堂北境镇守,会潜入他们的阵营。”
陈勇忠长叹一声,终于释怀,“也罢,既然世子殿下决意要去,我便给殿下安排一个懂北凉语的人,与世子殿下同行,此人不仅会说北凉话,更了解凉人的众多习俗。”
“哦,这么说来,此人该是个北凉通喽。”
陈勇忠道:“此人!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北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