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大步的距离,对于这五百头狂奔的牦牛来说,实在不算远。
“开火!”
萧辰不敢怠慢,这种危急状况,所有人都是头一次遇到,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ak47也不点射了,每个士兵都火力全开,扫射牛群。
恐怖的一幕很快呈现。
这些牦牛仿佛没有痛感一般,子弹只要不是打在致命部位,基本不会影响它们冲刺的速度。
全军一梭子子弹射过去,仅有二三十头牛栽倒。
更加紧迫的,是在奔牛之后,跟随着数千骑兵,一但骑兵杀到阵中,必然是火灭性的灾难。
萧辰火速来到一门迫击炮旁,用拇指测量距离,锁定也天方位,调节炮位,填装炮弹。
一炮过后,炮弹距离也天十步开外炸响。
萧辰随即调整,继续开炮。
他是在和死神争分夺秒,牦牛冲到阵地,就是一泡尿的功夫,若想迫使北凉退军,必须打掉也天。
城上的陈勇忠心急如焚,命令手下全部弓手开工放箭。
顷刻间四百多支箭雨射向奔牛阵。
弓箭对牦牛的杀伤性并不大,却起到了转移牦牛注意力的效果,数十头牦牛中箭之后改变进攻方向,向黄旗城奔去。
第二炮,距离也天五六步在炸响。
奴儿可丽急切催促:“阿爹!您必须离开这里,周人的进攻就是奔着您来的!”
奈奇急切道:“国主!您就算为了大凉着想,也请暂避一下!”
也天犹豫再三,最终点头:“罢了,且听你们一次吧。”
周通用萧辰的望远镜观测到也天在转移,百感交集。
“世子殿下,大事不好!也天要跑!”
而萧辰依旧保持着沉着冷静,继续调整炮位。
形势当真到了绝杀时刻。
一百多头牦牛阵距离周军不足三十大步。
面对这群近在咫尺的致命畜牲,周军不免心生恐惧,却没有一个人退缩。
萧辰手握着最后一发迫击炮弹,他的手不由得颤抖着。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的机会,若打不中,自己这一千多将士,极有可能伤亡殆尽。
稳住!沉住气!
最后一次微调后,萧辰投下迫击炮。
“砰!”
这一炮直接炸在距离也天不足一仗远的位置。
冲击破将也天掀翻在地,奴儿可丽紧忙跑到他阿爹身边,却见也天的右臂已被炸伤。
奈奇见后大为紧张。
“国主负伤了!赶快后撤!”
情急之下,凉军纷纷后撤,号卒吹响了撤军号。
紧随牦牛阵后边的骑兵听到号声,纷纷掉头撤退。
看到北凉阵营的混乱,萧辰总算松了口气。
中了,终于打中了!
却见周通急忙跑过来拖拽萧辰。
“世子殿下!快走!”
下一瞬,牦牛头上那尖锐的犄角,自萧辰身边险险略过。
很多将士便没有那么幸运了,有的被牦牛撞飞出数步开外,有的直接被牦牛犄角刨开了肚子,肠子都流了出来。
又是一阵乱枪过后,这一百多头牦牛终于全部被解决掉,而周军这边,已是伤亡一片。
高能望着渐渐远行的北凉军马,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
若非世子殿下击中也天,咱们今天恐怕都要交待在这里了。
伤亡清点完毕。
阵亡119人,伤246人。
看着伤重的将士,周通难过。
这两百多个伤员,能活下来一百人都算万幸。
医疗条件有限,会有很多将士死于伤口感染。
“周通!站在那里发什么愣?赶快过来帮忙!”
周通走到近前,帮着萧辰打开一口木箱子,当见到里面的药品后,周通一脸茫然。
“世子殿下!这些都是什么啊?”
萧辰边在箱子中挑选归类,边道:“盘尼西林,纱布,吗啡什么的。”
周通听后更茫然了,因为他一个也没听懂。
见周通懵逼,萧辰补充道:“就是一些治伤的药。”
听后,周通的眼睛瞬间发光,“这么说,这些药能够将负伤的将士们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不敢说百分之百,但至少能救回十之八九,总比你们那些个金疮药好使的多。”
周通的面上充斥着激动之情,他相信萧辰肯定不会说大话骗他的。
萧辰叫来十几个没有负伤的将士,耐心教他们如何使用药品。
在吗啡的止痛效果下,负伤将士终于不用承受钻心刺骨的疼痛,现场变得祥和许多。
忽然,黄旗城大门缓缓打开。
陈勇忠快马加鞭跑了过来。
走到近前,陈勇忠翻身下马,步行而来。
见到萧辰后,陈勇忠拱手抱拳,语气激动:“多谢将军携众将士舍身相救,陈某感激不尽,对于我们而言,您们简直就是天兵天将,若不是众位,我黄旗城必将沦陷!”
萧辰正中还礼,面含敬佩:“我们算不了什么,早有听闻,自我父王战死之后,陈将军率领北境残余守军,与北凉军苦苦周旋,若无陈将军的坚持,北境恐怕早已尽数落入凉军手中。”
“你说什么?你是?你是王帅的儿子?世子殿下!”
周通来到近前,道:“没错,站在你面前的,正是王爷的公子,新任北境镇守大将军,萧辰将军。”
得知救自己的人原来是镇北王的儿子,陈勇忠一脸错愕。
他虽未见过萧辰,却早有耳闻,镇北王的这个儿子,是个顽劣成性废物。
无论如何他也不敢相信,这个被人成为废物的世子,竟然是以一千军力,击退将军十数万呢伟大战绩。
“虎父无犬子!虎父无犬子啊!王帅有您这样的儿子,实乃王帅之幸,大周之幸啊!”
感动之下,陈勇忠这个五十岁的血性老将,竟忍不住流下热泪。
“世子殿下!请受末将一拜!”
说罢,陈勇忠便要跪拜,被萧辰急忙搀扶起来。
“陈将军!我还是那句话,抗击北凉的功劳,你远大于我,你和浴血北境的将士们,受苦了!”
听过萧辰肺腑之言,陈勇忠哭的老泪纵横。
“老将无能啊!老将愧对王帅!愧对陛下!”
看到这位与死神几度擦边都未曾流过一滴眼泪的将军,此刻哭的痛心疾首,将士们忍不住留下热泪。
些许之后,陈勇忠擦去眼泪,展颜道:“先不提这些,世子殿下!请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