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府邸。
孙倾岚在得知顾家落马一事后,气急败坏地将府邸里能砸的玩意儿全砸了遍。
“倾岚,你趁早去认错吧。”孙老太爷再度规劝,“顾家都下台了,你觉得自己还有几分几两能与他一敌?”
近日的种种,皆道明了秦骁尧不简单,他这孙女儿怎么就看不透?
背后有人又如何?不见得那背后之人在见到秦骁尧时不会服软……
孙老太爷轻叹。
“老东西,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孙倾岚根本不领情,对孙老太爷仍没尊重之意,“你管好自己便可。”
孙老太爷摇了摇头,对孙倾岚尽是失望之色,“利益熏心,家门不幸。”他感叹一句,在管家的搀扶下缓步上楼。
“滚!”孙倾岚怒火中烧,将手中的茶杯往孙老太爷那儿砸去,怒喝。
孙老太爷走后,孙倾岚才慢慢冷静,怒火却不曾消减半分。
“秦、骁、尧。”孙倾岚语气不善,“我不会善罢甘休。”又失一臂如何?她还有最后的底牌没出。
忽地,一个中年男人推门而入,孙倾岚见到来人顿时一喜。
“叶先生!”孙倾岚喜笑颜开,犹如胜券在握,那位是愿意助她了么?
中年男人居高临下,颇有反客为主的意味,孙倾岚却不在乎,反而恭敬有加。
“你做的蠢事,让那位很不高兴。”被称作叶先生的中年男人这才用正眼瞧孙倾岚,开口便对孙倾岚一顿指责。
孙倾岚一咬牙,抖了抖身子,却没有反驳一句,不是不能反驳而是她不敢。
“那位对你很失望。”叶先生继续道,“你在他眼里已经毫无价值可言。”
一语道明孙倾岚对他们而言已经没有所谓的利用价值,也否了此前孙倾岚向他们的求援,不再过问此事。
“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再让您与那位先生失望了。”孙倾岚请求道,如果再失去那位先生的助力,她必输无疑!
她不想输也不能输,输了会深陷万劫不复之境,一如顾家落幕,她再没有翻身可能,她不想自己是这样的结局,不想死在秦骁尧手上。
叶先生嗤笑,讥讽之意未消减,“天真过头了,可不是一件好事。”言外之意明了,他们不会给孙倾岚机会,至少目前不会。
孙倾岚抬头,咬牙切齿,“叶先生的意思,倾岚不明白。”
这是准备把她踢出局了?凭什么?她为那位办了这么多事,只不过出错了三两回,却不再给机会?孙倾岚心道。
叶先生瞥向孙倾岚,说道,“不明白才是明智选择,知道太多往往不好。”
孙倾岚一言不发,浑身颤抖,她真的被放弃了……她真的被踢出局了……
见孙倾岚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叶先生只觉一阵好笑,玩弄的神情尽敛。
顷刻,叶先生拍了拍掌,“想要拿回你孙大小姐在那位眼里的价值,也不是一件难事。”意味不明。
孙倾岚微愣,回过神后看向叶先生,“求叶先生赐教……”为了不失去唯一的靠山,她不得不向叶先生低头。
“你虽不及那位身边的金丝雀,却也是个可人儿。”叶先生眯了眯眼,“言及此,孙大小姐或该明白,如何决断皆看孙大小姐。”叶先生点到即止,再没道破话外音。
如此明了,孙倾岚若还不懂,那便真成了扶不上墙的烂泥了,叶先生也不需要在这样愚昧不堪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孙倾岚顿时语塞,她怎会听不出叶先生那道话外音,她不愿意。
孙家与赵家联姻在即,她不能在这个关头出差池,可她也不能失去那位的帮助。
孙倾岚一时进退两难,难以抉择。
叶先生却没耐心等候,“孙大小姐如果想明白了,再联系我,这段日子我会替你在那位面前煽煽风。”
话音刚落,叶先生迅速离开府邸,身如鬼魅消失的无影无踪。
孙倾岚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头痛欲裂,这般变故是她从未想过的。
孙倾岚眼神突然狠厉,咬牙切齿道,“你们不仁,休怪我不义。”既然选择踢她出局又不愿给她机会,反而是这么‘羞辱’她,她又何必再纠缠。
孙倾岚不信邪,失了那位的帮助,她在秦骁尧面前还真没有一争之力了。
“陈叔。”孙倾岚喊来管家,“给齐家和赵家递帖,两天后云渊大酒店会面。”
时至今日,孙倾岚明白自己必须先行策划,否则必输无疑。
次日,帝京。
内院后阁。
沈策正执笔题字,半晌,一句“山雨欲来风满楼”跃跃纸上,笔锋刚劲有力。
沈策望着这幅字怔怔出神,在考虑什么。
“总指挥。”方寻突然推门而入,一下打断了沈策的思绪。
沈策回过神来,“何事?”把毛笔放下,抬头看向方寻。
方寻定了定心神,才道,“老叶他去燕陵找孙家那位孙小姐了。”
老叶,便是去燕陵寻孙倾岚的那人。
一话落下,方寻悄悄打量起沈策,生怕他发怒,却见沈策神色如常,似乎不在意?方寻这才松了口气,哪曾想……
“他去寻那孙小姐作甚?”良久,沈策才问方寻,“闲的?”
方寻回答“那位孙小姐来求援,请您给她助力,让她有资本与王爷博弈。”稍顿,“老叶收的信,所以擅作主张去燕陵见了她。”
“什么时候的事?”沈策蹙眉又问。
“在您离开帝京之后。”方寻回答,“老叶他抄了远路去燕陵,正好与您错开。”
“混账!”沈策呵斥,怒火中烧,他抄起砚台往地上一砸,墨汁洒出染了一地,“谁给他的权力擅作主张插手燕陵林家那桩事!”
方寻低头,一话不发。
沈策压下满腔怒火,“叶纵怀回京之后,让他立刻滚来见我。”吩咐方寻。
“是。”方寻应下,“您别怪老叶,他沉不住气您也是知道的。”又为那叶先生求了情。
方寻不为那叶先生求情还好,这才求情,沈策又怒了,“我不怪?倘若二郎知道叶纵怀去了燕陵,那我这些年的布置岂不是白费了?”
沈策不希望自己多年的布局,因为一人的擅作主张而竹篮打水一场空。
方寻没敢接话,总指挥还气头上,他哪敢再凑上去触霉头。
“罢了,你先派人与秦老四碰面,他想与人争秦家大少主的位置,我助他。”沈策捏了捏眉心,又道,“我只有一个条件,燕陵林家那事由他一人背下。”
没等方寻应下,沈策又继续道,“孙倾岚那边也由他去接触。我不希望二郎日后会查到叶纵怀身上,暴露我们的影子。”
“卑职明白。”方寻应下,又悄悄看了沈策一眼后,才思虑重重地退下。
沈策迈出门,望着忽阴忽晴的天,眸底敛过阵阵算计,“二郎,别怪师兄心狠。”他轻喃。
这会儿沈策哪还有在燕陵那一副好师兄的模样,有的只是满腔算计,完全变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