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陵市区,孙家府邸。
孙倾岚与一老者相对而坐,只是她对老者半分敬意都没有,视作无物。
那老者是孙倾岚的祖父,孙家曾经的当家人,孙倾岚与外人联合毁了林家后也趁势夺走了孙家的话语权,孙老太爷在府中颐养天年。
孙老太爷十分喜欢林司羽这个孙女婿,当初孙倾岚嫁给林司羽后,他说是他们孙家高攀了林家,也曾感叹若没有林家便没有孙家。
孰能想到,自己这孙女竟包藏祸心,嫁给林司羽不到两年便联合外人对自己的夫家出手,更是逼死了自己的丈夫、迫害自己的公公。
从那之后,孙老太爷便不再待见孙倾岚,孙倾岚也不再敬重他,甚至是将他囚着了,每日虽好吃好喝供着却过得不如府里下人。
“倾岚。你还想力挽狂澜?秦骁尧从回燕陵后杀了多少人,你心里没数?可你看他可有半点事?认了吧,错了便是错了。”孙老太爷开口道。
孙老太爷的精气神儿似乎不是很足,说这些话的时候气力也时弱时强。
孙倾岚一记冷刀甩去,她道,“您老还是好好颐养天年吧,不该管的奉劝您莫要多嘴。”话毕,孙倾岚不再理会孙老太爷,撇下他独自上楼。
待孙倾岚上楼后,原先精神不佳的孙老太爷突然又有了精神,宛若回光返照了一般。
孙老太爷挪动身子至窗旁,一手扶着窗台,望着窗外夜景,喃喃自语,“对不起。我希望你可以放过孙家的小辈……他们是无辜的。”
再无后话。
两日后、清晨,一辆挂着帝国内院车牌的保时捷驶入燕陵界内,这车不作停留驶向市区,也许是车主临时改了计划?
车内载着一位年及而立的男子,五官精致,颇有王者不怒自威的气势,远远一看便知是一个妥妥的上位者,哪怕秦骁尧在他面前也得逊色两分。
男子名唤沈策,乃帝京沈族大少主也是国主的左右臂膀,大权在握、颇得国主信任,与上峰一齐管理帝国内院为国主分忧。
前座,负责驾车的嫡系部下疑惑不解,边驾车边问沈策,“爷,咱先前不是定了不入市区直接去寻王爷的计划么,怎么突然改道了?”
沈策坐于副驾驶的另一个年轻部下也偏头看向了他,似乎也想知道答案。
“孤寒,你还记得顾锵嘛?”沈策笑道,“我们是不是挺久没见过他了。”手里捏着一串佛珠,与看向自己的那个部下对视。
那位被唤作孤寒的年轻部下稍稍思衬,“是那个十多年前求您助他在帝京站稳脚跟,最后被您扔回燕陵起势的顾锵?”
沈策点了点头,“是他。听说他三年前参与了燕陵林家一事,如今也是二郎诛杀名单上的人了。”轻捻佛珠,说道。
“您难道要助他对抗王爷?如若……”本名沈孤寒的年轻部下欲言又止。
“谁告诉你我要帮他?不过是给他提个醒,能不能醒悟便看他的造化了,再者说二郎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沈策继续捻佛珠,语气平淡。
“我明白了。”沈孤寒点了点头,又问,“如若王爷知道您去见了顾锵,又当如何?”
要知道,这两位如若因顾锵而有了隔阂,于哪一方都不是一件好事!
“二郎不至于因我提点了旁人几句,便和我生了隔阂。你不知道?他最信任我这个师兄了。”沈策摇了摇头,笑道。
下一刻,沈策手中捏着的佛珠却不知为什么突然断了,这倒让他惊讶几许。
“啧。这佛珠质量不好啊。”沈策故作轻松,心头却有了另外的打算,他吩咐沈孤寒,“孤寒,私底下布防着,以备不急之需。”
话音刚落,沈策将那一串断了一半的佛珠扔回一个锦盒中,盖上锦盒,便闭目养神了。
“是。”沈孤寒点了点头,应下。
车子一路驶入燕陵市区,所过之处若有人烟必定会惹来一阵倒吸凉气与惊讶敬畏,毕竟帝国内院的车出现在了燕陵不是一件小事!
不少人想起两天前,四大家族突然忙里忙外,在燕陵三处大酒店设下宴席,似乎是要为哪个贵客接风洗尘?想来,这位贵客已经下场了!
车子直至驶到燕陵顾家宅邸门前才停下,而顾家主早早地便在门前侯着了。
周围的佣人尤为惊讶,是什么人来了能让家主这么大阵仗,甚至亲自迎接?!
下一刻,顾家主恭敬地站在车后座门前,语气充满敬意,“燕陵顾家顾锵见过大少主!”
大少主!
时至今日,顾锵仍称沈策为“大少主”,哪怕他在十年前已经被沈策放弃了,他也依旧认沈策这个主子,对沈策的敬意也未曾消减。
沈策摇落车窗,看着顾家主,轻言,“顾锵,许久不见,别来无恙?你干的好事。”随后,他将一份文件扔给顾锵,神色平淡。
顾锵战战兢兢地拾起文件,打开一看,顿时大惊失色,面色肉眼可见的惨白……
原来……原来秦骁尧便是北境那位年轻的不败传奇,帝国内院新提名的百将首、被授予了王爵封号的大将军王?!
原来秦骁尧还是大少主的亲师弟?!是沈族族长的亲传弟子?!这,简直匪夷所思!谁能想到帝国内院二把手竟与军部扛鼎人物关系密切?
顾锵哆哆嗦嗦道,“恳求大少主,为顾锵指一条明路!”说罢,他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这更让周围的佣人觉得不可思议。
“你既参与林家一事,独善其身是不可能了。只有一条路给你选‘散尽家财、承认罪行’,他或许会高抬贵手,不灭你顾家满门。”沈策淡言。
顾锵一愣,稍稍思衬后,回答,“我明白了!顾锵谢大少主指路。”心下已做好打算。
“最后结果如何便看你的造化了。”沈策点了点头。心道:这顾锵倒不傻,一点便通。想必不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柴,只可惜走错路了。
“是,顾墙明白。”随后,顾锵开声邀请道,“大少主,我已备下酒席为您接风洗尘,希望您能赏脸参加。”
沈策摇头,一语拒绝了顾锵,“不必忙活太多,将宴席撤了吧。我不会在市区逗留,一会儿便走。”他今日只是来给顾锵提个醒罢了。
“是……”顾锵虽然疑惑,却未多问,有些事并不是他这个层次的人能够接触的,知道的越多对他有害而无利!
“告辞。”沈策留下一句,摇上车窗后吩咐部下驱车离去。
“顾锵恭送大少主!”顾锵大喊一句,目送车子越行越远。
下一秒,顾锵转身吩咐佣人,“马上召集家族各支脉,召开家族大会。”事态紧急,顾锵也没时间犹豫了,这可是关乎整个顾家的命脉,他不能推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