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被猛地踹了一脚,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陈潮下手是真地狠。
不给人留一点活路。
混混是个识相的人。
很快将自己心里的怒火憋了下去,恭恭敬敬地跪在了阮春的面前。
低着头,两只手紧紧地贴着地面。
夜晚的天色很暗,带着潮气,掠过脖颈。
阮春缩了缩身子,抿着嘴。
“对不起对不起,今天是我的错……”
混混样子诚恳,阮春的性子天生就软,一声都不吭。
目光便直直地落到了站在一旁的陈潮身上。
陈潮倚着墙,模样带着几分懒散,仿佛刚刚踹人的不是他。
只是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眼睛眸色很淡,看不出情绪,肤色很白,在灯光下泛着冷白的光。
察觉到阮春的目光,陈潮站直了身子,菲薄的唇动了动:“滚。”
混混截到指令,慌忙火急地爬起来,带着一众兄弟跌跌撞撞地跑了。
陈潮收回了目光。
径直走向了摩托车,长腿一跨,坐了上去。
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旁边的兄弟见了,赶紧跑上前去,给他点火。
“诶,潮哥,我给你点。”
声音带着浓浓的狗腿气息。
陈潮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算是回应。
烟点燃。
他食指和中指夹着烟,猩红的火光从头亮起。随意地往旁边一瞥,看见阮春还蹲在原地,没有动。
他动了动眼皮,眼尾拉出一条倦怠又带着锋利的曲线。
“你还不走?”
他问,声音有几分冷。
阮春如梦初醒,慌张地从地上爬起来。
大概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她整个人头脑都是晕乎的。她个子本就小,现在还在抖,显得更加地我见犹怜。
站稳了之后,她也没立刻就走,而是慢吞吞地往陈潮的方向走了几步。
陈潮的两只手握着摩托把,看样子是随时准备走。
阮春又往前走了几步,很小很小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被晚风吹散。
陈潮没听清。
烟咬在嘴里,发出的声音有些含糊:“说什么?”
阮春愣了愣,小心翼翼地看了陈潮一眼,又说:“刚刚……谢谢你,能不能再麻烦你……送我回家?”
空气寂静一瞬间。
陈潮将烟尾捏在了食指与中指之间,整个人坐在摩托上,扯了扯嘴角,语气像是在讽:“妹妹,你当我搞一条龙?”
阮春不敢说话。
陈潮最后看了她一眼。
很小的一只,肩胛骨也很细,衣服被风吹得鼓起,显得很空,很瘦弱。
他收回目光。
将烟摁灭,启动了发动机的马达。
摩托车的声音在夜里清晰又刺耳。
一瞬间,阮春忽然就慌了。
她抬着头,声音带着哭腔,以及几分淡淡的恳求:“我……不要你送……你能不能陪我……回家啊……”
阮春的声音本来就软,又带着哭腔,一字一句像是砸在人的心上。
陈潮当做没听见。
只是带着些烦躁地拧着钥匙,然后启动摩托。
像一阵风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他的一群兄弟见了,有些心疼地看了阮春一眼,最后也各自上了自己的摩托,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