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的出现,让杏花村的人都有些好奇。又因他周身的血煞气息,而有几分害怕。
杏花村偏僻,做牛车赶到镇上,也得两个多时辰。而且太过贫穷,就是山贼小偷也从未光顾。
傅离站在秦雨兮身后,看着神情冷漠的她,眸色加深。
“不知这位壮士是?”里正细细打量,这人没有露出真容,不过看身形,确实挺陌生,不是杏花村的人。
傅离看了眼里正,又回头看着秦雨兮,并没有说话。
秦雨兮唇角抽了抽,这人看着她,不摆明了是跟她有关系吗。
果然,里正顺着傅离的眼神,看向秦雨兮。
“深山里打猎的,乱葬岗附近。”秦雨兮声音平淡。
果然,众人一听是乱葬岗的,顿时都后退一步。包括原本咋咋呼呼的柱娘,也不禁躲在王广身后。
被傅离打岔,秦雨兮也懒得再说一遍,只是扶着秦淮安,想要带他去看医生。
虽然,他受伤不重,可到底是伤在脸上。
傅离看着,当即绕到秦淮安身前,蹲下,示意秦淮安上来。
秦淮安有些无措的看了看傅离,又看了看秦雨兮的方向:“姐姐……”
“上去吧。”秦雨兮点头,她也算看出来傅离性子倔的跟头牛似的。哪怕她不让,他估计也会一直蹲着。
与其让外人看了笑话,莫不如让他背着,总比她们二人扶着强。
秦淮安听话的上去,一开始有些局促。
走出那些人的视线之后,秦淮安看着前方身形挺直的姐姐,还有旁边仿佛在问什么的娘亲,他忍不住小声问道:“大哥哥,你喜欢我阿姐吗?”
傅离身形顿了顿,脑海里闪过和她相识的种种,又继续快速走着:“尚可。”
秦淮安挠挠头,面上有些不解,低声自语道:“尚可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想了想,他又问道:“那大哥哥,想娶我阿姐吗?”
听哨子说,喜欢一个人,就会想娶她。柱子哥就是因为喜欢阿姐,想娶阿姐,才会让她娘来跟奶提亲的。
可惜奶宁愿让阿姐嫁给一个无赖,也不让阿姐嫁给柱子哥。
傅离这次倒是点了点头。
他本意便是想要迎娶秦雨兮报恩的,以后li府里的财产可由她掌管。
傅离听戏文里说过,想娶一个姑娘,就要把所有的财富都交给那个姑娘。
“大哥哥想娶阿姐,就是喜欢阿姐的啊。”秦淮安有些兴奋地看着这个可能是他姐夫的人。
兴冲冲地问了他好多问题,渐渐发现,无论他问什么,姐夫都能跟浅显的说出来。比他偷听讲课的夫子,还要透彻。
他喜欢这个姐夫。
四人很快到了大夫的地方,其实就是个山脚大夫。
村子里也没什么正经大夫,基本上只能医治普通的皮外伤和风寒。要是遇到严重的病,只得赶往镇上。
在差点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因此,杏花村人并不算多,百十家而已。
到了地方,大夫将秦淮安的脸清洗干净,这才看出他的症状。
脸上掌印微微发肿,额头上破了块皮,一看就是指甲的痕迹。
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只是看着掌印指甲印,秦雨兮的表情更加冷了。她和娘亲,还是打轻了。
这边大夫上药之后,便准备缠纱布。
“伤口没有多大问题,就是夏天伤口恶化的比较严重,记得别让伤口碰水,不然安子脸上可能会留疤。”大夫有些可惜。
基本上外伤都会有恶化的风险,这也是避免不了的,估计很大可能会留疤。
秦雨兮听闻,走过去拦住他缠纱布的动作:“常伯伯,没有消毒吗?”
“消毒?安子莫非还中了毒?”被称作常伯伯的也就是大夫,有些惊讶道。
这柱娘也忒狠了些。
毒对于民风淳朴的杏花村里人来说,可是非常可怕的存在。
秦雨兮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白了就是细菌,这也是防止伤口感染。
而且人的指甲里藏有的细菌更多。
不过为了秦淮安,秦雨兮还是尽量解释着:“不是毒,是为了防止沾染空气中的一种能让伤口感染恶化的灰尘,而这种灰尘最是害怕高温和酒精。”
大夫虽然听不懂,可是看她表情严肃,又说的头头是道的,便说道:“正好婆子酿了酒,你需要多少?”
“不多,足够浸湿纱布即可。”秦雨兮松了口气,有酒就行。虽然酒精浓度不一样,可是古代的酒基本上都是用花瓣或者糯米酿酒。
这种酒的浓度虽然不足以杀死细菌,也比不消毒强得多。
秦雨兮可不希望自己的弟弟会因为那个女人毁容。
大夫从帘子后面取出酒坛来,倒了一碗递给秦雨兮。
秦雨兮放在桌子上,浸湿之后,倒是想给秦淮安包扎。只是她想了想自己的手残,顿了顿。
回头找大夫,可惜这个时候后面有人在喊他,他便出去了。
而且,听声音貌似是柱娘。
傅离一直关注着她的动作,当即用剩下的酒精洗手,接过她手中的纱布:“我来吧。”
秦雨兮想起他的身份,二话不说,直接给了他。
看着傅离熟稔的动作,秦雨兮不由得看的有几分呆愣。
陈婉娘貌似看出了这个男人跟自家女儿关系不一般,再加上秦淮安之前偷偷和她说的话。
看傅离的眼神,便不由自主的带了分审视。
这个人,自是比王二那老无赖好的多。可到底是自己的女儿,怎的随随便便嫁了去。
弄好之后,陈婉娘便想付钱,倏地想起家里的钱财都是交给老太婆管理的,她手头上并没有钱。
正窘迫间,隔间里走出一人,正是常大夫,身后还跟着柱娘的丈夫王广。
“常大夫,两家一起算好了,这件事是我家婆娘对不住安子。”王广憨厚的脸上,满是歉意。
秦雨兮蹙眉,她并不想欠人情,免得到时候柱娘拿这当借口。
显然,陈婉娘也是这么想的,奈何实在没钱,刚洗衣挣的钱,也被老太婆要了去。
看着秦淮安的伤口,陈婉娘咬咬牙:“钱就不必了,免得以后有纷争。常大哥,我能不能先回去取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