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张太青苦着个脸,惹得那中年妇女放声大笑。
此人叫李月,是廖莽的妻子,两人干这个行海送货有二十年了,真正的老船手,除此之外这船上还有六人,都是船上保镖的,个个都是腰间挂刀的狠人,干海的哪能不经历的风雨。
张太青也不怎么与其他人说话,也就和廖莽两口子海聊得来。
“老六,做好准备,来烟儿了”。这是他们行海的行话意思是要变天了,张太青望向天空,老天爷阴沉着脸,好似随时都有可能下起大雨来。
“该死,这天怎的一会一个模样”。李月大婶连忙将刚拿出来的海货收回船屋中,张太青也连忙帮着去收拾,就在大船升起轨杆,张太青他们收好晾晒的海货时。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倾泻甲板,像极了农户人家炒豆子时的声音。
“这雨真是大啊,起风了”。张太青站在船务门口,身穿蓑衣的廖莽忙完外面的伙计,匆匆进来避雨,雨水沿着蓑衣滴在地面,走一步就是一摊水渍,可见外面的雨有多大。
张太青,呆呆望着船外,雨疏风骤还伴随着雷打的轰鸣声,不是黑夜却更似黑夜,船屋里面都听得见那轨杆因风飘忽的吱吱声,这还是张太青第一次见到如此大的雨,难免有些担忧,好怕那些扑腾而来的海浪,一个冲击把这货船给打翻了。
“不用担心,你六叔行船的本事高着呢,这船是我和老廖,一辈子的心血这点小风浪还是经得住了”。李月看出张太青的担忧,走过来安慰道,后者连忙看向,船屋最里面正在掌舵的那个刀疤男子,还有屋内的其余汉子,见他们个个气定神闲的,内心大定。
由于冒着大雨前进太过危险,廖莽等人找了一个靠岸的海岛,就在礁石边上放锚休整,等明日风雨过了再继续出发,次日清晨,张太青起身,外面一片的祥和安定,昨夜的大雨就好像一场梦。
艳阳高照,正事出船的好日子,廖莽放下抵抗风雨的轨杆,换上风帆,站在船头,豪气挥手。
“出发”
如此,张太青跟着这条货船,在海面上生活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眼看着京城越来越近,张太青也心情也自然变得很活跃,如今的他,完全没了之前那股书生气息,反倒是越来越像个资深的水手。
一个月的海上生活,张太青皮肤晒出了古铜色,也壮硕了不少,因为在穿上要时常帮着做一些活路,对于船上的大小事务,也了若指掌,甚至廖莽都好几次打趣道,要不以后就跟着他们吃香的喝辣的,别去投靠亲戚了。
对此张太青只能是笑笑。
“哼”。张太青正在整理被风刮坏掉的网罗,只见一个横眉怒目只有一只眼睛的中年汉子从他身边走过,撇了他一眼。
“又是这家伙”。此人叫谭青,同样是船上的老人,听说跟着廖莽最久的就是他了,船上的二把手,只是不知为何此人,对张太青一个小子抱有很深的敌意,好几次都要将他赶下船去,要不是有这李月帮忙,他早就被丢到海上去了。张太青打心底的厌恶此人,但也不能表现出来。
毕竟此人是船上的二把手,不能得罪,只能暂避锋芒。
但此人还是会经常的找他麻烦,长久之后,也就习惯了。
“廖叔,看什么呢,这海面上可没那美人儿”。今日廖莽十分罕见的没有在瞭望台上,查看有没有动静,反而是站在船头盯着前面的一片海域发呆。
“快到京城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心里总是不安,前面就是狮驼海,这片海域很乱,各处的海贼势力盘踞,杀人越货的事情在这里常有发生”。
说到这,廖莽常常是唉声阵阵,张太青也紧皱眉头,这一个月来,他跟着见过了许多以前无法接触的,每到一个地方,基本都要给些毛子(海域的保护费)才能免遭那些海贼的毒手。
也见过许多遭海贼洗劫了漂浮海面的尸体,那场面很是渗人,听廖莽如此一说,他反倒是担心起来。
白日的时间,转瞬即逝,今夜,张太青没有偷偷躲起来修炼,反而是坐在甲板上,今日廖莽的一番话让他后怕连连,所以亲自盯梢。
不一会,廖莽走出来,让他带着小船去外海边探探路,此事张太青倒是常做,只是平常不会这么晚去。
海面一片风平浪静,无事发生,行驶小船的张太青,很快开出远离小船,前脚刚走,后脚,数只小船,慢慢靠近货船,船上下来的人,以极快的速度,放出抓钩,爬上货船,动作一气呵成,好像经过专业训练似。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张太青就架着小船回来了,刚一上船,张太青脸色惊变。
“不对劲”
洗髓小成之后,张太青的身体经过玄气的洗礼,不管是五官还是身手都远超常人,直觉告诉他,船上现在太过安静了,张太青放慢脚步,缓缓靠近船屋,四周除了海水拍打船体的声音就只剩下自己的心跳。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的张太青,第一反应不是逃跑,而是回去解救其他人,也许是对自己身手的自信,也有可能是自己内心的善良所致。
此事船屋的门大开着,只剩下一道帘子遮挡,张太青用手慢慢掀开帘子,脚步静若龟行,没发出一点声音,可惜,在走进去的瞬间,右侧方,一把亮面长刀,横在他喉颈处。
“别动”。一个极度陌生的声音入耳,张太青瞧见躲在帘子后的人,一个带着面罩的长发男子,身材瘦削,裸露的双手满是刀伤,一看便是刀尖舔血之人。
“为什么是你”。张太青没有在意那用刀架在他脖子处的人,反而死死盯着前方,那个在灯火前站立的壮硕汉子。
“给我套上”。廖莽没有多说,只是冷漠的看着张太青,嘴角似乎有一丝讥笑,然后,张太青就被五花大绑,丢弃在一边。
他想过许多,但怎么也没想到,真正引狼入室竟然是这个对自己友好的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