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盛冷月将那枚虎符收入袖口中,平静说道:“这些人跟了将军两年,妾身希望将军亲自将这件事情告知那些人,并且让他们真心为我所用。”
谢湛冷斥道:“盛冷月,你不要得寸进尺。”
盛冷月微微一笑,温和提醒道:“难道这不是夫君应该做的吗,毕竟,赵姑娘的肚子等不了太久。”
她笑的从容自若,笑意在眼角缓缓荡开涟漪。
宛若盛放的菡萏,含蓄内敛,却又能震撼到人的心灵,依旧璀璨到不可方物。
这一刻,谢湛确定了,盛冷月还是三年前的盛冷月,她骨子里还是那个想到什么就要去做什么的人,什么眼泪、什么示弱,都是她的手段罢了。
也是,盛冷月那样高傲的女子,怎么可能说出我宁愿为妾也不能离开男人的话。
想到这里,谢湛莫名发出笑声,看着她的眼神也变得古怪。
盛冷月知道他在笑什么,既然已经达成了目的,她也没必要再解释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笑。
“盛冷月,你果然....你果然.....你果然让人刮目相看啊!”
他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盛冷月面不改色,平静的说了句:“将军也是,也很让我刮目相看。”
她指的是他移情别恋的事。
谢湛脸色微变,深深闭了闭眼,睁开眼的时候,大步往外走去。
“跟我来!”
盛冷月依言跟过去,两人来到城外的军营,谢湛的私兵就养在此处,平日里会和军营的士兵一起训练,但这些私兵的归属权是属于谢湛的,自从一年前谢湛大胜赵国后,皇上就下了一道恩赐,允许他可以养自己的私兵,不过数量不许过千,不然就视为谋逆。
底下站着的是九百九十九名私兵,谢湛站在高台上,高声宣布:
“以后,你们将不必留在军营,你们的主子将是盛冷月,希望你们以后护她,如同护我一样,忠心她如忠心我一样。”
在场的人听到这番话,全都跪下来。
“将军,我们生是将军的人,死是将军的鬼,不可能再认别的主子!”
谢湛瞟了眼盛冷月,眼神略显嘲弄,一个妇人,却想要掌控上千兵将,真是痴人说梦。
但眼下为了和离,他不得不帮着盛冷月说话,“你们被我挑选出来的时候,说会忠心于虎符的主人,如今虎符已在她的手中,我希望你们能遵守当初的诺言。”
“我们不同意!”
“我们以为将军会永远是虎符的主人,哪曾想到将军会将虎符随意赠与他人。”
“一介女流之辈,如何统领我们,难不成让我们跟着她看家护院,还是让我们跟着她看田庄,下地除草。”
众人的反对声一句比一句激烈。
谢湛往后退了一步,任由现场的矛盾激化,看着盛冷月的目光 是明晃晃的不屑。
这时,盛冷月上前一步,说道:“诸位,无论以后我怎么安置你们,我眼下对诸位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希望诸位遵守当初的承诺,对虎符持有者绝对的忠诚。”
“我知道这个消息对你们来说太突然,你们不容易接受,我理解,但虎符已经在我手上了,我希望诸位还是慢慢做好心理准备。”
军营之行并不太顺利,盛冷月离开的时候,那九百多人还在吵闹,但好在谢湛没有泼她冷水。
回程的路上,盛冷月的面色很不好看,相反,谢湛的脸上说不出的得意。
“我就说了,那九百多人你拿捏不住,还不如换个别的条件。”
盛冷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才第一天而已,我相信他们总有一天会为我所用的。”
谢湛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回了府,刚进门,就见梦红楼的下人急急忙忙跑来。
“将军,赵姑娘听闻你和夫人一同出了门,正在闹脾气,连中午饭都没吃。”
一听这话,谢湛立刻紧张起来,大步流星往梦红楼走去。
春芝和夏莺走上前。
夏莺问道:“小姐,虎符拿到手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准备搬出去了?”
春芝见盛冷月脸色不好,给夏莺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再问了。
回到和芳馆,盛冷月才说道:“那些人不服我,就算我拿到了虎符,他们也不会听令于我。”
夏莺想都不想就说:“那就把他们打服,小姐的功夫并没有丢,对付他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盛冷月微微摇头,“关键是,他们不跟我走,我没有机会收复他们,而且即使走了,他们大抵也会和谢湛通风报信的。”
这话说完,屋内的气氛渐渐沉重起来。
春芝说道:“小姐,左右我们已经拿到了谢家的家产,不如退而求其次,我们不要私兵了,就带着万贯家财去漠北,看在银钱的份上,漠北王也会收容我们的。”
盛冷月还是摇头,“可我要的不是收容,我要的是有足够的话语权,我要的是漠北王对我们一家的重用,以及......权力。”
另一边,梦红楼,谢湛解释了出门的缘由,这才将赵合欢安抚下来。
但赵合欢看着比刚才还要不高兴,她沉着脸,“这么说,你夫人闹出这么多事,只是为了在和离的时候要你的上千私兵?”
谢湛点点头。
“我不同意!”赵合欢咬着牙,目眦欲裂,“我就说,她没安什么好心,说不定我在侯府被人羞辱,就是她一手设计的,目的就是为了逼迫你我。”
她顺理成章的把锅甩到了盛冷月头上,一点也不反省自己。
赵合欢觉得自己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类,在战场都能吃得开,没道理在后宅那些妇人手里受挫,她坚持认为,自己是被盛冷月设计的。
殊不知,她当初在侯府说的那些耸人听闻的话,以及做出的疯狂举动,已经在京中流传开了。
现在京中的高门大户全都知道谢湛带回来个母夜叉,还要为了这个母夜叉休了自己的发妻。
谢湛自然也有耳闻,也尽量去堵那些人的嘴,可效果适得其反,那些人只会在背后嘲讽他是个怕女子的软骨头。
谢湛表情难言,嘴角动了动,到底没更正她,只是尽量安抚:“你放心,这些人跟了我一年,对我忠心耿耿,哪怕她拿到了虎符,那些人也不会听她的。”
赵合欢的表情依旧低沉着,满脸不高兴,“你这个夫人还真是真人不露相,表面上装的温和大气,实则这么贪心,要了你的家产还不够,还要你的私兵,你若是给了她,那再养私兵,就是谋逆了。”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